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玉儿已经坐在床上，整整一夜。玉儿慢慢站了起来。
“玉儿，你要去哪儿？”鸭蛋拉住了玉儿的手。
“我出去吃早饭。”玉儿看着鸭蛋，笑了，“别担心，我没事的，你就留在这儿，我叫人给你送东西吃。等我。”玉儿大步走了出去。鸭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一会儿又躺在玉儿床上，总之，就是坐卧不宁。
“玉儿来了，快坐下来吃饭。”渤海龙王高兴地招呼。
“外公早，舅舅早。”玉儿在焱对面坐了下来，低头慢慢吃着饭。
“玉儿，你二表哥少华呢？”焱小声问，“你舅舅今天早上去他房里找过他，他不在。”
“他出家做和尚去了。”玉儿很平静地说。
“什么？”渤海龙王吃惊地站了起来，“这个傻孩子，我去找他。”
渤海龙王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玉儿叫住：“舅舅，他昨晚上走的，现在你是找不到他的。”
“玉儿。”焱看着玉儿，“他为什么要出家？”
“你问我吗？”玉儿冷冷地看了一眼焱，“听说，少华表哥爱的女人被人昨晚一掌劈死了，她叫瑞儿，昨晚去给他家老爷端茶送水去了，去了，就再没回来。”
“是她？父王。”渤海龙王小声叫。
“有什么大不了的！”焱不高兴地说，“不就是死了个丫头，他犯得着出家做和尚？”
“外公是这样看待一个人的性命的吗？”玉儿恨着焱，“外公视百姓的生命如草芥，叫我怎么放心把龙族交给你？”
焱红着双眼紧紧盯着玉儿。
“瑞儿只是个侍女，不小心听到你们那不为人知的勾当，就这样断送了自已的性命，她是那么年轻，她犯了什么错？要以生命做代价？外公说，我爷爷至尊者抢走了我外婆，害得舅舅和娘从小没了母后，错，都是别人的错，你难道就没检讨过自已？你们全家，一家四口，有儿有女，那会是多么幸福的家！外婆为什么会有外心？她为什么觉得爷爷比你好？”
“牲畜。”焱狠狠扇了玉儿一巴掌。
“打吧，杀吧，你杀死了爷爷，杀死了瑞儿，我算什么？要命尽管拿去。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娘，爱舅舅，爱我们这些做孙儿的，你说谎，你整个心，整个头脑都是龙之首。请问，你把我们放在哪里？”
“我打死你。”
“父王。”渤海龙王紧紧拉住了焱的手，“父王，她可是您的孙女，您不能呐！玉儿，回你自已房去，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父王。”渤海龙王慢慢跪在焱脚下，“玉儿只是个孩子，她还不懂事，您就原谅她吧。您说话呀，别这样憋着，会憋出病的！”“啊！”焱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没事了！”渤海龙王高兴地说，“父王，你怎么了？你哭了？”
焱红着双眼。
“父王，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从没见你哭过，只有娘死的时候，你哭了！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渤海龙王的眼泪也慢慢流了下来。
“我一生叱咤疆场，杀人无数，我以我杀人多而自豪，现在，一个至尊者，一个瑞儿，却被我的孙女辱骂，我一生的追求，一生的梦，到头来，却是没有资格做龙之首。难道我真的老了，老糊涂了？我怎么杀了瑞儿？我怎么不一掌劈死我自已？”“父王，你这是干什么？”渤海龙王大哭着，“我和天陵从小就没了母亲，是父王一手把我们带大，现在父王已经儿孙满堂了，却要寻死，您不如先杀了我，让儿子和您一起去。”
“天奇。”焱大哭着，紧紧抱住了渤海龙王。
“玉儿，你怎么了？你哭了？”
“鸭蛋，你有要拿的包袱吗？”
“有，玉儿，你要走？”
“嗯，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去收拾包袱，我想到山顶和佳人告别，我们石神坡见。”
“好的，玉儿。”鸭蛋走了，玉儿慢慢提笔写字。
“外公，玉儿不孝，本是来陪你的，却让你最是伤心！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始终都是我的外公。就如你所说，我骨子里始终流淌着你的血液。我在你眼里也始终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我不懂，我没有经历和你相同的过去，我不能理解你的过去种种。也许等到我老了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我会用心度过我的每一天，我不要把遗憾留到老。这次我没有白来，从你身上我学到了许多。谢谢你的爱，你的孙女玉儿，我回去了。也许我还不急着回家，要是我娘来，别叫她担心，我也许会去人间玩一阵子。舅舅，你是玉儿的好舅舅，我想我们会很快再见面，我想，下次见面，我会以全新的自我迎接你们。舅舅，少华表哥在坟墓睡觉，你们已经失去了大表哥，我不能让你们最爱的二表哥再离开你们，就叫他闻了些迷药。玉儿走了，别担心，别牵挂，我会很快回家。玉儿。”
“父王，玉儿走了。”
“什么？”
“这是玉儿给您留的字条。”
“这个孩子，真是弄不懂她！”
“父王，玉儿说，少华没走，他在坟墓睡觉，我去接他回来。”
“等等，天奇，别急，让我把信看完。她要去人间玩，是一个人，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人担心。还叫我别担心别牵挂。”
“哈。”渤海龙王笑了，“玉儿真像您，桀骜不驯，为所欲为。”
“嗯。”焱微笑着点点头。
玉儿一个人站在山顶：“佳人，没想到你还是跟大表哥走了，只是苦了少华表哥，原本还希望，我们做朋友的，是玉儿没这个福气！你一路走好！”玉儿长长吸了口气，慢慢朝石神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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