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平原大地块块农田沟垄边上,一行行,一棵棵矗立冲天的杨树,像勇敢的卫士,整齐的排在田地周围。一棵棵柳树,像一把把蔽日的伞,排列在田间道路两旁。杨柳树的叶子舒展在枝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迷人的光泽。田埂上的小野花开放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茅草和芦苇顶着夏日,仰着胸脯,顽强地与烈日抗争。最令人可爱的是玉米,花生;西瓜的长势,方正的玉米地块儿,笔直的行行玉米苗,挺拔陡直,顶天立地。条条玉米叶子,浓厚墩粗,像无数条牛舌头尽情伸张,鸡蛋粗的玉米杆儿底下像舞龙爪子似的系根,盘围在玉米杆儿的脚下,牢牢地抓地。花生无论是纵看或是横看都是成行,舒展着它那娃娃脸状的叶子,叶子底下开放朵朵小黄花,像一只只小蝴蝶点在花生脚下。远远望去,夏风吹拂,似一群群穿着绿色上衣黄纱裙子的舞女在翩翩起舞。西瓜,是沙区最上等的农作物,它个大个圆,皮儿薄瓤红,沙甜、沙甜。
谢姣跟姚四庆去责任田地种田,分不清西瓜和南瓜,玉米和高粱,她来到西瓜地头,放眼远望,惊奇地说:“啊——四庆,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地,夏风吹来,像碧波荡漾的海浪,这叫什么庄稼啊?”
姚四庆指着眼前大片的西瓜藤,“姣姣,这是西瓜地。”
“四庆,我以前吃过西瓜,但不知道西瓜长在哪里,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她蹲下伸手扒开厚厚的西瓜叶子,惊讶地,“啊——西瓜好大啊!”
姚四庆站在谢姣身边,低头看着蹲下的谢姣。“姣姣,你看见一个西瓜还值得大惊小怪?我们种的西瓜最大的足有三十斤。”
谢姣蹲着身子,侧扭着身子仰脸看着姚四庆。“啊——还有比这个西瓜大的?”
姚四庆自豪而慷慨地低头看着谢姣,“嗯,有啊。”
谢姣奇异的神色说:“我的天啊,这土地也太神奇啦。”
姚四庆喜形于色,“姣姣,我们农民有句农谚:人勤地不懒,辛苦换金钱。我们农民种的西瓜,把上好的挑出来拉到城里卖。”
谢姣缓缓站起来,望望远处,一碧千里。再环视眼前,翠色欲滴,绿油油的西瓜叶子相互折叠。有风,颤颤微微,无风,颤颤微微。拇指粗的西瓜藤,趴在地面纵横交错,相互穿缠。最惹人喜爱的是,西瓜藤新长出来那嫩黄顶尖,毛茸茸,圆溜溜。像一条条翘头甩尾的龙,向四面八方张望。黄黄的雌花;雄花的花瓣儿藏在密密矮矮的西瓜叶子下面偷偷微笑。一只只小燕子展散着她那美丽的剪刀尾巴,在西瓜地上空疾驰盘旋,稳速俯冲。三五成群的花喜鹊,在杨柳树的枝头跳来跳去,灵活的小脑袋转来转去,时而仰望蓝天白云,时而平视辽阔大地,时而俯视美丽的西瓜大地。西瓜粉蕾的蕊香引来一群群蜜蜂,她们尽情地跳着柔美的舞姿,蜜蜂为了帮助西瓜传宗接代,情愿牺牲自己,情愿付出沉重代价。花蝴蝶呢,看见蜜蜂无拘无束地在西瓜地的上方跳舞,蝴蝶纷纷加入,瞬间,蜜蜂和蝴蝶萦绕缠缓,跳啊、唱啊,欢快地翩翩起舞。一群蜻蜓从空中俯冲过来,毫不犹豫地加入蜜蜂和蝴蝶的队伍。平翼遨游,在蜜蜂和蝴蝶中间缠缠绕绕,穿穿梭梭。蜻蜓累了,缓缓点在一棵笔直的小草腰间歇歇,像一架架小飞机着陆机场。美丽的西瓜地上方,热火朝天,像海水激荡。像一座露天大剧场,让蜜蜂,蝴蝶;蜻蜓在剧场的舞台上展示风采。
