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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辽阔,一望无垠,远方点缀的苍茫雪山,近处画卷中浮于世的喧闹人城。
越过远方雪山的一缕微风夹杂着被阻挡着的云雾涌向人城,霎时间雾海阁松。
此时人城内却显得格外寂静,就连平时繁闹的街巷,现在也只有身着盔甲的兵卫来回巡视。
所有的一切都不似平常。
诡异的氛围,从城内中轴大道一直延伸到城外,直至被远处雪山下厚厚的积雪所掩盖。
“别……别走,我……我还能帮你,就……就算这次……”一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此刻却像个无助女孩般的依偎在身旁一男子怀里,女子声音虽动听,但却带着一丝丝的伤感。
男子身披黑盔黑甲,眼色暗淡,似乎是受了伤的缘故,黑甲男子被臂铠保护着的手臂在缓缓抬起时却有些不听使唤的抖动。
指了指前方那坐落在云雾中恢宏庞大的人城黑甲男子道:“走吧,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那里还需要你,并且……”
黑甲男子稍稍停顿紧接道:“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黑甲男子将一直藏在怀里东西交给红衣女子。
“这个……”
黑甲男子不便多说,相信眼前红衣女子在看到的那一刻便已知晓。
望着手掌心上的东西,红衣女子呆滞了片刻。
趁着红衣女子愣神的瞬间,黑甲男子将手掌缓缓放在红衣女子的肩头,触摸着肩头上柔润的发丝。
红衣女子并没理会黑甲男子的小动作而是抬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红衣女子的这双宛如嫣紫色宝石般的双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尤其是带着这样的一副疑惑神色时,就像现在这样。
“是呀,我早发现了你并不像是普通女子那般简单。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算了,不提这些,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
“可是你可能还会和上一次一样……。”
红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眼眶中早已充满着的泪水沿着一抹泪痕流下。
黑甲男子的手指慢慢从红衣女子脸框顺着脸颊的位置将其轻轻擦拭,最后手指轻轻的压在红衣女子嘴唇上。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相信我,这是属于我们的约定,只是现在……”
黑甲男子最终还是没能将后半句说出。
“希望到时,你可别再是那个回忆里被欺负了就只会在躲在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小钰儿了。”
黑甲男子打趣道。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红衣女子明显是生闷气了,一把将黑甲男子推开。
“那你什么时候……”
红衣女子低下头,尽可能不去看那双乌黑的双眸。
“估计会需要很久很久,毕竟现在的我们都需要时间。”
黑甲男子道出这句话后,便起身朝着那绵绵无尽的雪山走去,唯独留下红衣女子一人在呆立在这云雾缠绕着的雪山山脚。
“嗷呜~嗷呜”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银白色狼形生物,在幽怨的叫了几声后,便紧跟着黑甲男子逐渐消失在这片白色的荒漠。
希望到时的我还能记得这些,黑甲男子心中默念着。
黑甲男子感受的到,此刻自己的伴生之魂正像只贪婪的魔鬼,逐步蚕食自己包括记忆、情感、生命、容貌、包括躯体的一切。
另一边,目送黑甲男子离去后,红衣女子的脸上才勉强挤出一抹自己都感到有些许苦涩的笑。
“只有我吗?雪姐姐知道的话,怕是会伤心的吧。”
红衣女子喃喃自语的说着,随后便自嘲的笑了笑。那件事原本以为已经释怀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与黑甲男子离去的相反方向,一银色身影正朝着红衣女子方向快速移动,就连脚下驾驭着的风息,也是特殊的银色。
“殿下,已经处理妥当了。这次是属下的失职,才让殿下……”
银袍男子单膝半跪在红衣女子身后显得十分卑微。
望着这熟悉的银色风息,红衣女子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可是……”
“需要去保护他吗?”
看着朝着相反方向离去的脚印,银袍男子问道。
“无事,有人会比我更担心他的安危,在此之前,我还不想让他再次卷进这件事。”
红衣女子的语气异常坚定,甚至让银袍男子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属下明白。”
银袍男子立刻低下头。
红衣女子漠然转身朝着偌大的人城走去。以前的自己,无能为力,每次只能默默的等待这些发生,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这次不是第一次,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可这次,红衣女子却感觉到失去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
自己需要变得更强,强的足以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就先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夺回我们曾经拥有和失去的东西。红衣女子双手紧握,一双嫣紫色眸子逐渐变得冰冷、锐利。
“殿下不必过于自责。这一切都是命数。”
紧跟着的银袍男子宽慰道。
红衣女子此刻的神情,银袍男子像是看到了曾经的主人。
人呐,可悲又可敬。但只有历经挫折,才会激发人内心的无限潜力。
银袍男子不禁内心感叹了一句。
……
数年后,在这人迹罕至的绝寂山脉林海深处中,一道银白色身影飞快掠过,直到靠近一颗苍树时便才有意慢慢停了下来。
银白色毛发下若隐若现的蓝紫色祭纹,以及那壮硕的四肢,还有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利齿,甚至就连鼻息都带着一股森冷的寒气。
这竟是生活在冰川山巅中的王者“冰脊荒狼”!!!
