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白天虹道：“督公不是说要替我试试周全的实力么？”
曹正卿道：“试实力？那不简单，听你这般说，我也对那周全，颇感兴趣。”
……
今日休沐。
周全睡到中午才起，到膳堂吃了午膳。
随后，便去了茶馆，听了会儿书。
过了一段时日，周千户大战江随尘的故事，热度渐渐消退了。
京城里的说书先生，也不是仅揪着这个故事说了。
说书先生的嘴里，说得最多的，还是江湖上的奇闻轶事。
毕竟，这是个武侠世界，即便是京城治安这般好的地方，隔三岔五都得发生点事，更不用说京城之外了。
那些江湖事，就是说书先生极好的素材。
这茶馆里，周全这会儿听的书，则是“落日剑仙”叶孤鸿的故事。
说书先生说的，是“落日剑仙”叶孤鸿与“一剑归西”罗送客的一战。
“一剑归西”罗送客，乃是成名二十年的剑客，绝顶高手，一手快剑，令无数江湖客饮恨。
据说江湖客连出手都没看到，便感到自己脖子一凉，就命丧罗送客剑下。
可是，叶孤鸿仅是一剑，便杀了罗送客。
说书先生说，罗送客见到叶孤鸿那一招“天外飞仙”时，眼中仿佛看到一个仙人，从红日之上，持剑跃下。
这说书先生，将叶孤鸿的剑法，说得神乎其神。
周全也听过西门冷的评书，虽说西门冷和叶孤鸿，在评书里，都是一剑杀敌。
但西门冷完完全全就是那么一剑，简练、准确、快速。
而叶孤鸿那一剑，仿佛带着点特效，带着点玄幻。
周全喝完了茶水，将碗里的花生米吃完，便离开了茶馆。
他走在大街上时，看到一个面摊，点了一大碗浇满了香油的牛肉面，要了一碟撒上了葱花和芝麻的大饼，吃了起来。
吃罢，付了账，便向锦衣卫衙门走去。
此时已是酉时之后，秋季天黑得较早。
一颗红日，已经挂在天边，将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嗨！”
周全忽听得一边传来稚嫩的童音。
他转头看去，见到两个小孩，各拿着一柄木剑，对峙着，比划着。
其中一个小孩，他认识，正是卢行之的孙子，卢遥生，跟着这小孩的书僮，正在旁边站着。
另一小孩，他不认识，不过也是长得唇红齿白，极为可爱。
背后也是站着一人，帮小孩拿书袋，不过看样子，不像是书僮，似是门房。
两个小孩，若有其事的掐着剑指，摆弄着木剑，哼哼哈哈了一番后。
突然，两人各自站定。
此时，秋风起，一片落叶，落在他们之间。
他们摆定了一个姿势，双眼狠狠地瞪着对方。
卢遥生稚嫩的一张脸，满是深沉，他扬起手中木剑，冷然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另一个小孩立即道：“好剑！”
卢遥生紧接着道：“确是好剑！”
另一个小孩也扬起手中木剑：“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卢遥生面无表情，开口道：“好剑！”
另一小孩语气冷然：“本是好剑！”
“啊！”
“啊！”
随即，两个小孩一声大叫，便举着剑，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卢遥生的书僮见了，当即一惊，赶紧跳在两个小孩中间，拦住。
“哎呦我的小少爷。”书僮对卢遥生道：“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了什么剑法，你在学堂都闯过祸了，就别和其他人打架了。”
自从卢遥生从周全处学来刺剑技巧后，在学堂用毛笔刺哭了好几个小孩。
包括比他年纪大，比他壮的。
“唉，你挡着干什么，远瑜是我挚爱兄弟，我这次，仅是切磋。”卢遥生道。
另一个小孩对书僮道：“大哥你莫需担心，遥生不会伤我，他还教了我剑术呢。”
‘这我就更怕了。’书僮心想，两个会剑术的孩童，胡乱打起来，岂不是更容易造成伤害。
“呀！”
卢遥生忽然看向了一边，惊讶地叫了一声。
却是周全走过来，被他看到了。
“这就是我的师傅！”卢遥生迈着短腿，跑过去，拉住了周全的手。
书僮见了周全后，赶忙行礼，叫了一声“大人”。
另一个小孩，则昂首看着周全，眼中有着好奇。
卢遥生介绍道：“这是黄远瑜，我的结拜好兄弟。”
黄远瑜点点头。
周全听到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结拜，颇感好笑，便道：“你们是怎么结拜的，可有捻土为香，或是烧过纸？”
书僮低声道：“周大人，这两人偷了先生的香，学着评书里的人物，结拜的。”
卢遥生对周全道：“师傅，我现在虽然知道怎么刺，但是当初你怎么教我的，我全忘了。”
随即又对黄远瑜道：“二弟，你若是学全了我师傅的手段，定能像我一般厉害。”
周全看着，明明卢遥生比黄远瑜小，却不知为何黄远瑜肯自认二弟。
黄远瑜听了，当即走上一步，一晃手，将木剑反握住，对周全抱拳：“小子黄远瑜，欲向……”
黄远瑜的门房见这架势，便知道这小孩要拜师，心中一惊，赶忙上前一步，挡在黄远瑜之前，对周全陪笑道：“这位大人，实在抱歉，小孩不懂事，打搅您了。”
门房挡住，一来，是因为他听到了书僮叫周全“大人”，而且，看周全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便觉得其是勋贵之子。
毕竟，琅朝许多侯爵，会送自己的儿子，到官署里锻炼。
他怕黄远瑜胡乱拜师，惹得周全尴尬，而且，对主人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二来，他在书院中，也见识过卢遥生刺哭小孩，心想若是黄远瑜也学了这剑术，主人家定然责怪他没看好自家孩子。
“哎呀，你挡住我干嘛？”黄远瑜道，旋即要绕过门房，再去拜师。
门房毕竟是下人，有点拗不过小少爷，便道：“小少爷，你未经父母同意，便即拜师，这不合孝道，若拜了师，日后定然被江湖人唾弃。”
他知道小少爷评书听多了，沉迷江湖事，便编了这一段话。
黄远瑜才是五岁大的小孩，哪想得到门房在说谎，呆了一下，便道：“好，那我回去征得爹娘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