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稻草人放倒,独臂稻草人也忽然倒了下去。
蓬头人上前,双手伸入独臂稻草人胸腔,再拔出时,多了一个泛着微光的木偶。
“今晚老子就大开杀戒,外面陈家那一群人也别想活!”紧握木偶,蓬头人杀气腾腾。
“将小木偶放到另一个稻草人体内,就能操控它了么?”
突然,少年的轻声细语传入耳中。
他猛的转头,就见一个拳头向自己脑门砸来,来不及多想,只得举臂格挡。
可那个拳头忽然变换轨迹,并伸出大拇指,落在了他握木偶的手腕上。
“没用!”
蓬头人冷哼,立刻勃然变色。
噹!
铁木撞击般。
他自认为坚硬无比的手腕,传来刺痛,手掌也不自觉松开,当中木偶脱手。
待他反应过来,木偶已经落在了对面的少年手中。
“就是用这东西操控稻草人的?”陈末啧啧称奇,再次问道。
看清形,蓬头人是打算将这个木偶,放入另一个完整的稻草人体内……
关键时刻,他不得不现身。
“将符偶还给老子!”
木偶被夺,蓬头人变得暴躁,居然合身向陈末扑来。
从他跟仲长仁交手,就明显看出有外功特征,身体硬度极强。
若是正面硬刚……陈末唯一有把握的,还是自己的右手大拇指。
噹!
他一指按在对方胸口,像是碰在某种密度极强的木质上。
好在大力金刚指达到大成,自己并不觉得难受,倒是蓬头人被击退了几步。
“老子撕了你!”他龇牙咧嘴,又扑了过来。
‘王八拳?’
陈末看出来了,此人只会胡乱出拳挥掌,靠的就是身体的硬度。
不像他,好歹习练了五虎断门刀,招式身法用在拳头上,也大差不差。
“噗嗤!”
很快,蓬头人胸口又挨了几下手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仔细看去,其心口位置微微凹陷,分明胸骨碎裂了。
陈末甩了甩右臂,他完全是被动迎击,显然对方是对自身的强度,没有正确认知。
“说吧,你是谁?为何破坏我陈家的桑田?”
“你叫这符偶?具体怎么操作?”
“最主要的,你修炼的什么外功……交出来,可以放你一马。”
看着踉跄倒地的蓬头人,陈末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他瞎扯。
对方嘴角血流的有点猛,大概率内脏被胸骨划破了,除非有绝世高手或神医在场,不然是没戏了。
“咳咳……你小子也是陈家的人……我祖上传下来的良田,被你陈家低价买走……”
蓬头人吐血,“老子不甘心,好不容易遇到仙师,得到仙法,可惜没练到家就跑出来……”
断断续续说着,突然被一口血呛到,蓬头人倒地抽搐几下,变得安静。
死了?!
陈末心中猛的一抽。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毕竟是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中的人,莫名的不舒服……
“你死我活,怨不得谁。”
深吸一口气,他上前再次确认,而后开始搜身。
在尸体腰部摸出了一个纸团,外加双指大的瓷瓶。
二者几乎贴身收藏,可见对蓬头人的重要性。
‘银子!’
将纸团瓷瓶收好,陈末又几步来到一颗桑树下,他可是记得蓬头人自树上跃下时,还随手丢下一个包裹。
果然,包裹还在,打开是一些干粮吃食等,外加大小不一的银块。
足有百多两!
将其他物品扔出,陈末提着包裹回到尸体前。
这时,远处有几个火把亮光接近。
“仲道长,还要装下去么?”他随口道。
“呼!”
长长的喘息声,一动不动的仲长仁忽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真的只是进入五虎门半年?!”他盯着陈末,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先前的装死,他可是还偷偷关注周围情况。
本以为今夜凶多吉少,却没想到陈末抓住机会跳出来,解决了蓬头人。
“那重要吗?”
陈末似笑非笑。
“快快快!”很快,陈平带着人急匆匆跑来。
他举着火把,先是围着陈末转了一圈,确认没伤势后,才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陈末也是大大方方站在原地。
“陈家主不必多虑,贵公子好得很!”
仲长仁淬了口血,道,“桑田麻烦已除,我就先告辞了。”
他向老道士招了招手,后者赶紧上前搀扶,也不敢多问,二人缓缓往桑田外走去。
陈平不明所以,举了举手中袋子,张嘴道:“道长银子啊……”
仲长仁低声咳嗽,直到快消失时,才发出一道声音。
“我想起来了,此人修的是邪术,你即便得了其功法,也奉劝你慎重修炼,当然,你应该没有修炼邪术的天资。”
什么邪术?什么天资?
陈平完全摸不着头脑,“小末,仲道长什么意思啊?他怎么连说好的五十两银子也不要了?”
陈末耸了耸肩,道:“可能被妖邪打坏脑子了吧。”
要不是陈末,仲长仁基本在劫难逃,哪还有脸要钱。
旋即他转移话题,“父亲,你认识这人吗?”
陈末从一个家丁手中拿过火把,来到蓬头人尸体前。
火光照耀下,才真正看清其面容,是一个五官普通的中年男子,衣着邋遢,头发乱糟糟,像是很久没打理了。
“嗯?”陈末眼神微凝,注意到对方皮肤表面,布满道道好似木质般的纹理。
纹理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这莫非是某种外功特征?’
心念微动,他出声道:“桑田的妖邪,就是他在装神弄鬼,临死前,自称我陈家低价买走他祖传的田地。”
“是他吴六!”
本就看的眼熟,陈平恍然想起。
“他在胡说,这人身前好吃懒做,又烂赌,连老婆孩子都输掉,为了翻本,才急着将这边的几块桑田卖给我。”
“一年多前,听说他输的精光成了乞丐,流落到永安县城去乞讨为生。”又有一个护院开口。
“我跟他认识很久,没想到现在学了害人的本事,死了活该!”
几番说辞,陈末也算了解了蓬头人的大致生平,只是个普通桑农。
关键是,其消失的一年多,到底经历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