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得过。
早晨,众人都已睡下,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敲击声,下人将门打开,一众官兵强势闯入,立即钭轩家上上下下全部控制,连家主轩贺也没有幸免。不时,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贺明见状连忙呼叫道:“大人,大人,我们冤枉!”
那带头之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进而阴沉着脸质问道:“这里谁是当家的。”
轩贺当即上前行礼道:“这位大人,正是在下。不知大人和诸位官爷前来老朽府上所为何事?”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夜得到秘密细报,说你们这里聚集了一波强盗悍匪,在于最近在和城之中烧杀抢掠。你叫轩贺是吧!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何必搞那些一时冲动的傻事,快把那些乱党贼子交出来,我可以主动向上面求请,饶你们一命。否则,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轩贺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府内群雄齐聚的事情走露了风声,但为免牵连它人,只得继续道:“大人明察。我们轩家世代忠良,先祖与我更是一度为皇家效力,不敢说鞠躬尽瘁,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任劳任怨。大人要法办我们轩家,可否得到人皇他老人家的特许?”
那带头人当即吹了下嘴边的胡子,怒气冲冲道:“好你个老东西,居然胆敢拿人皇来压我。信不信,我就这把你们全家老小军法处治了。”
轩家拱手再次行礼道:“如若如此,那就休怪老朽与轩家上下得罪各位官爷了。”
“你!”
带头人拔刀就要上前,而轩家这边也已将要亮出家伙,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关键时刻,又一人从后方走了过来,先前带头人一见此人出现,当即收敛了气势,赶忙弯腰卑躬,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朱大人,您来了。”
轩贺抬头望了一眼那人,只见对方四十上下,面白如纸,剑眉阔目,薄唇腥红,看上去气色并不健康,但眉宇之间透露着的不俗锐气却是常人难以拥有的,以至于陌生人见到他根本不敢与之正面对视。环顾四周的情形之后,“朱大人”微微一笑,态度谦和道:“老人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怪罪。”
轩贺恭敬道:“想来您就是李将军手下的朱先朱大人了。”
“哈哈哈,‘大人’二字不敢当,我也只是在将军手下当差的兵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轩老,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我先前确实收到了真实情报,说你们府上混入了一群不法狂徒。我相信,这不是轩老的本意,只要让我们将人带走,一切都将恢复原样。不然,万一这些人在城中搞出什么乱子,再把轩家牵连进去,那就太不值得了。”
轩贺表明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不停地盘算此事。
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朱先比起刚刚的带头人要显得聪明许多,并没有直接露出底牌,兵刃相向。而是以曲线劝说的方式,想办法让自己主动投降,并将众人移交出去。如果真是大打出手,轩家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朱先的口气明显就是不想开战,这让轩贺反而不好接茬了。
“怎么样,轩老,你考虑得怎么样?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轩家其它人考虑一下前程。您肯定不愿意让家人们永世都背负着反叛的名号吧?”
在朱先“动情”的劝告之下,轩贺一时间无话可说。而就在这个时候,轩明忽然开口道:“义父,不要听他的。那些人是好是坏,他比我们更清楚。说是要将人捉走,其实只是为了阻止咱们庆对大劫的借口而已。话不多说,你们若要锁人,就先过了我这关!”
说罢,轩明随手拉起地上一条锁链,挥臂就要击出。对面,朱先淡然一笑,随即冷冷道:“年轻人,你要想清楚再动手,你想让整个轩家因为你的冲动而陪葬吗?”
“哼哼,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们轩家虽然人单力薄,但也不是你们能够吓唬住的。轩家的老少爷们,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轩明这么一鼓动,院中轩家一众登时气势大涨,几个手持兵刃的大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眼看就要纵身抢攻。忽然间,两个人影自人群后方慢慢走出,轩贺转睛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尊檠和孙无忧。
“哎哟,二位终于来了,再晚一些,这边就要打起来了。”
在轩贺的迎接之下,尊檠走到队伍跟前,朱先看了他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只得问道:“请问这位是……”
孙无忧冷笑道:“身为皇族的军队,居然连尊皇子都不认识,这位官爷,回去之后你得多多补习功课啊!”
