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内忧外患,祸不单行,眼下的虞国就面临这样的祸事。
和虞国相邻的周国,在北部骚扰虞国百姓。
谋反的小陈王从西部出兵谋反,搅得半个虞国不得安宁。
“以蛇吞象”是玉汝对周国的评价。周国很小,人也不多,是虞国北部的游牧民族。但现在这条蛇开始慢慢地盘踞在虞国北部,蛇的身体不断地延长,每一个部位都长满了武器,全力地向虞国喷发毒液。
“注定失败”是玉汝对小陈王的评价。小陈王出兵,理由是当今皇帝栎诚弑父杀弟,但不管弑父杀弟的罪名是否能够落实,当今皇帝勤政爱民却是众所周知。出师不正,不得民心,结果注定是失败。
起初是为了给项令拿到解药,她才答应了黑衣人的计划,来到小陈王身边。但如果能为虞国的百姓出一份力,她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似乎看到了自己为国为民的价值。“这样行吗?”小陈王停下为心爱之人描眉的动作,将玉汝的脸捧在手心细细端详。玉汝低头浅笑,“我觉得甚好。”
她不敢和小陈王炽热深情的眼神对视。不管国事如何,小陈王的心意她也全然明白。小陈王爱得越深层,她就越惭愧。
但她的欺骗的惭愧,在小陈王心中却是纯洁无瑕的娇羞。这份娇羞构成了小陈王此生仅有的温柔和快乐。
今日,是他们的订婚宴。
大厅之内,歌舞升平。
靖城所有的高官达贵都齐聚一堂,夸赞玉汝和小陈王的天作之合。
小陈王满含笑意,看着明媚艳丽的心上人,他很是满足。
纵然得到了江山,也不及这一刻的欢愉。
忽然,一个献舞的舞姬挥剑直指小陈王,但剑却实实在在刺入了玉汝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玉汝替小陈王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她心中真的只有小陈王了吗?”项令有些愣神,她竟然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只为了保护小陈王!生死之间,他收了些力道,可手心的剑还是直直插进了玉汝的心口。
“原来,你真的会杀了我!”这样的念头远远比项令的剑刺入血肉更让她疼痛。在妩娘制衣坊,黑衣人亲口向她提出:“苦肉计”。战事吃紧,片刻不能耽搁了,虽然小陈王对自己事无巨细地照顾和关心,但她很少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黑衣人说过,只有恰当的鲜血才能让玉汝彻底走进小陈王的心中。她曾经有过质疑,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小陈王。细细想过,便全然明白了。小陈王一死,其背后的势力自然四散,难保不会形成新的割据势力,让虞国的百姓承受战火、烧杀抢掠之苦。只有让小陈王活着,才能给这整支军队一个致命的再也无法翻身的打击。
她知道这份苦肉计冲自己而来,只是没想到给她送这份苦肉的竟然是项令。她对舞蹈一窍不通,但对项令的一切烂熟于心,他的眼睛从前明媚如春日,此刻暗淡而冷漠。黑衣人果然是煞费苦心。西罗山的杀手,也许只有优秀的项令能近了小陈王的身,才能在发现自己替小陈王挡剑的时候收住锋芒,而不至于让自己死在剑下,“苦肉计”才能成功。黑衣人不仅懂小陈王,就连自己和项令,他都玩弄得得心应手。怪不得项令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靖城,她已全然明白。
小陈王一直亲昵地牵着玉汝的手。这样的儿女情长发生在小陈王身上,众人也只会说一句,“美人配英雄,大丈夫真性情。”她想,纵然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项令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今日的任务注定是失败的。
但没想到,项令竟然真的下手了,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他,是真的,恨我吗?真的不再在乎我了吗?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无比慌乱除了满门的宾客,还有震惊的小陈王。
他的订婚宴上,竟然有人混了进来刺杀自己!
这样的事情,他不允许!
王妃的受伤,他也不允许。
他第一个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双手捂住爱人血流不止的身体,嘴里不住地喊着“玉汝,玉汝……”
“快叫先生过来!快叫先生过来!”小陈王朝着人群嘶喊。
一个白发老者被姜业半提着拖过来,“让开,都让开……”
“王爷,没有伤到要害,交给我来止血。”白发老者名为江慎,是虞国有名的医者。
听到江慎这样说,小陈王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挥剑刺向舞姬打扮的项令,“拿命来!”
“订婚宴,目标:小陈王。”项令将手中的字条揉了又揉,后吞咽在了肚子里。这是一个让他兴奋的命令。他本以为准备好了一切,却发现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他的玉汝一直都在小陈王的身边。如果要小陈王死,就极有可能伤到玉汝。小陈王和玉汝的亲昵刺痛了他的双眼。“你们就这么如胶似漆吗?”
