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单子，单子上有出库老头王矮虎签字，还有梅婷签字。不过我还奇怪，这女尸脸做的那么漂亮，梅婷手艺潮的很，做出来的女尸比不做还吓人，怎么可能是她做的活儿？”
麻杆冷笑道：“估计，梅婷又利用权力，抢夺了皛莜的单子吧？这上面谁签字，奖金就是谁的。”
王馆长喝道：“让你说事情，没让你瞎猜。赶快说正经事！”
“哦，正经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焚烧室，只负责核对烧尸单上的签字，前面层层把关，我们就负责送进焚尸炉里，开火烧就是了。”
麻杆冷哼道。
叶凡沉声道：“当时的尸体，没有任何异常？”
“对。”
麻杆看向老实巴交男：“老耿，你看出什么毛病来没有？”
老实巴交耿松杰摇头道：“没有，那女尸应该是购买了VIP套餐，穿着咱们殡仪馆最高档卍字寿衣，冷冰冰的，手上还有死人斑。只是脸上一看就戴着人/皮面/具，所以看不到脸是什么模样。”
“你们烧尸之前，难道不摘下面具，查看尸体的样子吗？”
叶凡追问。
“不不，这个从来没有。”
油滑狡诈的张富贵，连连摇头：“我们不管烧得是什么人，再说我们看了也不认识，只要单子对的上，就只管烧。”
耿松杰也摇头道：“我也曾经想过，要摘下人/皮面/具。但面具是缝合在脸上的，轻易摘不下来。我也怕死者人家富贵，惹事上/身，也没敢多问，就跟张哥一起把人送进去了。”
“然后呢？”
叶凡沉声道。
“然后我们就把尸体连同棺材，一起推/进去烧了。”
张富贵声音突然压低下来，带着无尽惊恐道：“可我们看到了活见鬼的场面！焚烧炉刚打开，那尸体就直挺挺坐了起来，开始尖叫！”
一声女人的尖叫，惟妙惟肖烘托了此时的气氛。
众人都吓了一跳，目光搜索而去，发现是····
唐婉悠。
唐婉悠吓得凄厉尖叫一声，躲在叶凡的身后瑟瑟发抖：“好可怕，吓死人了。”
一想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被送入焚尸炉中活活烧死，她就不寒而栗。
虽然之前隐约猜到了一些，但这次是从活人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更加恐怖吓人。
叶凡安抚了一下唐婉悠，注入一道真气，总算将女孩情绪抚慰下来。
“她在焚尸炉里叫？你们没停下来吗？”
叶凡沉声道。
“我，我们···”
张富贵和耿松杰对视一眼，急忙摇头道：“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就赶快按下了停止按钮，但焚尸炉功率很大，火焰太快，那女孩已经被烧成一具黑炭黑尸。”
耿松杰也补充道：“因为一天活太多了，烧不过来，我们刚更/新全套设备。这个新炉子一天要烧500个人，所以功率很大，一个尸体进去3分钟，就能烧成骨灰。”
虽然他们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些心虚，似乎别有隐情。
可只有他们才知道具体内情，两人不说，谁也无可奈何。
“你们下去吧。”
王馆长脸色阴沉道：“等候处理决定。管好嘴巴不要乱说。”
“是！”
两人如蒙大赦走了。
王馆长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大概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烧尸才发现，被烧的尸体，竟然不是网红尤娜，而是我们殡仪馆的殓装师皛莜。”
“这个，死者身份能确定吗？”
叶凡皱眉。
“我是听耿松杰说的。”
王馆长说道：“耿松杰说，他透过焚烧炉观察口，看到在烈火中坐起来惨叫的女人，绝对是皛莜。她当时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坐在火中大喊。但火焰太猛了，很快就吞噬了她。”
“我听说此事后，马上让全体职员，寻找皛莜。”
“在太平间值夜班的王矮虎，说皛莜晚上十点多一个人回来找过他。”
王馆长说道：“一会，我们可以去太平间问问王矮虎。他是个怪老头，性格孤僻，要不是在殡仪馆干了一辈子，又无亲无故怪可怜的，我都不愿意用他。”
“在皛莜办公室，我们发现了她的包，钥匙和鞋。她绝对回来过，再调取监控就没有发现她再离开殡仪馆。”
“我还想着，是不是皛莜有什么其他急事，没打招呼离开单位。生怕引起什么联想，也就压下来没让报警。”
“但皛莜的家属，第二天找上门来，吵着说联系不上女儿，要我们交出人来。”
