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常识是时空的平衡会造成最大的不平衡。不平衡已经不平衡了还能有什么不平衡,再说还有引入这个概念,引入的都是平衡的也就是可以认识到的,至少现在达不到不平衡。因为认识界的拘囿,还有诸如逃逸累压等因素,就是不在这里和硬塞在这里的意思。
那就不被引入,掌握得住,不平衡也成了平衡,只有平衡才会造成伤害。其实掌握了平衡,就是引衡平衡不要一味走到不平衡的境地,也就认识了不平衡。这就意味着喜欢现实,不和现实相抵触,是每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
而意识也是引衡制约的一部分,它正要逐步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在登上某一个高峰意念产品竞相问世的时候,那些有意被我们遗忘的先驱者会友好地和我们打招呼,并把他们最新的成果贡献给我们,完全不怕又一次遭到误解甚至屠戮。给物质以意念从数字开始,数字是对物质的渗透和分解,大约是实数和虚数的研发,我们的数太实太紧了,没有给它们余地,就是简单的一二三,这早就给我们线索了。
平衡造成了惯性,必须用到时间来弥补和收尾,对惯性的跟踪和对惯性的了结。
不平衡可以很大程度上还原自身,也就是立竿见影地把事情本身施加到作用者上来,善人和恶人不用评判,不用等你等了那么久,立马就实现了。天堂就是天堂,地狱就是地狱,简简单单地从心灵出发又回到心灵上来。
也就等于心灵都是外化的,无视经过只有结果。
但问题是既然叫不平衡了,不平衡就难以控制,催生出结果的同时也把基础摧毁了。暴风骤雨和四方暗箭,时间空间都失去了本性,完全是一场洗涤。人类一直的努力,说到根本就是如何利用好不平衡。
剑刺刀劈种庄稼,旅行吃饭玩股票,入死入生醒与梦,不都是利用的不平衡达到平衡的目的吗,也就是说不平衡分为可控的不平衡和不可控的不平衡。
这个可控的度的加大,正是生命成熟的样式,这是努力的方向。
城墙根下,城主给城墙说了很多话,不停地说,费了一阵子功夫硬是把城墙说出一个洞来。洞口极小极狭窄,只容一人侧身而入还得弯着腰。洞内没有光亮,三十八号和张晓宇进去之后,窄门就自动恢复了原状。摸索着往前走,总有方向,张晓宇提示三十八号。
三十八号先进入是照顾张晓宇的意思,十二个时辰前张晓宇有说过要进窄门里面漆黑一片的话。行进了一阵子后,为了方便,三十八号很诚恳地说,从语气上可以听得出来,请不要介意,把你的手给我。
犹豫了一些时候,三十八号牵到了张晓宇的手,入手柔软犹若无骨。避免了两个人的摸索,侧着身子,三十八号一只手在前面挥舞辨明去向另一只手拉着张晓宇,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窄道上很黑很黑,逐渐的洞内就分离出来了二人的喘息声和脚步声。不要着急,控制住呼吸和脚步声,这样很有好处,张晓宇又说。
这三十八号能做得到,没想到张晓宇也能做得到,马上洞内就阒寂起来,但是手和手会说话,血气在两个手上互相抚摸,轻柔也变得很粗重的样子。全都闭着眼睛,这是在进入时张晓宇就提醒过的。
张晓宇说,放了我的手。好像怕三十八号误会她不喜欢被他牵手似的解释,你往后伸着手,我能感受到你的指尖,这也是治疗,按你的理解就是后天返先天的意思,全都要凭感觉,闭着眼睛也是为了打开灵眼。
许久之后,张晓宇说,不用再往后伸着手了,我看得着你,你放心地走,这时候你大约也能看到路了。是看到路了,但不是真的看到而是感觉得到,好像知道路是往哪里延长的,不是自己去找路而是路在引领着自己。
后来走得很自由,但也走了好久,似乎把整个十字城墙在地下走了一遍一样,没有方向只有前方。然后就到了,这次不用张晓宇提醒,三十八号也知道已经到了,走到了尽头,自己两人没有呼吸但尽头却好像呼吸着迎接他俩。是个尽头,唯一不同的是宽爽了一点,还有一些突出来的坚硬把尽头和通道隔出来,像个敞开口子的小房间。
坐下。怎么舒服怎么坐。不要想着我也不要想着我说什么。自己。只想着自己。从现在开始。我的话语会越来越慢。不会打搅你。就像你是在前进。我会平行着和你前进。我会找到说话的那个点。你怎样我就会怎样。不是风。不是空气。也不是感觉。我是你。在想的。任何的本。身。
三十八号想,那就听她的,她现在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正因为相信她就要无视她,她不存在,也就是她时时存在。自己是自己只走自己的路,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我自己的炎凉。不管她是不是炎凉,她是我觉得到的炎凉,是那个存在的炎凉,如同她已经不在这里,她是自己最深处的那个渴望,也是围绕自己全部的那个追求。她的进来和出去是我的天空,正是我需要的,似乎也不是话语而是力量,在自由的时候在自己周围伴随,在有些犹豫的时候推着或者拉着自己走,她就是我。
