当时,多少眼睛看过这件七彩仙鹤羽衣。七彩仙鹤羽衣,是绝不会也绝不能送给正室以外的女子穿的。因为,那代表着两国的邦交,两国的国体。
肖琦之当真要娶十一为妻的。玉卿突觉遍体生寒,以前了如指掌的人,现在有些不可捉摸了;以前胜券在握的事情,也变得胜负难测了。他不应该由着十一到处乱跑乱跳了,而应该把她安置在尚书府中,像其他的大家闺秀,或是高门贵妇般,安静地呆在尚书府里,等着他回来,等着他宠爱,等着他一人。而不是现在这般,招惹了肖琦之,成为他的王妃。
无论如何,他是比不上肖琦之这个王爷的。他应该速战速决,在肖琦之还没正式提亲之前,先把婚事确定下来。
因此,他突然停下来,说道:“十一妹,我们成亲吧。”
十一停在他的面前,咧开嘴笑了。
一句“好啊”,让他骚动不安的心暂时安静下来。
琉三仿若心有灵犀般地,站在琉府的大门,笑意满满地迎出来了。阳光为他披上柔和的霞彩,他恍若神祗般一步步地走下琉府大门口的台阶,走到十一身边,脱口而出的话却沾染了尘世的烟火,高高在上的神仙瞬时从九重天跌落到凡间;“你这个不省心的,我找了许久,都找不着。想着万一你先回去,我岂不白找了……”
十一直接忽略琉三的抱怨,拉着玉卿的手说道:“三哥,玉卿来上门提亲了。你快答应吧……”
有时候,琉三挺后悔把妹子带坏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眼里,就是儿戏。他拉过十一,悄悄地说了句:“大哥正生气呢,。你先从后门进去……”
话未说完,一声震天吼打断了二人的小动作。“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还不给我滚到里面去。闭门思过三天。”突然冒出的琉大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积压多日的不满瞬间爆发,朝十一吼了出来。
经琉三提示,十一知道琉大在气头上,当机立断,乖乖地往偏门走。临走前,她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玉卿,最后用嘴唇说道:“提亲。”
玉卿在琉家生活多年,也算是琉大看大的,在琉大面前还说得上话,更何况今非昔比。他笑道:“大哥,十一妹也回来了,你也别再怪她了。”
琉大见玉卿维护十一,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引着玉卿进了厅堂,客气地请他入座。玉卿大大方方地坐下了,说道:“大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我是来提亲的。大哥定个日子,把我和十一的婚事给办了。”
原以为琉大会满口答应,毕竟十一待字闺中,太久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哪料得琉大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道:“提亲?你的兄长呢?你的媒人呢?无媒苟合,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琉大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的。
今早十一的前夫祁雪峰提走了琉二,说是与悠州十万劫粮案有关。琉大近日也得了风声,运往凉州前线的十万军粮被劫走了,琉二不知吃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买了其中一万石。
十一的正经夫君还在前线上奋勇杀敌呢。
琉二刚被请去喝茶,不知死活的小婢女在后院里八卦,十一小姐可是板上钉钉的王妃,瞧她身上穿的七彩白鹤羽衣,还有那天王爷送来的一堆漂亮的衣服首饰。
琉大气得鼻孔都歪了。
这不,他还没找十一算账,又冒出了一个未婚夫玉卿,名正言顺的。还是他看着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他从来不认为,自家妹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引得京城才俊争相追捧。
他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也不愿去追究,他只要远远地避开这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就好了。
只是,现在琉二被带去喝茶了,怕是躲不掉了。
玉卿心下不悦,他是知道十一这个兄长的,说不上嫌贫爱富,有一点胆小怕事,却非常地护短。现在他暴跳如雷,肯定是触到了他的霉头。
玉卿陪笑着:“大哥,我这不是决定娶她为妻了。明日我定当派人下聘。请大哥放心。”
琉大只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事到如今,他只能信任玉卿一回,妹子总不能真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吧。当年那件事闹得这么大,肖琦之知道真相后,以他高高在上的位置,肯定饶不了十一;而玉卿好歹是十一的青梅竹马,不看僧面看佛面,知道真相也会照拂十一一二的;至于玉卿的哥哥万景侯,海昭一事,总是把柄。妹子是嫁给玉卿,不是嫁给万景侯的。如果玉卿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玉卿得了准信,欣喜异常连滚带爬地回家安排各项事务了。
琉三听闻琉大的安排,疑惑道:“大哥,咱们不是惹不起万景侯吗?十一又是那种情况……”
琉大大手一挥:“玉卿能做得了主,再说了,他与十一十多年的感情,你放心吧……”
琉三转头一想,还是琉大说得对,妹子还年轻,总得成婚的。
当晚,十一又展开一张宣纸,拿出毛笔,沾了墨水,一笔一划地写到:“玉卿哥哥终于来提亲了。过几日我就成了尚书夫人了。”写完这两句话后,十一在宣纸右侧,画了两个穿着喜服的小人。
似水在她沐浴时,收走了书桌上的日记。她会把十一的日记收好,装订成册,放在一处。
至于琉二,正坐在祁雪峰的书房里,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的龙井。祁雪峰公事公办地问道:“二公子,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可不能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