谁能想到昔日里威风凛凛的冰脊荒狼,在此刻却像是个温顺的大狗趴窝在树下呜呜呜的叫唤着。
苍树下,身披兽铠的男子用一双苍黑色的眼眸看着两爪空空的冰脊荒狼,霎时有几分不解。
“嗷呜呜~嗷呜……”
“什么?你是说有个受伤的人在那颗荒树下?”
兽铠男子不愧是狼语十级,再次确认了一番,这才问道。
那棵荒数,恩,兽铠男子倒是有一些印象,好像是一只碧眼金雕的领地。
碧眼金雕,其身覆盖着的柔软金色羽毛,坚硬和锋利程度堪比一些剑器。
独特的一双碧眼更是可以利用特殊的方法,在被锁定的生物身上留下印记,这种印记极难被抹去,就算被施加印记的生物自身等级远远足以碾压碧眼金雕,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印记粉碎。
毕竟碧眼金雕食谱里比其自身血统等级高的生物,比比皆是。
不对,既然那人已经受伤,那极有可能是被哪只霸主盯上了。
看来,到头来还是要自己跑一趟。
“不过话说,这里已经是绝寂林的深处了,一般应该是没有什么人来这里的,毕竟这片绝寂林的霸主也是没人敢去轻易去招惹的。”
兽铠男子稍加思索。
……
嗷呜呜……
“行了,别嚎了,安心赶路。”
半路上兽铠男子无奈的晃了晃脑袋,怎么在这件事上,这狼比我还积极。
就这样在这绝寂林海中横冲直撞实则是极其危险的,毕竟会经过不少掠食者的领地,在此期间,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转换就在转瞬之间。
兽铠男子可不认为自己能敌得过那些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弱肉强食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好的是,没花多久便找到了冰脊荒狼所说的那颗百年荒树。
荒树其庞大的树躯和树冠给以这片土地庇佑,但若同时没有附近百米之内土地养分的支撑,这棵古树将难以在这片林海生存。所以荒树枝叶覆盖下的植被都异常稀疏。
这里生物的狡猾,兽铠男子早就领教过了。
在荒树附近谨慎的观察了一会后,这才方敢靠近。
只不过,徘徊在树冠上的那只碧眼金雕还是引起了兽铠男子的警觉,其羽毛的颜色与以往相比暗淡了许多,想必是与那重伤之人有关,只不过看其警惕的目光,好似还在忌惮着什么。
荒树上,碧眼金雕直接无视了突然闯入的人类,而其目光则一直扫视着附近低矮的树丛。
兽铠男子也是不解,于是径直循着地上的血迹朝着荒树树干稍稍靠近,直到看着倚靠在古树粗壮树根上的人。
令兽铠男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人竟是位女子。
伤的是很重,衣裳和肩上披散着的发丝早已被鲜血浸透,原本红润的脸色也由于身上伤口的失血而显得苍白。
女子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看来是一直在强撑着,直到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怎么突然昏了过去。”
“哎,姑娘,姑娘。”
姜枫轻轻晃了晃女子,随后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子身上的伤口很多,几乎全都是被碧眼金雕锋利的羽翼所划伤,最致命的当属穿透小腹的那道,深可见骨。
“嗷呜~嗷呜”
在兽铠男子正专心给女子的伤口进行简单处理时,在一旁负责警戒的冰脊荒狼突然发出警报,示意兽铠男子有危险。
周围树林里传来的风息,如若是不去仔细辨别,还以为是寻常风声。
“咚咚咚……”
显然那是由心脏规律的跳动而发出的声响,并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不好,碧眼金雕忌惮的是这个家伙,快走!!!”
兽铠男子朝身后的冰脊荒狼大喊一声。
“姑娘,得罪了。”
兽铠男子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为了急忙逃离这块是非之地,索性直接抱起女子翻身上狼。
果然,在兽铠男子走后,附近的树林便又沉寂了下去。
怪不得之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在这里最危险的绝不是那些外表粗狂凶猛的,而是那些懂得潜藏、偷袭的生物。
这类生物的攻击往往是最致命的,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一击毙命。
想必树林中那家伙的目标是那只受了伤的碧眼金雕,而碧眼金雕也明显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也是因此,这二者都不敢率先出手,于是这才被碰巧路过的兽铠男子捡了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