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鼓掌叫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江左大都护辰澈。
今日的辰澈换了身洁净的衣衫,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
江左辰澈,本来就是世间有名的美男子、奇男子。
肖遥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辰澈何等身份,竟然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
尽管九州大地,多少英雄人物,风流韵事说不尽道不完。
比如白芷江北的狼主皇甫欢城,酷爱寡妇,不少割据一方的诸侯被他夷灭,仅仅是因为有个漂亮媳妇儿。
说到喜欢寡妇的皇甫欢城,就免不了要说到辰澈。
九州之大,南越娇滴滴的软玉温香,北戎的豪放健美,腾凉的蓝眼玉肌,华州的温良恭淑,皇甫欢城最惦记的,却只有辰澈的妻子冷卉。
传言说,江左冷家的千金冷卉有着九州最火辣的身材,最美的脸蛋,春柳腰肢,步若妙移莲筝,声如雁啼秋水,天下人都将冷卉与九州第一美人慕惜筠并提。
慕惜筠屈身事贼,离间秦独岸与北戎魔王雷煊,天下人都敬重其是巾帼英雄,就连锁龙关下一战成名、名震天下的五破军之首霜御神将,都对慕惜筠礼敬三分。
皇甫欢城围杀秦独岸后,擒获慕惜筠,惊为天人,却不敢染指,放她归隐山林。
放眼天下美人,皇甫欢城只能时刻惦记着江左冷卉,只可惜,南越江左占据白芷江天堑,北兵又不擅水战,清欢侯只能望江兴叹。
辰澈怀抱着如此佳人,为何还要出没青楼?
难道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肖遥不慌不忙,躬身行礼道:“拜见大都护。”
“此曲如何?”辰澈微闭双眼,仍沉浸在琴音当中。
“大都护精通音律,自有高见,在下不懂乐理,不敢妄言!”
肖遥当然知道辰澈精通乐理,当世礼乐第一大家宫瑟曾与辰澈赌胜,以十首古曲考较,结果辰澈听出其中一个徵音应为变徵,一战封神。
人都言,江左辰郎,乐理第一,兵法第二。
辰澈一眼就瞧出肖遥的心思,叹道:“琴音既起,聆听者便无高下,战事一起,却必有胜负。”
肖遥问:“大都护在琴音里听到了什么?”
辰澈淡淡一笑,并不回应,指着白纱蒙面的女子说:“摘星姑娘的琴音如何?”
肖遥知道这个问题绕不过,只好坦诚答道:“古琴最为易学难精,能达到随心所欲、扣人心扉的境界,摘星姑娘在古琴上的造诣已然登峰造极,不然,也入不了大都护的法眼!”
摘星姑娘微微颔首,以示谦恭。
“看到你一进门的反应,我就知道摘星姑娘的琴音你听进去了。”辰澈满意地点点头。
肖遥微微一笑,“大都护好兴致,不知找我来有何事?”
“你大概觉得青楼这种地方不是我该来的?”
在辰澈面前,肖遥完全像是透明的。
“战事在即,大都护如果出现在白芷江边的江防大营,我会觉得理所当然些。”肖遥毫不掩饰,实话实说。
辰澈坦然一笑,说道:“每逢战事,我都会来摘星姑娘这儿听一首曲子,已经许久没来了。”
“江左已经三年没有战事。”
肖遥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江左三年无战事,难道大都护已经三年没有来过了吗?
肖遥的质疑,辰澈当然了然于心,说道:“江左自离侯更替以来,没有大的战事,但白芷江三百里江防,从没有安宁过。”
“江左边防,自有带兵将军,大都护何必事事躬亲?”
辰澈笑道:“你说得也对,是我过分谨慎。自青夜大兄离世,我无一刻不是战战兢兢,唯恐离国生变。“
“大都护夙兴夜寐,劳苦功高。”
江左基业,辰澈有定鼎之功。
“你夸人的样子一点都不真诚。”辰澈笑道,“行了,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新月城。”
“恐怕要让大都护失望了。”
肖遥欲言又止,来骏业城本就是为了上前线,可武学修为尽废,自己现在上前线又能做什么呢?
“秦兮都告诉我了,你要明白,我看重你的,从来就不是你的修为。”辰澈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一改慵懒,炯炯有神地看着肖遥。
是啊,江左辰郎,驰骋天下从来依仗的不是武学修为,是智慧。
辰澈说完这句,悠悠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肖遥一个人呆立原地。
蒙着白纱的摘星姑娘柔声问道:“公子可要听奴家再奏一曲吗?”
“不敢劳烦。”肖遥躬身行礼,退了出来,自始至终,目不斜视。
刚关上房门,脑袋就吃痛。
肖遥揉着脑袋,转身一看,竟然是斋月。
这种地方,斋月一个女子进来做甚?
还没等肖遥问出口,斋月一方娇臀一扭,整个身子便靠在肖遥身上,一只玉手,轻抚着肖遥的胸膛。
肖遥向来不以君子自诩,却也从不行逾规越矩之事,只经斋月这么轻轻挑逗一下,登时心里便有可耻的想法,恨不得立时,就把她抱进房里......
肖遥一向自持,今日却不知是什么缘故,莫非是因为摘星姑娘的琴音动了心志?
未及细想,一阵钻心的疼痛,立马驱赶走所有的绮思幻想,疼得肖遥直欲落泪,神志为之清醒。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贼,老娘哪里不好,你宁愿来这风月轩里找乐子,也不愿碰我!”斋月活脱脱一副打翻醋罐子的样子。
肖遥怎会相信她的这些鬼话,一把推开她,径直下楼。
斋月在后面怔了半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长腿纤细,胸臀挺翘,薄纱红裙遮不住满园春色。怀里抱着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拿刀扎胸,也没有男人会推开。
这个小子,肯定不是男人!
望着肖遥头也不回地出门,斋月气得直跺脚。
“哼,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
说完,斋月跟着出门,全然忘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