朱先心中一震,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你是尊檠皇子?你果真避世在和城之中?”
尊檠微微颔首道:“其中缘由,你就不用多问了。我来问你,今日前来轩俯,到底是谁的意思?”
“这……这……”
朱先的如意算盘,让这位突然出现的尊皇子彻底搅乱。一时间语塞的他目光随即在四周游离开来,就是不敢与之对视。片刻后,他眼中忽然划过一丝亮光,脸上的紧张之色也随之消退下去,又一次淡定从容起来。
“呵呵,不是我朱先故意挑事。但你说你是尊皇子,可有什么凭证信物吗?”
轩贺随即笑道:“呵呵,这你就问对了。先前我也有相同的疑虑,但好在皇子身上有一块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子令牌。令牌一经亮出,真假便见分晓。”
说着,轩贺转头看向尊檠,等待对方拿出令牌信物。可后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尴尬的表情。
“这个……真不巧,就在昨天,皇子令牌因为事故不幸丢失了。”
经尊檠这么一提醒,孙无忧才终于想起,二人先前被天狼蛛群围攻的时候,恪晷皇子为了保护尊檠,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尊檠因为悲痛过度,意外唤醒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两块皇子令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并全部投入到尊檠的体内,使之修为与力量大幅增强。而也正因如此,失去了“光芒”的一对皇子令牌双双变成了焦炭,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至此,尊檠皇子的唯一凭证也因此丢失,这下局面再次发生了逆转。
“哦?天底之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孙无忧眉头紧锁,当即道:“你不相信他是尊皇子?”
朱先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也想相信他,可是得让我看到证据。否则,一切都不能作数。”
孙无忧回身看向尊檠,小声嘀咕道:“喂,你真的没有其它自证的办法了吗?”
尊檠咬了咬牙,面露难色道:“要说办法还是有的。只要能找到一个皇族中人前来一见,便能立判我的真假。”
孙无忧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那去哪里找一个皇城中人来?”
尊檠稍显失落道:“问题就在这里。和城距离皇城路途遥远,且这里处于连贯附近,交通受限,皇城中人很少会来到这里。皇族人分布在人间的各个角落,但在这里要找一个出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尊檠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接下去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眼见尊檠在场都无法令面前的一众官兵退却,在场的轩家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随着声音向前看去,一个身着银盔银甲的男人忽然进入到大家的视线之中,朱先偏头望了一眼,脸色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你怎么来了?”
“呵呵,这里只许你朱先来,就不许我何超来么?”
孙无忧与尊檠喜上眉梢,就连在暗处窥视的老花镜也暗暗松了口气。本以为大战即将爆发,却没想到同是李将军心腹部下的何超突然到场,及时拦下了众官兵,这才令轩家免于血流成河的悲剧。相经起来,朱先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佩刀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何超,你好清闲。将军这几天一直在寻你,却迟迟找不到你的下落,否则也轮不到我来和城之中通报军令。”
何超笑声豪迈道:“不要见怪,前几天回到和城,遇到了之前的一些朋友,高兴喝了几场酒,一下子忘了时间,昨天傍晚才清醒过来。回去之后我自会向将军请罪,这你不用担心。”
“哼,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还有,我奉将军之命,前来捉拿藏身于此的叛军乱党,你来了刚好可以帮忙?”
“叛军?在哪,是谁?”
朱先听出对方的语调有些古怪,当即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几人,只见孙无忧与尊檠二人神态自若,毫无紧张之意,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联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终于忍不住道:“何超,你该不会是?”
不等朱先继续问下去,何超撩下跪倒,神情严肃道:“末将何超,见过尊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