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南山,那是我最早有所仰望的山,不是石山也不是土山,有些类似于坷垃山。坷垃是指的那些冒出地表的石头,不怎么好看,下面却可能是一和百万比例的石头,也有可能挥起䦆头刨下去,没几下就滚出一个圆蛋子包着坚硬泥土的石头。
那山被动了,这起源于两点,一是修了一条半路。一条路是从山的西侧经过,挣脱和依然受到束缚的意识,从甘露村修到了霄岚村,是学路。某一天,不确切是什么时候,村里不再办学了,小学初中都没有了,也在柴城村上过学,后来就集中在霄岚。早上和傍晚的学路上有三三两两结伴步行的,有自己骑着自行车或者大人骑着自行车相送的,有三轮车拉着一个两个三个学生的,后来也有了面包车组团包送的和电动车来来又去去的。学路不仅仅是学生的专路,两个村的村人也借用这条路,路很不寂寞,在某个点上往西走,又和柴城连接上了。
半条路是从村前修到山脚下,确切说是比山脚更前进了一点,但还没有到山半腰,感觉已经深入山里了。有了山的意思,荒草和矮树,野兔子和山雀,还有远处养鸡养蚕种菜的大棚。另一点就是承包,山不再是公众的山众人之山,有了某种专属的味道,那不再是我们的山,那是谁谁承包的山,那是谁的山。
就像大哥和小弟,南山是山,村子也是山,村子长满了浓树和房屋,看着挺受用的。山不管高低总是一种超脱,有尘外之感。到了尘外也感觉到了另一种丧失,我上过的学没有了学校,第一次有了八年级就上了两个八年级,我有所仰望的山还是山的外形但内容已被置换,而且山西头成了墓场。
我就不停地走向深处,三田外的茅屋称之为南山之庐。
其次就是种田。侍弄田地是个功夫活,好在我有的是时间,要耕要刨要耙甚至要砸要筛,我不担心墒情,自从来了之后这里一直下雪。雪下不大也下不停,落在我的世界上,叫三田,宁安而踏实到无声无色无味,梦灵一般灵然。
我在我不在的地方,我不在我在的地方,这就是隐藏。
没有门都是枉然,你在我的心里,我在你的边缘,这就是陌生。
不管怎么掩饰,痛苦才是唯一的幸福。也毋庸讳言,圣洁才是真正的快乐,不分内外,一点即全部。这需要解析生命。表面上看,生活就是记忆,一切都是过往。现在,不过正在制造记忆。“思”在,感觉这里这时,世界呈现。不仅仅深入表里,也出乎世界。修养,修和养的不是言行、风度、可品的质,而是心,是精神。实质上是内外,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还在那里,里面的世界已经雏形栩然,这是解开所有玄学的关钮。
无法见你的面,可是我想你,在另一个世界你青鸾而至,出现在我四月的茅庐。这是一种反射,主人的领地,灵界的自由。
我知道这个世界会一直下雪,只要痛苦不断只要痛苦还有雪就不会停,这不管季节的事,也不耽误种田,它是遥远的一个背景,有白雪却嫌春色晚,却穿庭树做飞花的意思。有时候知道自己没有痛苦了,那是真的没有了么,只不过是藏了起来。推开外围不说只看自己,还藏在身心灵里面,一如我的信度,我信,只是我的心信;我信,不是我的心信,也要身体和灵都信。
退就退到了光环之外,没有身份没有追求没有顾忌只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情、做我真实的自己,我就是自己。可是痛苦莫过于我还没有把自己全部带来,心在身外,心也在灵外,都不及于灵,也不及于身体,还没有润泽过去。
我是我的将来,是那时的形体不是现在的形体;我是我的过去,是那时的混沌未分,不是现在的清楚了然。
释放痛苦,磨砺痛苦,消解痛苦。
不是面前的痛苦或隐隐约约已经远去的痛苦,是已经入身入心入灵的那些痕迹之痛之苦,尤其是雕刻在灵上的某些刻印之苦。
现在要连根子都拔出来,不是它有什么痛苦而是我的痛苦怕痛苦了它,最终还是痛苦我自己,也可能会痛苦了周围和别人。
时间是最好的法,我在种田我也在种自己。
三块田都平滑和安顺了,张着口需要哺育,我种什么呢?这个问题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启示,说了种田种田那我就种田,种田是主要的不在乎种什么,种五谷,间隙是根须和秧子果实不要碰触得到,就在自己的田地里。这个遥相呼应才是真的呼应。也种战阵,种田就是种人种自己,自己和自己打仗自己和自己深刻自己和自己招手过后就只剩下自己。种田也是种井,树榖为田阡陌也为田井田亦是田,种的是井。
