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斥候循着队长所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那几个塔楼。
莱本斯斥候的视力都很出众,几乎可与霍克鹰族的眼力相媲美。借着周围的灯火,年轻斥候的眼中清楚的映出了塔楼上那几个正在诵念咒语的法师的身影,以及法师们围着的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球。
“不就是侦测法术嘛”,年轻的斥候撇了撇嘴,“就他们现在这么松懈,只要咱们跑得快,说不准在他们集结之前就冲进去了。”
“放屁!”队长忍不住低声责骂了一句,“你也不想想皮沃夫人的侦测法术有多远,还有他们的魔导炮能打多远!第二山地团那帮人也跟你似的没当回事,派的斥候只拉出去五公里远。现在呢?都他妈成骨灰罐了,有几个还是我亲自扛回去的!”
年轻的斥候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走了!再看下去也就那样,赶紧回去禀报将军!”队长吩咐了一句,几个身影随即在乱石堆中腾跃而起,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夜幕中。
......
“禀告将军,最后一批信号已于十分钟前消失,周围二十公里内再无可见信号。”
在皮沃夫的营帐中,一位随军法师下了塔楼来到中军帐中,对将军汇报着。
皮沃夫的将军是个身高足有两米五的彪形大汉,全身的肌肉如同精铁铸就般棱角分明,健硕饱满。而点缀在肌肉上的,除了一个有些残缺的方形徽记外,更多的则是道道狰狞纠缠的疤痕。
就在将军身边,四名颈间拴着铁链的兽族少女正面无表情的服侍在他身侧。其中两个少女合力托着一个盛满香油的铜盆,另两名少女则熟练的用手将香油均匀的涂抹在将军的肌肉上,再施以力道适中的按揉。
这是将军的私人财产,每次出兵打仗都要待在身边。身为奴隶的少女们早已经过了调教,完全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听到法师的报告后,将军冷哼了一声,转头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人说道:“这些蛮狗总算长了点记性!哼,以他们那点能力,真以为只要趁着天黑就能摸进来了?”
与将军不同,另一张椅子里的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连头上都带着厚重的兜帽。
将军的鄙夷引来了黑袍同样不屑的嘲弄:“以那些蛮狗的水平,根本就抵挡不住我亲自设计的侦测法阵,就是他们那些所谓的大祭祀来了也一样!”
“那是当然,顾瑟大师的实力我算是开了眼了,不愧为咒术院首席大长老啊!”将军显然极为倚重,不住的恭维着。
这个黑袍,就是亲自随军出征的顾瑟。
“不过说到大祭祀”,将军瞟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四位少女,“听说蛮狗的祭祀都是那什么...哦,斯康尼卡天鹅族的,一个个可都是美若天仙啊!这次要是能抓到一两个就好了。”
“哈哈!”顾瑟也笑了起来,“潘特雷将军,斯康尼卡天鹅族可是那些蛮狗们的贵族,将军只怕是要一路打到巴雷亚斯才能抓得到了。”
“有大师坐镇,区区巴雷亚斯根本不在话下!”潘特雷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将一名猝不及防的少女直接带飞了出去,一头撞在旁边的立柱上,当即不省人事。
“没用的废物!”潘特雷面色阴沉的看了昏迷的少女一眼,“赶紧抬走!真给老子丢脸!”
余下的三位少女依旧面色木然,抬起自己昏迷的同伴,而后安静的离开了大帐。
“让大师见笑了”,潘特雷又换上一副笑脸和顾瑟套着近乎,“若不是大师的枯萎之力,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打退这些蛮狗!”
顾瑟只是有些狰狞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什么。
就如潘特雷所说的那样,顾瑟之所以会出现在前线的军营中,正是因为他的“枯萎之力”,或者说苦痛结晶。
在顾瑟的计划中,将苦痛结晶用作驱赶野兽和腐化森林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检验苦痛结晶对生物的杀伤效果。
这个从内心到灵魂全都扭曲已久的法师在常年的研究中发现,只要运用适当的咒术和容器,就可以将生物体在被折磨致死的过程中溢散出的灵魂之力封存起来,从而转化成极为强大的魔法力量。
这种力量并不是顾瑟第一个发现的,而在上古流传下来的典籍中对这种力量的命名也十分符合它的特性:邪能。
邪不邪,这从来都不在顾瑟的考虑范围内。他所在乎的只有这种力量能让他在魔法研究的道路上推进多远,以及能给他带来多高的地位而已。
显而易见的,想要彻底掌握这种邪恶能量,顾瑟需要一个能够大量产生苦痛和死亡的环境。而战场,显然就是这样一个“最佳场所”。
从大炮,到弩箭,再到各类范围杀伤法术,皮沃夫军的武器中全都被顾瑟灌注了极为强大的邪能。正是这些邪能给皮沃夫军的武器附加了格外强大的杀伤效果,也将第三军团的有生力量几乎摧毁殆尽。
事实上,若不是邪能对皮沃夫的士兵同样有着巨大的杀伤效果,顾瑟是有心给士兵们的刀剑都附上邪能的。这并非是为了进一步提升皮沃夫军的战力,纯粹只是为了让战场上充斥更多的邪能,让更多的灵魂在死前受到折磨而已。
而茵克雷交给顾瑟的那本笔记,已经为顾瑟指出了下一步要走的路。
亡灵,作为一种拥有灵魂却没有知觉的生物,用来承载魔能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和潘特雷打了个招呼后,顾瑟就离开了中军大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营帐的周围插满了绘有特殊咒文的幡柱,扭曲纠缠的咒文像一条条毒蛇一样伴着惨绿色的魔法光辉游走在幡布上,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顾瑟居住的区域整片都被划为禁区,只有他自己能够随意出入。
撩开帐幕,顾瑟有些急不可耐的走进帐中,双手如痴如醉的悬空抚摸着桌上的一颗水晶球。
水晶球中此刻正氤氲着大团铅灰色的浓雾,就像荒野中的墓碑一样,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