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茅茨医学院的学生贵雷妆被迫滞留在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以及精确语言制导和索引研究中心,审核、编辑和纠错《索引之三十八号篇》,关了禁闭一样。
就埋了头进去。
这是一种折磨,有的地方读得容易些,但很多地方都得要啃,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思维理顺,才能去理顺那些记录。做记录的人真是“高人”,脑袋里一头浆糊,遣词造句和用语一点也不顾及人的感受,还偏偏自得其乐。
虽然有得苦头吃,但收获也的确不少,才压下了愤而“辞职”或逃跑的冲动。
辞职不可能,逃跑也不可能。
贵雷妆从三十八号的故事里已经知道,人本身就是人的职责和人的守护。辞谢是辞谢自己,逃避也是逃避自己。
但最后是无法辞谢,脱不了干系;也无法脱逃,在任何时候都会剩下一些自己,死亡也不是了事,而是对责任和义务的最后一次注解。
毕竟在时间里磨功夫,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看到了第六门“漏洞”这一章。第二天就和哑巴院长有了一段纸上的谈兵。
贵雷妆:现在中心使用的是什么追踪仪器?
院长:LY-3号。
贵雷妆:原先针对三十八号使用的LY-1号存放在什么地方?
院长:靠近素心湖右边排房的仓库里。
贵雷妆:据记录说,LY-1号存在一个设计上的漏洞,能具体吗?
院长的手有些不稳,但还是回答了。--漏洞其实有两个。一是识别系统没有采取瞳孔设计,是常用的密码输入。二是负压限度没有在规定的范围内限压,也就是五的标准,可以强压到十。
贵雷妆:这就是补充说明书的内容?
院长:是。
贵雷妆:设计者已经羁押,这是他提供的?
院长:不是。
贵雷妆惊呆了。--不是?现在设计者在哪里?
院长的脸色很难看,甚至闭住了眼睛。长出一口气后,才写到:他越狱了。
越狱。越狱?越狱!贵雷妆心里一惊。--我要立即看到LY-1号。
放下笔,贵雷妆就要拉着院长出门,院长却没动。
贵雷妆不得不写到:你?
院长:其实刚才我没有说实话,LY-1号早就丢失了。
贵雷妆脊背发凉,字也潦草起来。--丢失了?竟然丢失了?为什么丢失?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长什么也没说。犹豫了一阵子才写到。--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然后匆匆地走了。
那是老院长富大海的一个污点,作为后任院长自然不愿意多说,而且知道的人也不多,秘密能够保持下去。三十八号和张晓宇知道,但他们不会说。自己知道自己也不会往外说。现在贵雷妆知道了,但只要看下去,等编纂完了,今后他也不会说。
越狱的那个设计者自顾不暇,哪里肯现身?
剩下的只有记录者了,记录者只会写不会说。
上级调自己这个哑巴来当院长,岂能没有深意?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青睐,自己心里能没点数吗?所以能少说自然是少说。
其实有污点的不是富大海本人,而是他的一个念头,自然这个念头也是他本人。有些心急了些,实验按部就班有些憋坏了他。
就如每一天的生活其实都是为了某个转机。
就当开开玩笑,某一天深夜,当值的仪器负责人家里突发状况。车祸或者失火都太大了些,那就是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家里来人取钥匙。
家里人自然不知道这个仪器负责人的详尽工作地址,负责人只能把钥匙送到指定的地点。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但也按照程序请了假。
院长恰好当值,允了假,并替班那十分钟。
机会终于来了,“预谋已久”的老院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玩具,兴奋得手都有点颤抖。
玩具是一个玩具人,一个手里立着一杆铁枪的蛮族酋长,衣服兽皮所制,彩带彩线和动物的皮筋缠在一起的一个圈帽,上面插着三根火红的羽毛。
纳入光源照射的范围,定影,输入,发射,直接把负压提高到了五。心里想着说行了,行了,但手不听话,一次一次转动着旋转钮,最后提高到了八。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心有不甘地开始抹平“痕迹”。
他看手表我们看他,不得不说这时候老院长的脸有些狰狞,也许是兴奋或者终于做了一件坏事的得意。那不是我做的,那不是我做的,大人们相信了孩子的话,开始考虑这坏事到底是谁做下来的。孩子在一边哼了一声,其实就是我、就是我做的啊。
