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张府的大院内。
把假山上的绿植染上一层霞光。
金色的露珠从叶子上滴落,融入那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泊内。
潜龙城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而张府此刻却早已忙碌不停,许多下人在湖边的走廊急忙行走,有的端着糕点,有的提着开水,有的忙于打扫,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穿过人工湖泊,来到内院。
不管是树上还是房子上,又或者过道的石雕上,都挂满灯笼彩带,花花绿绿,显得既喜庆又气派。
张善缘,一个半大小孩正躲在内院一个亭子里,原本被早早叫醒,他心情非常不好,可奶奶亲自和他说,今天是他十岁生辰,必须早起拜祖宗。
他最听奶奶的话了,于是无奈的起床。
拜完祖宗后,却发现家里都装扮的很漂亮,到处都是鲜艳的颜色,张善缘心情好了些许,在内院撒了欢的乱跑。
这里扯一下,那里摘一下。
下人们都不敢置喙,默默的将被小孩弄坏的布置修复还原。
此刻他躲在亭子里,等那端着茶水的婢女经过。
可柱子哪里能遮住他那肥硕的身体,婢女早早就已经发现,却装作看不见,待经过时,张善缘伸出萝卜也似的短腿,将婢女绊倒。
看见倒地的婢女,还有地上摔碎的茶壶,张善缘哈哈大笑。
笑声引来一个老头的注意,急忙的赶来。
张善缘见大管家来到,立马转笑为啼,指摘婢女撞到自己。
事情在管家老头不断安慰以及处罚婢女赤足踩上碎瓷上,才得以平息。
……
张善缘抹了眼泪,换上一副天真的笑容,跑入了大厅,也不管厅内许多大人攀谈,周围站着许多奴仆聆听教诲,一股脑的扎进了一个老妪的怀里。
温顺亲切的叫道:“奶奶,奶奶,陪我玩,陪我玩。”
钱桂兰因有个桂字,原本大家都叫她桂婆婆,后来做的坏事多了,渐渐就变成了鬼婆。
看着孙子那天真浪漫的模样,钱桂兰笑容越发慈爱,道:“哎呦,善缘乖,奶奶正和大家讨论今天如何给你过生辰呢。”
张善缘拽着她的手,撒娇道:“奶奶,陪我玩嘛,我们捉迷藏好吗?”
此刻钱桂兰发现孙子额头有一块极为轻微的隆起,用手一摸,张善缘随即喊痛。
“我的大乖孙,这是哪里撞到的?”
张善缘扁着嘴,道:“是书院那个赵大威撞的我,不过没事,已经不痛了。”
钱桂兰一边轻抚孙子的头,大赞:“我的大孙心地善良,就不和他计较啦,等下奶奶送你一架会自己走的木马儿可好?”
张善缘一听,顿时乐开了花。
随后又把其他人茶几上的糕点吃了一些,这才又跑出院子玩耍。
钱桂兰面色沉下,手一招。
两个八尺大汉便来到身后,弯腰聆听。
“明日去看书院看看那赵大威,若是顽劣的孩子,便送他一家去帮方大官人开垦荒地,历练一下心性。”
牛大,牛二恭顺的点头,退到后面,站得笔直。
旁边的一个中年白脸男子语气有些闪缩,道:“母亲,只是小孩间的玩闹,没必要这样吧?”
还没等钱桂兰回话,男子身边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便一巴打在他后背,道:“母亲大人行事,你置喙什么,就是伱那么懦弱,善儿才会被书院的孩子欺负。”
中年男子好像也很怕这女子,丝毫不敢反驳,低下头,默默的看着金丝锦绣云靴,好似要数这鞋面锦绣要多少针才能绣出来一样,十分专注,不再关注在场所有人的言语。
钱桂兰听到儿子被媳妇奚落,面色没半点变化,只缓缓起身,对着儿媳道:“婉儿,与我进房间,与你说些话儿。”
儿媳一听,顿时冷汗直冒,一脸哀求的看着婆婆。
却没有半点用处。
很快,房间内便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啪”
“你丈夫心性善良,所以处事不甚严厉。”
“啪”
“你做妻子的不应该当着大伙的面让他难堪。”
“啪”
“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这才能过得舒心。”
“啪”
“若一方太过强势,这个家啊……就散了,知道了吗?”