谢姣站在西瓜地头被美丽的景色惊呆,她的身心好像被西瓜的神奇长势和蜜蜂,蝴蝶;蜻蜓们的载歌载舞所淹没。她正呆立,突然,一只花蝴蝶从她眼前扇翅而飞,她忽然惊奇。“哎——哎——姚四庆,你看,花蝴蝶飞到我面前啦。”
姚四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姣,花蝴蝶有啥稀奇的。谢姣不在意姚四庆对她的冷淡,她两眼追着花蝴蝶翩翩飞舞看。谁知,一群蜜蜂嗡嗡嗡地在西瓜藤上来回飞舞,谢姣更是感到奇怪,她又大声喊:“哎——四庆,你看,你看,不但有花蝴蝶,还有蜜蜂。”
姚四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旁看着谢姣。“姣啊,你来到农村,所有的东西对你来说都新鲜。”
谢姣回应:“是。”
姚四庆倾斜着身子,指着西瓜藤上的一朵小黄花说:“姣,你过来,我给你讲讲小蜜蜂的作用。”
谢姣缓步走到姚四庆身旁,倾侧斜身子,目光顺着姚四庆手指的方向看。
姚四庆伸开右胳膊,用一根指头瞄准西瓜藤上开的一朵小黄花说:“姣,你看见这朵小黄花了吗?”
谢姣目光盯准姚四庆手指的地方。“我看见了。”
“姣,这朵就是西瓜的雄花,雄花的花瓣儿中间那一堆儿小花粉,就叫西瓜的雄。蜜蜂先卧到雄花的蕊上,把花粉吸走,然后蜜蜂飞到雄雌花上,把花粉吐到雌花上,雌花授粉后开始坐胎。”四庆扒开一层西瓜叶子说,“姣,你看,这朵花下面垂着一个小圆球形状,外表毛茸茸的。”
谢姣好奇地问:“哎——四庆,西瓜的雌花也是黄色的?”
“是,西瓜的雄花和雌花都是黄色。”他沉思片刻说:“姣,现在根据农业科学的发展,农业科学家研制出人工给西瓜传粉。”
谢姣望着姚四庆问:“大自然的规律人们也能改变?”
姚四庆点点头:“能。”
谢姣摇摇头摆摆手说:“我不信。”
姚四庆看着谢姣微笑说:“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也不信?”
谢姣问:“怎么检验?”
姚四庆说:“我们为了让西瓜增产,凡是开放的雌花都给它抹上花粉。”
谢姣疑惑地问道:“从哪儿弄花粉啊?”
姚四庆自然大方回应:“就地取材吗,把西瓜藤上开放的雄花掐下来,用手捏着雄花的把儿,把雄花的花蕊对准雌花的心轻轻蹭一下。这样,百分百的成功结瓜,西瓜结的多了,收成增多了,我们农民的经济也增收了。”
“姚四庆,你们农民智商挺高的。”
姚四庆自豪地:“当然,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土地吃土地。”
姚宏志沿着田间大路,飞似的蹬着自行车,坑坑洼洼的道路,震得他发出的声音也是颠簸的。他离姚四庆和谢姣大老远就喊:“四叔——我妈妈让你们回家吃饭——”
姚四庆抬头往远处望,大声回应:“哎——宏志——你先回吧,我们马上就回——”
姚宏志左手握住自行车把手,右手抓住自行车斜大梁,咣当一声,把自行车掉头。双手握住自行车左右双把,左脚踏在自行车踏板儿,喀嗒喀嗒跨步滑行几步。然后,他迈上右腿,拧腰调身,稳稳地坐在自行车座上,飞快向回家的方方向行驶。
姚四庆站在田间地头,望着正在西瓜地里东张西望的谢姣。“姣——别看了,咱回家吃饭吧!”