平安是外健康在内,说你的平安是你的起居,起居不是健康但不能不是健康,在内为宁宁而后润,有要润的也有可以拿来润的,一点一滴的去走向自由。身子和心要和好,身子和灵也要融洽,心灵也如是,一对二对成一,二对一对成一,三为二二二二为一,中间如果再有什么疑军来了,我就种它,用我的战阵来困住它消灭它。
无酵、无酵饼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素的素人素身素心素灵,在我是素的在你也是素的,是二二得一;有时候不是故意的,但你还暗藏着玄机,联盟不成是一一得二了。意识到的纯一不杂,意识不到的也在我的这一条线上,我们只有一个规则一个约定。我不会背叛违背我自己,我是一个界外来说话,那么我面对的我对面的我的身心灵也没有别意没有异议,全都要是我。分开来说是为了方便,走到一定程度就要回头返程,这个走没有尽头,就像流亡一样。
什么时候停下来呢,就是知道了自己的灵,而他不够用的时候。
我们不能空亡亡在空里,要用空中的有来支撑住自己,圣灵就是灵王,万王之王,他是圣洁的有能力的仁慈的不要代价的永恒的,筑基就是我们做好的自己的准备。我的身体代表我,我的心代表我,我的灵也代表我,我说我的时候也可能是指着其中某一个来说的,也可能是其中之二,也可能独独是灵,说灵也就是说的全体。
种田的意思是检视自己。
我不会累赘很多,就是三块田和南山之庐。南山之庐内外两间,外间放着些必要的农具,内间权做我的居室,一蒲团一草席而已。没有灯光,日就是夜夜就是日,夜以继日我住在我的安宁之中。没有炊具,吃喝都免了,吃喝不得饱足,我需要的是能量。有时候我会做自己的牛,我也扶着自己的铧犁,扶犁而不后望,没什么要望的我自己也是环境。
庐外三田,轮流着只耕种其中两块,一块休整,我种地就是我的想我的心,田是我的身子骨,灵是这个过程。看起来今天在这块田里明日在那块田里,都是我的田,看着一块是一块,看着三块也是一块,一块也是三块,不放也不守,我耕种也是耕种在耕种我,忘乎所以,我铺展成三田,三田是我的情和义,信和义。
古人有说,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三者,明主之所谨择,仁人之所以务白(明白,清楚)也。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说什么也不会再骗自己了,自己给自己的谎言开道了,有情有义而且是站在确信的平台之上。
有时候三田立起来,也倾斜,或者就在我的掌心,时间运筹空间踱步心情和记忆不来也不去;在外耕田,有时候在内耕田,内外的田也相连相恋,我成了一块田。我的收成就是我的砖头,五谷果疏和心情劳作都是材料,井里有水天上有雪,时间是泥空间是尺度,我建造一座田上的房子。
第三,选址和种田之后就是建造。
建造期望永固,永固就一定好么,能活过来的才是好的。建造期望合适,我们拿着合适去合适还是合适适应了合适还是根本没有合适,看不见的合适?有些美好的祝愿有些闲言和碎语有些书本上的玄奥也都是材料,玄奥就是它有自己的来去和规则,它在这里可能只是述说而不是解释,为什么自己就是一座房子,里面装着什么,直如自己粉碎了自己才明澈自己,更大和更小更多的为什么的房子当然也是材料。
自己住在自己里面这就是建造的意义。一住就全住了,房子建好没有留门留窗,里面也并不黑暗,三田搬到里面来又是一个天地,这时候就是熬炼。若说还有一种酷刑就是扎,扎的完美就是自己把自己扎成透明窟窿。外面是时间的空气,空间的游弋,心情和记忆也无法进来,透明就是破相,有何作为有何存在,把自己分解成透明的一粒粒,粒粒皆辛苦,现在你已经不辛苦了,现在你是你本身,获得了自由,你是自由你是规则你是目的,你是本来。逃逸也就是洗涤吧,非常多的凝结和联系是一种意义,不在意义之上而在意义之下,现在的解体也是痛苦的分散,任何强加的都无影无踪逃之杳杳。
这也证明了痛苦的双向,就算是你一个人的痛苦也不全部是你自己的痛苦,痛苦是一个记忆,记忆一直存在至今,有两种存在形态遗忘和记得。如果是你的选择,这就是一种新的制约会产生新的痛苦,有时候我们把钉在架子上的自己解下来去伤害最亲最近的身边人,亲是因为不加防范近是因为火力十足而感受到一种残酷的快意。
这种明悟,一方面依然在浓浓的分解中含着淡淡的苦涩之痛,一方面这只是信度的单方面的心态,就是所谓的出落,出落。
尽出所有,落下(剩下)来的那个之所以有。
出得其中情,落得其中义;山高非月小,芝麻等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