西罗山有规矩,杀人不成,提头来见。但他的命,在他眼中,一向都不怎么值钱。没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下得了决心。他知道玉汝早已看到了他,却没有停止在小陈王怀中推杯换盏。这样的女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终于,让他寻到了小陈王“落单”的机会。
他的剑很快,但还是被玉汝敏锐地察觉到。
毕竟,一起生活三年,没有人比玉汝更了解他。
呵呵,他冷笑,三年,他却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
高手过招,招招毙命。小陈王的剑一招一式都具有武人风范,注重进攻,兼顾防守。这是沙场铁血锻造的快、准、狠。项令的剑相比则只有进攻,这是杀手的通病。小陈王一死,整个陈州军都没有了主心骨,战事自然就会消散。他早就想手刃小陈王,这则任命是他杀手生涯中唯一让他欣然接受的。但对其招来,才发现小陈王竟然是这般难对付。他是西罗山最优秀的杀手,曾经以一敌十,为了逃命诛杀了西罗山十大护法,他有不败的战绩,但此刻却也不能近身小陈王分毫。全身的恨意都化作利刃,他不断发起进攻。
曾经项令也为了她在满是尸体的旷野中撕出了一条血路。那骇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又是为谁而战?玉汝熟知小陈王,更熟知项令,再打下去,项令必败。她佯装发出痛苦的嘶喊,引来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不好了,大出血,快拿止血药来!”江慎大喊。
小陈王立即以收剑抱着玉汝,大声喊着“止血药!都是死的吗,快去拿!王妃有事,本王让你们全部陪葬!”
玉汝抬起头,发现项令早已没了踪迹。
她才放下心来,佯装昏迷,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的玉汝并不安稳。被梦魇困住的,何止是项令,还有她自己。和项令在一起的那三年,虽然一直都在逃亡,但她从来不怕,因为她知道项令就是自己的守护神。项令是西罗山的杀手,却和她一起双双坠入了爱河。这违反了西罗山“杀手不得陷入情爱”的铁律,西罗山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杀手,企图将他们滚烫的相爱扔进无边的地狱。玉汝有着不屈的灵魂,越是认定的事情就越不回头。但每当项令满身是血地躺在她面前,她都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三年时间,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处理伤口,只有抓着项令的手她才能安然入睡,早起最怕
的事就是探查项令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项令——项令——”
她被江慎唤醒。
“玉娘子,你做噩梦了——。”
玉汝醒来,取出枕头底下的银针,刺向身上的某一处穴道。
“娘子这两年都没睡好吧,内里虚弱得紧呢。”江慎摇摇头。玉汝是他见过对自己最狠的女人,两年来,日日刺激身体的穴位,寿命早已经虚耗大半。
“没办法,只有身体时时刻刻疼着,我才能保证睡着的时候不说胡话。”玉汝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如此,还要麻烦老先生开些补药来,我多进补,把亏损的都补回来。”
老先生落下泪来,“如果你祖父知道,他该有多心疼你呀。你也是个孩子啊。”
“玉汝不是一个小孩子了,爷爷。”玉汝想帮助江慎擦去眼泪,却疼的动弹不得。
“可你,至少,也要,将自己看成一个——人——啊。”
“玉汝不痛的,真的,真的———。”
“两年前,为洗去一身武功,洗去满身的疤痕时,你也说不痛。那是脱皮换骨的痛啊。如果我晚一点发现你,你可能早就死在那场冬雪里了,现如今,你还说不痛——”江慎哽咽,“孩子,把你自己也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让爷爷给你敷一点止疼药吧。”
“爷爷,我真的不痛。”玉汝摇头,“敷止疼药我会沉睡,我会说胡话的,我就快要成功了,我不能说胡话的。”
“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啊。”
“我的心,它总是很委屈,它总想有个依靠,它有很多胡话想宣泄。”
“我得管住它呀”
小陈王来了。
江慎开了药方便离开了陈王府。
小陈王对玉汝极尽呵护。
整个陈王府都处于一级戒备之中。
靖城贴满了项令的悬赏通缉令。
攻打肃城的部署也早已准备完毕,十万将士时刻准备着他一声令下。
但小陈王的一颗心全在玉汝身上。极在乎军容仪表的他胡子拉碴,边幅不修,整日整夜守在玉汝床前。
这是一个用生命爱他的女人,他怎能辜负!
索性,他将书房直接搬到了玉汝房中。
处理军务政事也丝毫不避讳。
项令这一剑在接近玉汝身体时稍稍收了些力气,伤的并不重。仅是一个月,玉汝的伤就全部好了。陈王军迅速攻下了肃城,小陈王甚是开心,他将玉汝视为自己的护身符和幸运星,抱着玉汝求婚。
肃城大捷,小陈王并没有直接在肃城安营扎寨。靖城是玉汝的家,离开家乡的苦他心中清楚,不愿意再让玉汝颠沛流离。纵然将士们爱声载道埋怨小陈王将大营扎在靖城贻误军机,但小陈王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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