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德利带着克劳德等人离开了会议室，而维多利亚也在维姬的陪伴下回到了住处，只剩下赵柱自己留在座位上思考着传送阵的事。
准确的说，是在计算用魔法传送阵进行窃听的可能性。
直到今天从克劳德嘴里得知这件事之前，赵柱都未曾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他早该想到的！魔法传送阵的原理说白了就是两个或者多个相互感应的魔法阵，借助相同频率的魔力波动来传送物质的“组合序列”，再通过另一端的魔法阵复现出来。而传递声音就更容易了，直接将声波转换成魔力波动就行。
说到底，魔法传送阵的核心技术就在于如何精准复现这个“载波”；至于用来扫描物质的模块则属于白银精灵时代的黑科技，目前还处于“能用就行”的范畴内。
同样结构同样原理的魔法阵，自然也就能复现出同样的“载波”。
想想也奇怪，魔法传送阵也算是传承已久的成熟技术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人往这方面考虑过？
找来卡尔诺一问，后者顿时用一种“得罪不起但又十分想笑”的眼神看着赵柱，然后委婉的问道：“大人，您可知一个魔法阵能产生多少种魔力波动么？”
“不知道”，赵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你说说看，不用顾虑我。”
“几乎是无数种”，卡尔诺也认真的讲解道，“大人先前也亲眼见到了，用作重新组合物质的魔法阵可以拆解成六个五阶魔法阵，这六个魔法阵的功能各不相同，输入同一个魔力波动后产生的反应也不一样。”
“具体来说，由于对应五大基本元素，而每种元素又分别有高、中、低、无四种状态，故而每个魔法阵都能产生至少二十种魔力波动，而六层魔法阵一共能够产生的组合数，想必就不需要我为大人介绍了。”
“不仅如此，大部分物质都有着复数的元素属性，产生的波动也就同样存在复数可能，这又进一步增加了难度。”
“另外，即便只是传送由单一元素载体生成的声音，这六层魔法阵也一共有多达4096种波动。尽管数量已经降到了可以解析的地步，但想要在极短的通讯时间内进行破解，依然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更不用说大部分加密通讯还会‘掺入’其他的元素波动作为干扰了。”
卡尔诺讲解完，赵柱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二十的六次方，不用想都知道以本世界的计算力根本达不到这个层面！而即便用上赵柱的思维中枢，以现有的一阶智慧的运算力想要算出这个结果也需要至少三十个小时！至于卡尔诺所说的“复数元素波动”就更不用提了，或许直接统计北原城的居民一共有多少根头发都比算这个来的容易。
不过如果压缩到四千多，那这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只要第一时间分辨出波动的强度和元素种类，赵柱就能在一分钟之内算出对应的四千种频率组合！
但是如果按照卡尔诺的讲解，那么即便赵柱即时算出了频率，以现有的魔法阵依然很难实现窃听。原因很简单，赵柱的脑子能一分钟算出结果，但魔法阵本身却不能一分钟实现四千种匹配。
不同于北原军中使用的“魔法对讲机”，超远程魔法传送阵的通讯都需要在约定的时间点提前进行“调谐”，才能在约定的时刻成功匹配进行通讯。这个“调谐”——也就是配置魔法阵的时间最短也要十分钟，而四千个十分钟......是个人都知道肯定是干啥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举个常见的例子，战场上如果利用超远程魔法传送阵进行通讯，那一般都会约定一个十几分钟到一小时不等的时间间隔，然后二十四小时按照这个间隔不间断的保持通讯。这种做法一方面导致战时的魔法物资消耗量极为庞大，另一方面也使得部队撤离时必须第一时间销毁记有约定时间和频率的“密码本”。
否则的话，敌军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来进行突袭，这样的例子在大陆战争史上可不在少数。
在大陆战争史......至少是有记载的战争史上，还没出现不获取密码本就破解魔法传送阵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国基本都认定魔法传送阵就是安全可靠的代名词，只不过成本相当高而已。
所以卡尔诺才如此惊讶于赵柱的设想......就像从未有人试图计算一阵风吹进树林会掠过多少片叶子一样，同样也不会有人去计算赵柱这样的问题，至少不会依赖人力就是了。
而计算机这样的东西，在卡尔诺了解的本世界范围内还从未出现过。
送走了卡尔诺，赵柱继续自己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思索着。
按照卡尔诺的说法，用魔法传送阵“偷”别人传送的东西是基本不可能了，而如果要窃听别人的传讯，赵柱也至少要将魔法阵的布设速度提升一百倍以上才行。
所以赵柱现在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个同样晦涩的问题：
“魔力”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这似乎是个很无聊的问题。无论是埃兰斯特还是其他法师都曾清楚的告诉赵柱，魔力说白了就是元素的定向涌动。这种涌动本身以波的形式出现，故而又被叫做魔力波动。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何两个经过“调谐”的魔法阵无论相隔多远，总能做到实时通讯和传送？
地球上最快的光也是有速度极限的。只要距离够远，即便是一束光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但如果魔法传送阵能够实现无视距离的传讯，那作为传讯载体的魔力波动就不可能是一种“波”，至少不是赵柱在地球上见识过的那些波动。
从这个性质上看，传送魔法阵激发的魔力“波动”反倒更像是量子纠缠，完全无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