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地方过了一夜,天亮了才回到浅井家。
鼬果然已走了。
我翻进窗户,摇醒由宇。
“啊……你可算回来了。”她睡眼惺忪,努力坐起来,“宇智波鼬来找过你很多次。”
“你跟他说什么了?”我问。
由宇又打哈欠,“他问我你回来没,我说没,他问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他问你有可能会去哪,我还说不知道……”
“你就说了不知道?有没有说别的?”
“天啊!”由宇哀嚎一声,“你以为宇智波鼬是什么人!他就在你面前乖得像狗,你不在的时候对我可凶了……我巴不得他赶紧走,怎么会跟他多说话。”
我稍稍放了点心,又问一句:“你没告诉他我的目的吧?”
“没有没有,”由宇不耐烦的挥手,“真没有。”
“怎么,你们闹掰了?”她又问。
闹掰是早晚要闹掰的。
“那,昨天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好事。我想了想对她说:“对你来说,都是好消息——你没跟茶茶说什么吧?”
由宇有点吃惊,欲言又止:“这个,我应该说……还是不说?”
我急道:“你到底说了没有?”
她吞吞吐吐的道:“我想着……如果伊藤真要报复浅井家,怎么也要跟茶茶说一声的……”
“所以你说了!”我立刻想打死她了。
“没有没有,”由宇双手乱摆,“我只说有重要的事,让她今天来找我。”
还好。
“不能说的对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怎么了?”
于是我把昨天偷听到伊藤和大名的对话说了,总结道:“他们没打算对浅井家做什么,只想要紫微香……伊藤好像对茶茶有什么私人恩怨,恐怕得到紫微香也不会放过她。你只要安心等着,家主的位子自动就掉到你头上。”
由宇听着,出了会神,喃喃道:“就算是回到五年前,我也绝不会再把这位置拱手相让了。”
现在的由宇一定不会,五年前的她,就难说了。
我道:“伊藤想要回到更早以前,他说要到结衣死前。”
由宇奇道:“结衣?是谁?”
“好像,是他的爱妾。”
“五年前他就有爱妾了!”由宇震惊得无以复加,“而且爱妾还死了?这……不可能吧!”
我也疑惑起来,“可结衣没死啊……我上次去王城时还见她了……”
莫非见到的那位不是结衣?
伊藤的小老婆未免太多了!
“不管了,”由宇道,“如果是你拿到紫微之心,你打算回到过去的哪一天?”
“很久很久以前。”我意味深长的道。
由宇问:“比五年前还要久远吗?”
“当然。”
她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你成功了,麻烦抽空来找我一趟,告诉过去的我,千万别搭理伊藤咏作那狗男人!”
我笑一笑,不答话。
“对了,”她又说,“宇智波有东西给你,在你房间。”我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颤。
生怕他留下的东西就是他自己。
到底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
是绣球花。
他大概把所有的绣球花都摘来了。小山一般的堆在桌上,堆不下的散在地上。蓝紫色的花朵,每一朵都像眼泪。
用手指轻轻抚摸那轻软的花瓣,好像摸到了爱情本身。
没错,它们离开了枝头,马上就会枯萎死去。就像我的爱情。
所以现在回头想想,这场爱情到底带给我了什么。除了这一堆绣球花,和我带走的那件衣服,还有什么呢?
爱情果然是最没用的东西!
“啊,真好看!”由宇在我身后倚着门框,“运这么多花进来,一定很费功夫。”
“封在卷轴里很简单。”我淡淡的道。
她走进来,“你以后不打算见他了吗?他再来找你怎么办?”
我想一想,微笑道:“你对他说,花很漂亮,我很喜欢。只是我突然有点急事,暂时走开几天,请他在原处等等,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他的。”
由宇边听边摇头,“但愿他会相信。”
“觉得我有点过分是不是?”
“骗他倒是没什么,”她道,“可你为什么要笑着说?”
因为想笑,就笑了。
这时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小丫头先进来通传一声,说是茶茶来了。
由宇与我面面相觑,“还约了茶茶,这回该跟她说什么?”她身子一缩,“你去说,我对付不了她。”
这也该是最后一次替她处理这种事了吧。
茶茶在家的打扮依旧端庄而老气,她在桌旁坐了,淡然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沉默了一阵,道:“早乙女被抓了。”
“我知道。”茶茶道,“她杀了人,被抓有什么奇怪。”
我道:“可是死人的地方,毕竟是咱们家……我总是担心有人借题发挥。”
“不会。”她好像极有把握,“你知不知道,早乙女在狱中求死,没死反而疯了。”
当时在现场茶茶一定闻到了百蝶香,她知道实情的时间比我们都早。她掩盖实情的方法,除了陷害由宇,是不是还有现在这一招杀人灭口?
可惜的是,伊藤咏作已经得知了实情。
“所以,这根本不是问题。”茶茶道。
我想了想,又道:“你真的要嫁给伊藤吗?”
“你不乐意也没用。”茶茶语气不善,“我说过,只有这件事我绝不让步。”
“不是的。”我道,“我只是听说……伊藤另有爱人——结衣,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茶茶的表情很奇怪,想笑又想哭,像发怒又像感动……“听说过,”她道,“我正是为了结衣,才一定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