当时不觉得,没有心思辨别,后来三十八号分析了一下,开始的时候就走在一直想走的路上,不是八个就是九个拐弯,也是经过的村庄,他称为在。一是我在,就是我,我是我自己我知道自己,自然界人界世界都是外面,我回到我自己这里。时时刻刻眷顾这个自己,一时间忘记了就重新起个头再回来。
二是身在,我在我这里不知道多久了,隔着世界隔着自己逐步地就有了空闲,时间空间心情都有了余度在内外之间,马上找到的就是身体,身体总是很容易打头阵,它急于表现自己。既然有一座这么舒适的房子,安住下来也是好事,不时偷眼看一眼外面,外面想要摆脱寂静进来渲染出一种热闹,但它们被阻挡在外,它们成了自己的家乡;我在里面,里面很热闹,有很多工作各自有条理不紊乱,到处走走看看摸摸嗅嗅听听,它们都称自己为主人,为我服务看我的眼色行事,提纲制领绥靖肃威,江山稳固莺声燕语俨然一个红尘。这也不够了,所谓不够就是时间和空间闲来无事了,无事生非,就进入了第三在,心在。
我可以随便到任何一个地方去,遥远的世界近郊的房子和我自己的垂帘的明月光和暧昧的花香,可哪里也不去,我在找自己;我自己明明在这里,可这不是我,这时的我只是一个临时的代言人,有很长时间的权利,可时间说短就是很短的,这一切都要逃出去,我还是孤家寡人。那就扩大地盘吧,用空间的辽阔来镇守时间的无情,这就是第四在,身心在。
身体供养我让我的心灵活泼自在,我的心灵到处游说,结成同盟,一方提供保障一方提供平安,一方面面俱到一方八面玲珑,你给了我我给了你我们是彼此的彼此,一个转动的自由体,吸收能量也释放能量,无处不徜徉何处不春宵。很多人稍加修炼很容易达到这里,但这里不是安住的地方,一是堤防不够强势,外面或者里面总有打破宁静的意识的碎片如流星一样划来,防不胜防,弄到后来是大厦将倾的局势,这得要未雨绸缪。一是我自己不够用了,家大业大要穿衣吃饭,我自己也日渐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接着而来的是第五的气在,张晓宇说,呼吸之气不是这个气,那个气虽然也提供能量,但它粗进粗出,气息不够长能量不够纯,要命的是某一天它自己会悄悄歇工,不知流落到何方去了,所以要用气。
前面的气也不是完全没用,而是接续和效法,是那个方式但是已经颠覆了那个方式,用身体呼吸、用心呼吸、呼吸到心灵、呼吸到身体、还要穿透身心成为一个整体,宛如你就是那个呼吸,你是为呼吸而存活为呼吸而目的,是一个绵绵的心意,安静的时候藏于无形要动的时候可以破壁破仞也能够水里火里。
可是飘荡不是目的,你还是必须有个大本营来固守才有进有退有走有留,抵挡外在也抵挡内在。抵挡外在是不被侵袭,抵挡内在是真的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还有个痛悔的地方,还有个明证,你曾经来过。你能有什么地方可住呢,还是心,这时候是心活住,第六在。
心是活的,心死了,这时候又活了,不是原先的活是现在的活,过去的活是依靠的自己,现在的活你已经没用了,要找新的活路,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活水使你的心活着。哪里找呢,这时候是一个坎儿,当然不是无中生有,但无中生有也不错,说无中生有其实不真的是无中生有,当成了无中生有。
就如你的生命,你的生命不是空穴来风没根没基,有的会说是父母给的,那父母的命又是谁给的呢,推演上去总有一个开始。你现在想的就是这么一个开始,开始的开始,它能够开始证明它有足够强大的能量,要找的就是这个本意,就是本源。不管天也好、人也好、气也好、道也行、神也好、进化也罢,你现在站在这里了,这是一个高度。使你感觉到心,感觉到心的那个感觉,很自在,因为心太小了,是莫大的存在里面的一个尘埃,它丰丰富富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类乎你是这个心意的一个心意,你微小但你受到关注,你在是因为他在,你在是因为他一直在,他一直在所以你想在的时候就在,只要你转头。
其实这已经涉及到了第七在,心眼在。你的眼睛是一直闭着的,但这时候又想睁开,你其实已经睁开过了,不记得了,或者张开又闭上了,那没有关系。这时候你体验到一种不羁的自由,自由一直存在只是有时候大有时候小有时候有些挂念有时候没有任何记忆,有些时候远有些时候近,你都是以自己做的比喻,这时候连自己也是个累赘,不解渴不够味也不是永恒,你想进入到那个永恒里去,什么都舍得。
只要见过那个美好体验过那个放开放下安然宁静,你宁肯不是你自己,你想和他有个亲密的交流,你想认识它从属于它一直跟随它。可是还是要看,看到听到,自己不是虚无它不是虚无,把看见引到自己的心里,如同一个约定,千古万古不变的约定,它永远不会失约,那将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休憩何等的意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