王馆长无奈道：“我压不住了，只好决定报警。毕竟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治安官根据各种证据，推断被烧死的，就是皛莜！”
“被焚烧的尸体，具体是不是皛莜，还是尤娜，要等警方的DNA鉴定。但···从警方侦查询问的口风，应该就是她了。”
王馆长疲惫地揉揉眉心。
叶凡沉声道：“就这些？那殡仪馆无非是工作失误，员工离奇死亡而已，该怎么配合，怎么配合，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好了。找我做什么呢？”
王馆长无奈道：“我也不想这事一直闹大。可从那天之后，只要我们接了单子，要焚烧尸体，在焚尸炉中就会传出女子的哭泣尖叫声。我们瞒都瞒不住！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开，北宸人都知道，我们殡仪馆殓装师皛莜被当做死人烧了，谁还敢来我家？”
“也就是外面那一伙不知死活、占便宜没够的奇葩了。”
王馆长瞥了外面丧事喜办，大操大办的马冰一眼。
“这么说，确实有点诡异。”
叶凡皱起眉：“但尤娜一家呢？他们没过来找麻烦？”
“没有。”
王馆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那天下午，烧掉的是皛莜，尤娜的尸体去哪里了？居然不翼而飞？警方调取了整个殡仪馆的监控，没发现任何运出尸体的可疑举动。”
“尤娜家人呢？他们不是应该在外面等待骨灰吗？”
叶凡皱眉道。
“那天，发现焚尸炉里搞错人，很多死者家属都吓跑了。或者不在我们这办后事，把尸体转移到其他殡仪馆了。但尤娜一家，貌似走了，也没有找我们的晦气。我曾经与尤娜父母联系，但一直联系不上。”
叶凡摇头道：“这不正常呀。他们既然这么重视自己闺女，骨灰哪有不要的？再说如果烧错了人，他们更应该追着你们追问尤娜的尸体下落。”
王馆长苦笑道：“我们作为出错一方，人家不来找我晦气已经谢天谢地，哪敢去刨根问底？东问西问？这几天兵荒马乱，我还没顾上联系呢。”
叶凡与唐婉悠对视一眼，总感觉这其中问题多多，迷雾重重，似乎有诸多解不开的谜团在等待。
“既然治安官在勘查，连房间都进不了，我改日再来？”
叶凡站起来要走。
“馆长，治安官调查取证结束，要走了。”
梅婷走进来报告。
王馆长慌忙站起来去送。
灵雨带着一队治安官，走上警车。她似乎很恼怒王馆长有事不求治安官，却去找什么叶天师，横了一眼叶凡，什么也没说，径直上车走了。
“警官，我们殡仪馆要什么时候，才能营业？”
王馆长问道。
灵雨并不回答，轰然远去。
隔着玻璃，叶凡感到灵雨一双冰寒美眸，在凝视着自己。
王馆长满头冷汗：“这可怎么办？怎么是好啊？”
叶凡耸耸肩：“这刑事案件，自然由治安官说了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走？”
“别别别！”
王馆长如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哪里肯放叶凡离开，哀求道：“叶天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行先去看看我们的凶案之地，是不是最近我殡仪馆风水有问题啊？”
叶凡一阵无语。
殡仪馆风水有问题？
这可是大问题啊。
要说风水，其实最不吉利的就是殡仪馆和陵园，因为它本就是给死人住的。
但很少有鬼故事，发生在殡仪馆和陵园，倒是住宅、医院这种活人居住的地方最多，大家想过为什么？
因为····邪不压正。
鬼物渴/望的，是人的阳气。
而殡仪馆、陵园这种遍地都是死亡气息之地，反而是鬼物不太喜欢萦绕之地。
说白了，鬼物要么直接上天入地，要么就去有仇报仇，跑到殡仪馆闹/事的鬼，当真是极少的。
叶凡回到殡仪馆的焚烧室。
焚烧室中，还有警方留下的一些黄线，上面标注“闲人免进”之类，但灵雨却没有留下任何治安官驻守。
可见，此地的物证已经被掘地三尺、取证完毕，连灵雨都不认为还有什么调查价值。留下黄线，标注现场，已经是警方最大的谨慎。
张富贵和耿松杰，还在焚烧室等候，看到叶凡来了急忙引进去。
叶凡查看了焚烧室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特殊之地——焚烧室就如同一个大型锅炉房，只不过其他地方烧得煤炭柴火，这里烧死人而已。
“你说每次送死人进去，就会从焚烧室中传出女人的尖叫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