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睁开眼，又坐回客厅沙发上。
传说绘卷上，正在用着更稀少的黑墨，持续不断演变出文字与画面。
【你成功吓退银川妖鸟，度过了性命危机，阳光照耀下，你目睹了尸山血海，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
【拿起火把，你将其点燃，熊熊燃烧的五畜塔内，伱听到其中冤魂哀嚎的，那是解脱的喜悦。】
【困于塔楼内的灵魂解脱了，可仍有许多没有离开。】
【它们涌入你手中染血木剑中，渴望着能跟随你继续斩杀妖兽。】
【可就这时，有一道强大灵魂从桃木剑里走出，是原先的主人老道士。】
刚才险境脱身，吴明正奇怪为何平平无奇的桃木剑会爆发出惊人威力，原来是那老道士在保护自己。
坏了，这么说浪费一次干涉机会了？
【老道人自称通泽观道长，此次出行只为斩妖摧塔，却没料到那巨鸟实力暴增，只落得个平手。】
【在见到你活着走出塔后，老道人十分激动，于是舍弃肉身，将灵魂完全融入桃木剑中，汲取着妖塔内的灵魂。】
【你有些怀疑，但危急情况下，你选择相信了老道人的话语，试图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老道人不会等着之后夺舍我吧？保持警惕去套超凡信息。”
“拥有力量就能去除妖刷声望，争取一次弄出极品英灵。”
吴明没有忘记自己目的，单有实力是不够的，还得有与之匹配的声望。
【老道人和你彻夜长谈，等到桃木剑完全将五畜妖塔内的冤魂全部吸收后，你遵循道人的指示回到道馆。】
【继承老道人的衣钵，你成为了通泽道长。】
【也是这所道馆里最后一位道士。】
啊？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
“不会是其他师兄弟都被这老道人吸收了吧？坏了，吸收五畜妖塔内灵魂的他要夺舍我了！”
种种迹象透露出老道人并非正常什么正常玩意。
不说是什么修炼黑魔法的邪恶巫师。
起码也是个吸人精魄的妖怪。
或者是通过夺舍，不断复活的老妖怪。
总而言之，这老道绝非正常道士，谁家正常道士会学习拘魂之术与噬魂之术。
【你得到了老道士的传授，体能愈发强壮。】
【随着存储在桃木剑里冤魂不断被你吸收，老道士看你的眼神也逐渐诡异。】
【你知道，那一天要来临了。】
【康历三七七四年，槐月廿四，辰时，老道人将你从睡梦中叫醒。】
“五年后了么，槐月廿四辰时，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四月四日凌晨四点，在道场正中央，有颗生长多年的老槐树，每次经过，吴明都会感到阵阵阴风。
吸收许多亡魂力量的他反而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有种家的温暖。
抚摸着图画，吴明能感受到投影的情绪。
【困于木剑中的老道凝聚出透明人影，随后强劲的魂力斩落了半截树枝。】
【道人握着细剑，对你发出挑战。】
【脱离五畜塔后，你们二人心照不宣，老道人贪图你年轻强力的肉体，你渴望道人脑海丰富的知识。】
【得到锤炼后，灵魂强度已然持平，你的剑术从初学抵达精通，虽不及老道人，但也勉强够用。】
【只有胜者，才配拥有完美的肉体。】
【你的选择是......？】
【A：将肉身让给师傅，成为鬼修。B：拼尽全力获胜，继承所有。C：亲自干涉。】
“唉——”
吴明叹了口气，算是明白清虚世界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真实度过那段时日的投影，自然能从老道的行为察觉端倪，从而做出准备。
可以说从老道人第一眼看到吴明时，这场战斗就无可避免了。
抚摸着缓缓流淌的文字，体会从中传来的肃杀，吴明内心做出了选择。
他当然可以通过干涉强化，只不过技艺的陌生感，或许会导致这次模拟的前功尽弃。
这是当初，老道遇见自己后，已然注定的战斗。
无法避免。
【B：拼尽全力获胜，继承所有。】
......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槐树枝干，为老道半透明的身躯注入一份新的光泽。
“来吧。”
老道双手握住弯曲不整的树枝，随后体内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其修正为一把细长直剑。
“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同样，你也给我继续变强活下去的机会。”
吴明沉默。
“之前你太过弱小，不够格，不配做我的新身体。”
“现在足够了。”
“就看我们谁够格活下去吧。”
刹那间，徐徐微风与夜间虫鸣骤然消失，整个世界近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脱离肉体的束缚，以灵魂行动的老道速度极快，近乎是瞬间抵达了吴明身前。