旋钮回到原位,停止发射,删除操作记录,删除定影,切断光源,做好了一切。静静等负责人回来。内心里却又后悔了,如果到十呢,如果到十呢。
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一夜很静谧。
第二天也白驹过隙。
第二天夜里三十八号的房间内才传出来张晓宇的一声惊叫。支棱着耳朵的老院长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按亮床头灯喝了一口水,打给仪器负责人一个电话,为避嫌疑才不得不睡去。
当时实验的项目是“未发生渐变已发生的目的和彰显项目之一”。
不得不说仪器也会骗人,仪器骗人的把戏就是混乱,因为老院长的乱入,项目从彰显之一直接跳到了彰显之二。仪器不用知道项目一和项目二的区别,它只会显示。
它显示的是项目一不是项目二。
此时。
地狱之内。三十八号和梦茵、剑章启动了“心阵之战”阵法。战阵三术:有理,尖牙,土壤。
有理之术是任何时候的准备,运用在手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马上进入。没有任何犹豫,自己早已经打点好了自己,也打点好了全副武装的随时出发。每个人都有一个生存的理由,并为这个理由骄傲。
不太向上的普遍存在是,我们一向并不执着,都透着走一步看一步的“聪明”。不太明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不太明确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站在哪一个点上。也就是不够了解自己,并没有随时做好准备和将欲行的自觉。
更不会已经走在路上。
婚恋如此,没怎么开始就开始了,没想结束也已经结束。被婚或者恋的光雾笼罩,忘了自己的当初,当恋或者婚已经成灰,成了灰就站不住人了,藏不住曾经小心翼翼的隐藏了,却还是站在那里,凭吊和忧伤。
如同说,你已经叫我失望了,你不能再叫我失望了,我要寻找我新的失望去。的确,再寻找的依然是失望。
或者是,你的优点、缺点我都熟悉了,我是看客,不是与你恋爱或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我离开、离家。
又如同说,还有失望吗,还有缺点吗?有的,那就是你要有希望,没有希望则没有这些。
又或者是,男人留了一线,女人也留了一线,男人暗地里寻找希望,女人也暗地里寻找希望,这不能不是虚伪。虚伪终将被戳破,然而戳破前和戳破后都是生活。
奸诈,和对自己的奸诈都成了生活。
再如同说,不要只有你我,要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再来一些随时转折、大放异彩的怪诞闺蜜或者兄弟,这才更丰富一些,就像某些剧。
再或者是,不是没有理想啊,理想在现实里若隐若现,不外是男富豪女富豪,男穿越女穿越,男帝国女后宫,点石成金,萧史弄玉。即便是海市蜃楼,但寄托了我们一时之悲欢。
不用打着幌子的凶残,不用那一层遮丑布的狠毒,还有消沉之时的长生炼丹和穿越。
不是现实呆不下去了,而是来自于你的某个判定,这不是我要的现实,这是只能敷衍的现实。判定大于现实,现实更远了,它自惭形秽地越加遥远。
人们需要的是真诚,真诚就是有理。
老农说,不管你们怎么说,不管潮流如何变幻,我相信土地我是土地的孩子,我是它的真诚,它也是我的真诚。
谁说有理不在声高?有理为什么不要声高?菜场、集市或者堵在工地要钱的草民不惮于大声喧嚷,他们知道他们有理,抱着道理来的。就是要嚷嚷起来,给自己的真诚壮胆,更世人以听闻,给老天爷以佐证。
写字一样,敬佩写字的人,那一份辛苦非外人所能道,不能不真诚。而且把真诚分解,那是以之为信的诸多因素,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对现实世界的剖析,对人拧出水分一样地刻画和探索,对文化和道德正能量的呼吁和具有时代特点的倡导。
真的都是道理,假的都是刑具。
只要真诚就有道理,有理是两个门形成的一个门。一者,对自己毫不怀疑,已经经过了这么多,三人坚信他们时刻处于有理的一方。把不容易容纳和变更成了容易,他们不是那个易而是那个容。
一者是对现实路口的脚踏实地。所谓现实就是我面对的美好地方,是我心意不可阻挡的前往。对事不疑是天理之理,对人不疑是人世之理,现实就是我所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地狱也是现实。
这个张晓宇也是现实。
有理解决的是后方和内方,出针出刀出印,没有后悔和斩断反馈,是理之所在和势之必行。意传达到梦不针上修罗刀上和剑之章印上,那是煌煌万言的理直气壮的箭在弦上,是覆盖理屈词穷的威压。
你不在世间,你的世间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