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两张床,肖遥本以为阿渡会跟自己睡一间房。
没想到,花隐娘从头到尾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躺在那张床上睡着了。
隔壁躺着个死人,肖遥肯定无法安睡,轻手轻脚的起来,想趁花隐娘熟睡溜出门去,一看门从里面上着锁,只好重新躺回床上。
思虑再三,既然黑冰台不杀自己,那就肯定会保证自己的周全。寻找紫阳武尊和七夜,需要去北越鱼阳城和华州独心城,路途遥远,战乱纷飞,有花隐娘和阿渡在身边,反而可以得到庇护。
相互利用而已,算不上欺骗。
夜深了,这座小镇变得无比寂静,连狗吠声都没有,静得像是一潭微波不兴的死水。
客栈里同样很安静,起初楼下还有肥掌柜的哭诉声,这会儿估计已经疲累不堪,心力交瘁睡去了。
肖遥把高高的枕箱挪到一边儿,让脑袋舒服地平躺着,紧闭双目,回忆下山以来发生的一切。
仅仅一个月时间,他从一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认识了骏业城里大大小小的名人,去祥记结识斋月,在招贤馆门前第一次遇见七夜,离山山巅被笑笑一掌打晕,和卓少聪交手,进招贤馆,遇见竹琴,心武试炼,修为尽废......
短短一个月,肖遥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怎能不感慨?
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间,肖遥感觉有一只手触上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一股淡淡的芬芳钻入鼻中,让肖遥几欲沉醉。光滑的肌肤,白皙结实的腿部,傲人的身材,梦中女郎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人满意......
再醒来,是被楼下的喧哗声吵醒的,肖遥翻身准备再睡一会儿,继续旖旎无限的梦境,却被一具柔软的身体压住半边身子。
这不是梦!肖遥惊醒,双眼一睁,才发现一张白玉般的脸颊紧贴这自己的下巴。
花隐娘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高挺秀气的鼻子吹气如兰,说不尽的娇媚。肖遥不禁有些痴了,满眼都是花隐娘的皓齿明眸,娇艳欲滴的双唇仿佛熟透的苹果,让人恨不得一口咬得汁液四溅。
肖遥咽了一口口水,把脸扭到一侧。
青春期的男子,早上难免兴致勃勃,肿胀得难受,被花隐娘这么一压,个中滋味更是不言而喻,全凭一丝理智强行把住关口。
花隐娘睡得很熟,两条胳膊搂着肖遥的手臂,浑身的衣物早就不知去向,修长的双腿横在他的小腹上,时而轻轻磨蹭。
望着花隐娘微微嘟起的小嘴,整个人都依偎在自己身上,肖遥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心绪。
不管多么歹毒狠辣,不管多么巧弄风月,睡着的时候,花隐娘也只是一个需要人陪伴、需要人依靠的女人。
肖遥没有叫醒她,而是侧过头,静静地看着花隐娘的脸。
安静时的花隐娘,五官尽管不再灵动飞扬充满魅惑,但白皙的脸蛋,姣好的唇形,精致小巧的鼻子,柳叶弯弯的眉,如眼帘一般的长睫毛,无一不彰显着美貌。
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女人不美。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肖遥伸出右手食指,指节弯曲,在花隐娘的鼻梁上轻轻一刮。
几乎是自然地滑过,花隐娘的肌肤如雪,鼻梁尤其光滑,触感十分美妙。
尽管很轻,花隐娘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笑了,随即睁开剪水双瞳,含情脉脉地望着肖遥,打个招呼:“早。”
只是一个字,却如晴天霹雳在肖遥的耳畔炸响。
肖遥几乎是弹坐起来,呆坐在床上,脑子拼命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花隐娘伸出一只胳膊,勾住肖遥的脖子,整个人缠住肖遥,媚眼如丝地说道:“你昨天晚上,真的,真的吓到我了。”
嘴上说着吓到,脸上分明是兴奋的潮红。
难道说,自己睡了她,睡了黑冰台风情万种、阅人无数的花隐娘?
这太不可思议了!肖遥深知自己天生截脉,身体与寻常人不同,因而自小修身养性,秉持清心寡欲之道,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自己的身体要求几乎可以说是严苛,就连月盈则亏、精满自溢的情形都极少。
怎么可能与女子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毫无知觉?
“我做了什么?”肖遥弱弱地问。
花隐娘却嘤咛一声装作害羞的模样,把头埋在肖遥的胸前。
肖遥的脑子如一锅浆糊,毫无头绪,冒冒失失地问:“我跟你是不是做了那事?”
花隐娘微微愕然,仰起头来,问道:“你是不记得,还是不想承认?”
“我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肖遥一脸苦相,绝无半分说谎的迹象。
花隐娘抽动鼻子,嗅了嗅,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可能被下药了?”
“是什么药?”肖遥以为是花隐娘动的手脚,眼神不禁变得有些怨愤。
花隐娘摇摇头,思虑一会儿,仍然嗅不出空气里那股异香是什么,索性整个人往肖遥怀里一倒,释然道:“不管它,这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见肖遥脸色有异,又问道:“我来问你,姐姐的身子你可还满意?”
肖遥不愿提起这个,把脸别到一边,内心十分煎熬。
“你是第一次?”花隐娘握住肖遥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安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弟弟,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世上哪个姐弟会做这样的事?
可话虽荒唐,花隐娘却说得颇为真诚,一双美目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肖遥不是花隐娘的第一个男人,黑冰台的女人生来就不择手段,她的身体躺在谁的床上,这不是她可以决定的。而此时和自己赤裸相对的男子,可能比自己还小一两岁,他的第一次竟然是被自己夺走的。那种醒来后怅然若失的感觉,花隐娘很熟悉。她的第一次是被一个中年男人夺走的,与其说是怅然若失,倒不如说是愤恨。她很讨厌那种感觉,所以她用绑在大腿上的柳叶刃,割开那个中年男人的喉咙时,动作无比干脆,仿佛割断自己的过去。
花隐娘知道,这个叫肖遥的少年也一定想要用刀割开自己的喉咙,可他不会杀人。
这让花隐娘产生些许愧疚的情绪,她决定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少年。
所以她把头埋进被褥里,紧接着便传来肖遥喉咙深处的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