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第一折
就像孩子们画的画,围着栅栏的一座木房子,房子的烟囱里还冒着气泡,那代表着炊烟吧,是有人居住的房子。
房子坐落在右下角。
门前,斜对着门前,有杨柳依依,有河流不知疲倦,有浓浓的山峦,有几朵云彩,还有不知为什么覆盖不知道伸向远方哪里的天空,或者偶然还会有什么鸟儿露出了半截羽翼。
孩子争辩道,羽翼不在画中,是墨迹。我不小心滴上了一滴,同学小红没有擦掉,涂染成了一片。我想在上面打叉来的,成了这个样子,破坏了这幅画。
没事没事,一鳞半爪都不是有意的,两个金币,我可以收藏这幅画吗。
不行,不行,纯洁的孩子小明不愿意出卖,摇头晃脑,劣作,劣作懂吗,不能卖更不能被收藏,这会影响我今后辉煌的大名。
我懂了,价值都是心意,无法估算的是我认为。
有画外音,像起了三更,倦而没有睡意一般,最适合思念远人。我们交换过灵魂,灵魂发誓不再分开,称呼你为另一半,我也是你的一半。
白杨绿柳做见证,河山几度夕阳红,云飞天外知我心,大鹏展翅煽呀煽你的情。
本土异乡皆是客,两心相印我们的灯,两个相思共一处,你往东来我也往东。
不是这歌声。
张晓宇站在厅堂之中,发现进不了猫女的体内了。
或者戏台可以分为两个戏景,左边是可以活动的,现在是张晓宇的引路人在给张晓宇说着什么,做着什么。右边是半边勾起的罗帐,一梳妆台,菱花镜。衣素衣正在描眉,正在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另一个张晓宇站在猫女的身后或身侧,猫女端着个铜盆,上面搭着毛巾之类的,一盏小小的宫灯别在胳膊上。
一席宽松的黑衣裹着自己的小巧玲珑。引路人说:“人是有灵魂的吧。”
张晓宇眼神空洞,木木地回答:人是有灵魂的。
引路人端坐着,手中的不是拂尘而是皮鞭,声音很冷:怎么说得呢?
张晓宇的声音很机械:我有感动,我有记忆,我有梦和想,我有承载。
找到了吗?
找到了。
那你走进她。
张晓宇走进猫女,虚空对着虚空,从猫女身体里走了出来。
很脆响的一鞭子打在张晓宇的身上。
你真的找到了吗?
真的找到了。
来给我看一看,别担心我看不见。
张晓宇闭上眼睛,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一个小小的人儿从她头顶上升了起来,忍住自己不飘飘荡荡和好奇地张望。
引路人的声音不咸不淡:用全力了吗?
小人儿声音很细,不仔细辨别都听不出来。用全力了。
又甩了一鞭子,是鞭子的虚影打在小人儿身上,小人儿疼得弯了一下腰。引路人怒斥:用全力了你这么平静做什么,执念,知道何为执念吗,就是情感情愫你的鼓动和用情的情,情是力量。
用鞭子指了指另一边。
猫女身后的张晓宇顶门上也浮现出一个小白人,小白人落在猫女卤门不停地头朝下往里钻,几次之后打着手势又飘回了张晓宇的头顶。
引路人:失败了?这怎么说?
小白人细声细气:对方能力太强,对方下了禁制。
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一定是禁制。
那…
不等引路人循循善诱,小白人快速抢答:我熟悉她,她曾经是我。中间发生了变故,一是被某些记忆扫中触动了,产生了自主意识。一是被动地被设置了禁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虽然有禁制,但不妨碍有些微妙的共鸣,这两种情况怕是都有或者二必居一,她感觉到了我,亲切但是开不了门。
你和她最后一次融合和现在隔了多久?
不久。
小白人清楚记得利用空间之法作用在三十八号或者是魔七身上的事情。
引路人:那么,后是前的后,前是后的前,就从那里出发。你曾经听说过一个具有前置意义的关于正月十四日和正月二十四日的传说吗?
小白人挠了挠脑袋:那是传说?
