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尾一间牢房,最大的一间。
灰黑色的墙,灰黑的天花板,灰黑的地面。天花板上两节最廉价的灯管,地面上一套笨重又冷硬的桌椅。
这间牢房居然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便溺,也没有呕吐物。
甚至连恼人的气味都淡了点。
当然,囚犯还是有的。
那个蝎极希望我们见的人,被宽布带穿过腋下,绑着胸部,吊起在半空。四肢和头颅自然下垂,一丝力气也没有,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整个人像是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再被惨白惨白的灯光照着,说不出的阴森凄惨。
只不过,这个囚犯,不太对劲。
他不是夜枫,绝对不是。我虽只见过夜枫一次,却敢肯定。
夜枫相貌普通,身材适中。而这个囚犯虽看不到脸庞,但身材纤细,只能是少年或女人,绝不可能是个成年男人。
这时黑绝的声音响起来:“看来蝎是要我们参观他用刑。”角都接着道:“也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我一边寻找着鼬,一边道:“那犯人指认了谁,谁也就出不去了。”
鬼鲛道:“若那家伙胡乱指认一通……”
我强笑道:“那就要看蝎的良心了。”
“只是这家伙就是木叶的头子?”飞段道,“看起来倒像个女的。”
一直没出声的蝎忽然古怪的笑起来,“这人自然是木叶的间谍,身份你们可以猜,我绝不说。”他动一动手指,ckl线探出去抓住了囚犯的头发提起来,“不过,她的确是个女的。”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是一张我认得的脸。
我一看到她的脸,便情不自禁的打起寒颤——并不是因为丑或经过酷刑,相反,除了没有血色之外,她仍保存着自己的美丽。
没错,她很美丽。
那份少有的美丽,在这阴森牢房……给人超出想象的震撼与绝望!
在见到她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而当我明白此时见到她的含义,便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又像沉入万丈深渊。寒冷与绝望无法言说。
她不是七。
不是适容,不是长谷川溪。虽然她们也意义重大,可是跟这个人比起来,却又远远不及。
就算是刚刚死在我手里的幸子再次复活,也不会让我如此惊讶,如此害怕。我甚至全身僵硬,甚至不敢去看宇智波鼬。
只因这个被俘的女人……
是玲。
她是木叶情报组织西南方面的最高领导,雨风川三国的情报工作都要受她的领导,也在她手中汇拢上报回国。木叶本国的指示和命令,也通过她传达。
她本该在川之国。
我见过她一次,那是在川之国靠近忍村的小村子里,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
然而现在她在这里。
我不落痕迹的偏过目光,朝鼬的方向看去。
看不到他的脸,可向来沉着的他,此时袖口却在颤抖。
我也在颤抖,我的双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却依然无法抑制颤抖。
事情终于出现了我们无法应对的变化。
这里的俘虏居然不是夜枫,而是玲——回想前几天一直没见到蝎,原来他是去了川之国。
对于我们而言,相对最好的情况,是在这里见到夜枫,中等情况,是夜枫和玲一起被羁押。现在是最差的局面。
在于玲的被俘,也在于——
夜枫。
夜枫去了哪里!
如果必须有同伴在墨面前被剥皮抽筋,为什么不是夜枫,为什么会是玲!
这个问题我不敢想,一想到,心脏便跳的特别快,要跳出胸口的那么快。
答案是,夜枫……他叛变了。
他出卖了上级,他供出了玲的据点。由蝎亲自带队,突袭了川之国的情报站,抓住了毫无防备的玲。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这就是事实!
我简直想呕吐,却只能紧咬牙关。
绝不能说话,不能露出端倪。蝎就像盯着平静水面的猛禽,等着哪条沉不住气的鱼露出头来。
这就是他给我们的考验,禁受不住,我们就要和玲一起死。
这时蝎清了清嗓子,ckl线绞紧了玲的头发,漫声道:“你看清了面前的这些人,我们已查清了墨就在其中,只要你把他指出来,我立刻就放了你。”
玲的眼中已失去了光彩,她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蝎的话,她似是听见了,又像没听见。
蝎又道:“这是你唯一一条活路,就算你不指认,我们大不了把他们全杀了。你最好想想清楚。”
没有人说话,玲固然不出声,就连鬼鲛飞段,此时都忍住了没有开口。
蝎的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若执意不肯合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的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她的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惧意。
能让身为实力强悍的忍者害怕,蝎的刑罚也许真的非常恐怖,而且也实行过了多次。
可是那抹惧意一闪而过,玲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玲不肯出卖鼬,我毫不意外。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夜枫已经叛变,为什么没有供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