谢姣伸开双臂,仰视天空。“啊——大自然真美!”
姚四庆看见谢姣转身从田间向自己走来,连忙踏步上前迎接谢姣,他倾斜着身子伸手说:“姣——牵着我的手。”
谢姣伸手拉住姚四庆的手,两人牵着手,迎着灿烂的阳光。走在田间大路上,谢姣情不自禁地:“四庆,农村的空气新鲜,景色迷人,我人不留,心也要留在农村。”
姚四庆缓缓看看谢姣的表情。“姣,我还是那句老话,你走我欢送,你留我欢迎,决不勉强你。”
尚秋叶看见姚四庆牵着谢姣的一只手款步走进院子,她喜笑的眼神,看着姚四庆和谢姣说:“四儿,姣姣,你们两个快进屋吃饭。”
姚四庆轻轻松开谢姣的手,走到前面跨过厨房门槛。谢姣紧随在姚四庆身后,双双入坐在饭桌旁边。姚四庆仰脸望着尚秋叶问:“大嫂,我大哥,我三嫂,你们都吃过饭吗?”
尚秋叶表情喜气自然,双手捂着腰间系着的围裙。“我们都吃过了。”
姚四庆再问:“大嫂,珍珍;珠珠她们——”
“四儿,这些孩子们吃饭不定点儿,她们啥时饿啥时吃。”尚秋叶又面转谢姣,笑呵呵地说:姣姣,你的适应能力真强,天天跟着我们吃些粗茶淡饭。”
谢姣嘴里吃着菜,微微一笑:“大嫂,粗茶淡饭,可口香甜。”
尚秋叶前仰后合,哈哈大笑一阵说:“姣姣,你真谦虚。”
“大嫂,谦虚戒躁快乐一生,怨声载道毁灭前程。”
“姣姣,你真不愧是大城里长大的。有涵养,有素质。”
谢姣笑道:“感谢大嫂给我的高赞。”
白孩儿一瘸一拐来到姚大庆家,笑嘻嘻地站在厨房门口外,看着姚四庆说:“四庆,你今天带着谢姣到地里看庄稼观望风景啦?咋样,谢姣没把玉米当芦苇吧?”
谢姣低头吃饭,没有吭声。
姚四庆侧面看看谢姣,然后回头望着厨房门口外站着的白孩儿。“白孩儿哥,你说普通话,你不说普通话,谢姣听不懂。”
白孩儿右手拍着脑门儿,嘴里吸着一口气:“普——通——话?”
姚四庆微笑点头看着白孩儿,“嗯。”
白孩儿心情焦炙万分地:“这还真的难住我,我生来乡里的老土。我别说出省了,我连咱这个村子都没有出过,我学说普通话有什么用?”
尚秋叶笑呵呵地:“白孩儿兄弟,常言说,活到老学到老吗。你平时说话振振有词,滔滔不绝,精通天下。你怎么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白孩儿被尚秋叶驳得理屈词穷,面红耳赤。他那条瘸腿脚尖点地,甩了几下,转身自言自语说:“我这耍嘴皮子的抵不过耍笔杆儿的,我走。”
谢姣坐在厨房饭桌旁边,瞟一眼白孩儿的背影。“大嫂,这个人经常游手好闲,他是无业游民吧?”
尚秋叶笑笑:“姣姣,农民的职业就是种田,白孩儿的责任田常年荒草乱麻,他啥也不干,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哦——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基本天天看见他站在咱家对门的矮墙边。”
尚秋叶说:“他是个百事冲,咱村子里谁家有个新奇百怪的事儿,总是少不了他冲在前面。”
彭心茹身穿淡青色孕妇连衣裙子,脚穿一双瓦绿棉布平底儿鞋,缓步来到厨房门前停下。她右胳膊伸开手扶厨房门框的一侧,左手搭在后腰上面,微笑看着厨房问:你们议论谁呢?”