引路人:一个天才的构想,不过我认为那是事实。先扯出一条时间线来,选好一个事件的时间点。前面是已知后面是未知,这个点立在中间。由于崩殂或者故意为之,时间线如果抽走了甚至抽没了,变成了负数塌方,其中的情况之一就是把未来过渡到了过去。
可是时间之点却毫不自觉,从灵魂能力上来说,你知道那是多么强大,你必须到达二十四日再往回去寻找十四日的节点,啊,对不起,你已经在七年前或者六年前去世了。否则,就是无穷无尽。
而如果把时间段都捅到了过去,已发生是未发生,过去成了未来,就不说变成虚数了,单是这么一推,记忆没有记忆产生,是一片空白,那叫失神吧。
不止于此的情况还有扭曲,既然是事件,完全可以变向变相,事件成了一个支点,在经过或者漫长或者短暂的一个周期之后才会弥补回来。此后事件将变得毫无意义,如果任何一点都是这一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短暂还好说,没有搅风搅雨,你前往某地你还是前往某地,某地还是某地,都是真实的。但真实之中已经不是你认为的真实,管他呢,我是有限的,你吓唬我干什么呀。
如果漫长,就是等不及的那种,生命只是干涩的果实,堆成一堆等着怀有水分或者被模拟出一个虚假的成长过程,说,是这样的是那样的,你不信也得信不是。就是一下子空了,能来抓一把的都来抓一把,你甚至听不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没有主义,没有注意,毫不在意,还不如变相好玩。可是这么说的时候又很怀念关于惯性的说法,宁愿相信那是恒久的忍耐和苦心孤诣的持久,你在的时候你是我,你不在的时候我是你,不就是一片天吗,总要撑得住才行。
而变相,这可是没有痕迹可寻的不在这里,水杯会流泪,气质卓群的将说路口太脏了,每天不停地洗自己的手指,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你要的债在某某那里,不要找我。谁家的房屋中每天涌出几吨的土,转着拨浪鼓的孩子说你的衣服上有三张人皮,有写小说的说都是看到的,一个神迹走到了尽头,黑夜都是世界,白天只有几个衣衫褴褛者在徘徊。
现实成为了庄严圣土,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或者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三子,你家的客人前世是我的道友。
出卖大有市场,没有什么不能卖的就一定有没有什么不能收购的,嘿嘿小子,乱说什么,咱俩不在一个波段上哦。
嘘,说多了说多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小白人非常不自然地一笑,羞愧万分。“我只记住了正月十四日和正月二十四日。”
引路人笑得很虚假,一捆山柴卖了金镶玉的价钱,“你还在等什么?”
小白人似乎在侧耳而听,有了莞尔一笑的勇气,“要纠正的错误未必是错误,纠正错误也不一定就是我们认为的正确。不如跪在高大和圣洁的圣象下面,化零为整,心香九重霄,普度和慈悲最为可口。至小无法入门,我们都只有一缕;至大同样无门,我们被设置成了门。
你不要站在我的身后,我身后有人,你也不要挡在我的前面,我前面有光。想起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这里,没有想起,请不要怀疑,我也没有忘记,你还在这里。
这里就是你那里,这就是爱情。”
是的,禁制是画地为牢,必须有相等的程度它才会成立,一方强一方弱,弱的一方才是程度。太弱不及太强浪费,程度就是最大程度的弥补。这不是猫女有意的,否则自己不会一点感触都没有。
应该是或者自己无意或者施加者有意,自己的无意乏善可陈,有意的话那就在自己的身边,衣素衣这不可能吧?姜芽先生?可他为什么呀?
向来“为什么”这个问题都是单向的,自己的为什么不是别人的为什么,别人的为什么轰炸过来的时候,理解一点是一点,理解半点只能是半点。恍然大悟之时,那真是巧合,自己的半点或者一点正好对应上了。
你来了你在粽子里,或者我来了我也在粽子里,我拆不了线还是你来吧。
《情书》是个熔点,明月夜下的二十四桥伸出脑袋,露出白牙,对十四说:老弟,我二十四是妙龄中的妙龄,复偶数里的中坚,十二未足三十六已过。是浸透血脉和完成不败神话(神之话)的披坚执锐者,有高高的座位为我存留,你有什么你是什么?
我是七日又七日,我是十四万四千人,我是十四天十四年第十四夜间,十四代,长宽十四肘。气晕了,喊谁老弟呢,没有我你边儿都没有,你有什么不服的?
服,服,全服你。我二十四位长老全是盖棺论定执牛耳的角色,和你不成比列,别自作多情了。
别吵了!
张晓宇信心大增,默念或是输入了一个十四一个二十四。
没有提醒说错误,也没有一阵翻肠倒胃般的重新置换,全无反应。颤巍巍的张晓宇又摁了一个零。
嗒!多么美妙的声音啊!禁制破禁了!
原本是一,现在将要合二为一。
不提防正在扫着唇纹的衣素衣头都没回,扔出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