儿媳赤着上身,后背是一条条血红鞭痕,火辣疼痛,可她却不敢喊出一声。
忍着剧痛,穿上衣裳,恭顺点头:“谨记母亲教导,婉儿必定痛改前非。”
待重新回到厅堂,儿媳没表现出半点异样,坐回丈夫身边,半点话儿也无。
钱桂兰端坐主位,继续商讨今夜酒席的安排。
毕竟这次借着孙儿的生辰,邀请了许多达官贵人,丝毫失礼不得。
又讨论了一会儿。
一个穿着差服的男人来到。
钱桂兰主动相迎,语气十分恭敬,道:“陈捕头,如何那么早到。”
那姓陈的捕快,语气压低几分,道:“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钱桂兰神情一肃,道:“且麻烦捕头说说坏消息。”
“高峰昨夜被杀了,尸骨无存。”
钱桂兰一愣,随即笑道:“这对于老婆子来说,算是好消息啊。”
陈姓捕快继续道:“第二个消息,便是那些从黑窑逃走的女人都寻到了,有五十多人,但现在还活着的不过十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钱桂兰笑容更盛,道:“那便麻烦陈捕头将其一一抓获,她们都是偷了咱三十两金子的恶徒啊。”
陈姓捕快听得出意思,那便是将那些女人都安个莫须有罪名,她便给自己三十两黄金的酬劳。
当即大笑,拱手道:“必然要把罪犯惩之于法。”
说罢,便转身离开。
可就在他踏出门口之时,忽然,一道人影阻拦住他的脚步。
却见此人穿着黑袍,皮肤都是一片漆黑,如同全身都染了一层厚厚的墨汁。
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蔓延到所有人的脑海中。
来人自然便是李怀安。
救下婴儿后,将孩子还给母亲,可那时她还在兴隆帮的府邸内,自然就要救出来,寻个安顿的地方。
这便花费了许多时间。
一夜没睡,根据记忆中标记的地点,寻了好几个府邸,最后才寻到鬼婆的所在。
看着鬼婆那端坐主位,身边是四五十个奴仆下人,厅堂内坐着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再看眼前这个捕快打扮的人。
【陈平:功德22,业力81】
远远便听到此人与鬼婆的交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这是一个收钱替黑道办事的黑捕快。
积攒下来的22点功德,或许是年少无知,心怀热血时的证明吧?
陈平见这浑身漆黑的人,一边按住刀柄,一边警惕道:“你是谁?”
李怀安没有回答,只举着右手。
看看右手,又看看陈平的脸,淡淡的道:“此手,便是这个世界的底线?”
陈平不明所以:“什么?”
“啪!”
不由分说,快如闪电。
大手往他头上一拍。
陈平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只感觉一股雄浑巨力,要将自己压扁,下一刻,万念俱消。
陈平的脑袋整个陷入了胸腔,头还在,却成为一具无头尸体摔倒在地。
【击杀恶徒,获得59点业力,已转化成寿元】
“啊!”
在场大部分人都被这一幕吓得惊叫连连,拔腿就要逃。
“一个逃,一个死!”
一声巨吼响彻,所有人的脑袋都如有惊雷炸响,整间屋子不断震颤,屋顶大量灰尘掉下,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那些要逃跑的人纷纷不敢再踏出半步。
此时钱桂兰、鬼婆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即便被震得脑袋胀痛,依旧勉力上前,恭谨道:“这位英雄,不知我们张家可有得罪之处?不妨坐下一谈,若我等有不敬处,情愿赔偿,只要英雄说个数,就算倾家荡产,张家亦可满足。”
李怀安忽然闻到她身上传来一阵恶臭,并非传统意义上嗅觉上的臭,而是她的灵魂特别丑陋,下意识的想远离。
拥有【灵敏嗅觉】,仿佛能闻到那丑恶灵魂散发出来的恶心气息。
李怀安此刻的形象几乎与柯南漫画里面的小黑人相似,不笑时只能看到眼睛,笑起来时,还能看到一口白净的牙齿,显得瘆人无比。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而还在往前的鬼婆,在靠近一米时,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斥力】
随后那无形的力量一推,鬼婆佝偻的身体被撞飞出三丈。
好在身后两个大汉反应及时,接住了她,不然这一摔,不死也要断骨头。
而就是这次出手,众人都开始明白眼前漆黑人影是什么实力,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撞开人。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巴掌,却把威名赫赫的陈平捕头瞬间秒杀。
李怀安也不管众人什么心思,只顾念着名字。
“李四牛”
那叫李四牛的仆役一听,顿时一喜,就要跑进后院。
李怀安叫住他,指着自己身后,道:“走这里。”
李四牛不敢违逆,只得浑身颤抖,跨过陈平的尸体,就这么离开。
李怀安继续道:“萧婉。”
见有人成功离开,那婢女头也不回,拔腿便跑,离了厅堂。
“牛二。”
鬼婆身后的一个壮汉,上前几步却停下,那双炯炯的眼睛看着李怀安问:“你会把我哥也放了吗?”
李怀安问:“谁是你哥?”
牛二指着牛大:“他。”
李怀安摇摇头:“他不行。”
牛大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