尚秋叶笑着说:“我们议论白孩儿呢。”
姚四庆立马站起来,看着彭心茹:“三嫂,进屋呗。”
谢姣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抿嘴笑笑,说:“三嫂,来——坐我身边。”
彭心茹晃晃悠悠迈过厨房门槛,走到谢姣身边,看着谢姣那眉清目秀的面孔说:“姣,我先坐这儿吧!”她缓缓坐到靠墙放着的一把四条腿方面高凳上。
谢姣缓缓坐到原处,侧面望着彭心茹:“三嫂,你快该生了吧?”
彭心茹闪动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先微笑看看尚秋叶,然后转目对准谢姣,点点头。“嗯——掐指屈算,快九个月了。”
谢姣说:“你这个准妈妈,生孩子之前准备工作做的咋样?别到生孩子的时候抓瞎。”
彭心茹再次看看尚秋叶的神色。“没啥准备的,反正是夏天生,棉衣棉被不用做。”
尚秋叶郑重地:“心茹,你千万别这样说,夏天生也需要准备,五黄六月还冻胎娃呢。”
彭心茹喘着粗气,望着尚秋叶,目光奇异。“是吗?”
尚秋叶点点头:“是。”
谢姣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意见。“三嫂,咱大嫂对生育孩子有丰富的经验,你听咱大嫂的嘱咐吧!”
尚秋叶笑着说:“经验谈不上,反正我有生孩子经历。过去没有计划生育的时候,一位妈妈最多能生十个孩子。老辈妇女们生过孩子的妇女们说,‘孩子生出十来个,根本不用接生婆’。”
姚四庆站在厨房门槛,耸耳倾听她们净说生孩子的话题,他默默迈腿踏过厨房门槛。
谢姣机灵地从小凳子上起身向前迈步,冲到厨房门口喊:“四庆——你去哪儿?”
姚四庆回头说:“回咱屋。”
谢姣张开双臂,漂浮一下披肩头发。双脚并拢,扑通一声,越过门槛,大声喊:“四庆——等等我——”
姚四庆收住脚步,笑着说:“你在这儿和大嫂,三嫂她们聊天呗。”
谢姣甩甩胳膊,跺跺双脚,嘟囔着脸。双手伸到姚四庆的胳膊肘间紧扣双手十指。“不行,你走哪儿我跟那儿。”
姚四庆通过观察谢姣脸色的表情,他读懂了谢姣的心,牵着谢姣向前迈着步子回应:“好;好,走,走。”
谢姣走进自己的屋,纵身躺下,撒娇的腔调:“哎呦——四庆,我看见三嫂挺着大肚子,真的替三嫂难受。”
姚四庆微微笑笑,风趣地说:姣,你这叫说书的掉泪——替苦人担忧。”
谢姣忽地挺起身子,望着面前的姚四庆。姚四庆,咱俩什么时候结婚?”
姚四庆义正辞严:“没时候。”
谢姣问:“为什么没时候?”
“因为咱俩事业还没起步,经济没有着落。”
“四庆,你一个乡巴佬,能有啥事业。安心天天面朝黄沙背朝天,种好你那几亩地行啦。”
姚四庆转转身子,看着谢姣。“你打算跟我在农村过一辈子?”
谢姣点点头:“嗯。”
“你爸爸妈妈最讨厌你跟我在农村住,你不怕你爸爸把你的屎打出来?”
谢姣愤愤地:“呸——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姚四庆反驳:“不是你妈妈亲口吐言吗?”
谢姣说:“我爸爸想打我也够不着,我离爸爸千里迢迢。”
姚四庆豪迈地:“谢姣,做个男人,要有男人的气概。不能停留原处,要不断地去尝试新的创业之路,敢拼才能赢。”
“四庆,你都二十好几了,有什么发展前景。”
姚四庆满有信心地说:“二十四五,正当晌午。正是奋斗的时候,事业有成就在三十七八岁时。常言说,三十不富,四十不发,人过了四十岁以后身体力量渐渐下降,到了五十岁以后,必有余力而力不足,到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有发展前景。”
谢姣望着姚四庆那雄心壮志的神情问:“你打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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