若是从前，吴明别说跟上，就连看到道人都十分困难。
“灵视。”
可现在不同，行动被困于肉体，但长年累月吸收灵魂带来的提升，让他能清楚看到道人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不，是预判。
吴明先一步扬剑格挡，随后反手斩向手部。
等老道反应时已经晚了，急忙躲避，导致脆弱的细剑直接断裂。
“看来在这方面是你赢了。”
两者使用的剑术是一个模子，灵视下，道人魂体发力痕迹十分清晰，所以当魂力开始流动时，吴明便做出应对。
“还要继续么？”
剑术，魂力的运用，短暂过招间有了分晓，吴明不想就此斩杀道人。
道人没有回话，反而是继续朝着吴明袭来，魂力构筑的老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披头散发的恶鬼。
“唉。”
吴明持续调动体内能量，催动桃木剑上的冤魂去牵制住已经化作恶鬼的老道。
自己的便宜师傅藏拙了。
初期吸取五畜妖塔冤魂的过程里，他能吸收到的纯净灵魂都是经由师傅之手，那些怨恨与诅咒都被老道吸收。
这份力量很强大，同时也难以控制。
他不止一次看到师傅背着自己吸收恶念，结果压制不住差点魂飞魄散的场景。
“最终你还是选择这样么，哪怕不惜拼的魂飞魄散......”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默默想到。
也要彻底杀死我，夺走肉身么。
桃木剑中释放出的灵魂不算强大，更多的是吸引癫狂老道的注意，以此为吴明争取时间。
老道有自己的底牌，很巧，他也有。
魂力的学习上，他远比老道人知晓的天才。
所谓魂力，便是灵魂凝聚后所能运用的力量，强大修士的灵魂往往也十分强大。
凡人就没有如此强大力量，顶多用作帮手或小鬼，吸收恶念才是大部分修魂法之人所做。
可只要灵魂够多，其中蕴含的执念越多，再微弱的火光，也终将凝聚成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对不住了，你们再也无法离开了。”
吴明对着桃木剑呢喃道歉，若有若无的声音同样做出了回应。
“从不后悔。”
无数声音重叠，构成同样的话语，那是被困于五畜塔内的冤魂。
一直压抑在桃木剑内，没有吸收的灵魂顷刻间涌入体内，破烂不堪的木剑在失去支撑后终于彻底破碎。
而在他手中，有一抹蓝色光芒逐渐浮现。
洁白月光映照出吴明手中微微曲起的长刀。
陷入癫狂的恶灵感受到许多灵魂突然出现，随即转瞬即逝，顿时感到勃然大怒。
那都是力量，都是美味的食物，就这样从它眼前消失。
失去理智的它怎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吼！！！！！”
尖锐嘶吼刺激着他的耳膜，血液顺着吴明耳朵轮廓流出，为石制地面点出几点血红花瓣。
世界安静了，他只能听见沉闷的呼吸声与正在“咚咚”跳动的心脏。
吴明进入了更高的境界，眼中世界只剩下一片淡蓝色，那是魂力的流动。
似有似无的无数魂点出现在他的感知里，只需轻轻触碰，便可彻底斩碎，以此杀死“灵魂”。
恶魂道人飞快向他袭来，待在原地的他没有躲避，反而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灵魂世界里的流动，并举起手中淡蓝色魂刃。
蓝色世界中，正有一颗猩红的点在缓慢靠近他。
待恶鬼扑向他，聚过头顶的魂刃也近乎同时劈下。
魂刃穿过恶鬼道人的魂核，将其牢牢固定在地面中。
鬼魂不死不灭，哪怕受伤也可以通过吸收他人灵气恢复。
但鬼魂并非无敌。
将魂核碾碎，便可彻底杀死魂体。
被魂刃洞穿魂核，钉在地面中的恶鬼道人不断挣扎着，想要拔下危及生命的利刃，可不管它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其一丝一毫。
魂核破碎，恶鬼道人体内拥有的恶念四散在周围，可还没等消散在天地间，就被魂刃再度吸收。
恶鬼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近乎透明的老道士。
老道士欣慰的看着吴明，眼神里没有丝毫怨恨。
“将我吸收吧。”
“代我继续目睹这人间炼狱。”
将魂刃对准老道人，随后点点微弱蓝光融入其中，少的似有似无。
只有魂刃上的几滴水珠，象征着他曾经存在过。
【你成功杀死了老道人，继承他的一切，正式成为通泽道长。】
【接下来你的选择是......？】
【A：云游四方。 B：潜心修炼。C：调查时代、D：亲自干涉。】
吴明触碰着文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不只是震撼于老道人的胸怀，更多是对他的未来进行的遐想。
“这玩意召唤出来得有多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