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解毒
在漠不关心的地方,沙漠的人心吞吃一切绿植,使沙漠更像沙漠。
出其不意和兵行险招只是用在战争战场上,所谓的兵者诡道也。
三人刚一冒头,已经待机很久的帝释天、姜芽和幽冥圣者,用出吃饭的本事制住了剑章、梦茵和刀护法。
阴险的幽冥圣者用的不再是五色土,而是压箱底的“狱”把刀护法牢在狱中,那是一个黑色铁笼子形状的界域,燃烧着白色的火焰,笼子框架由数不清的各类骨骼组成。
红的炉火可以转青,黑色的进阶则是纯白。
他回头看看,正在帝释天手里的梦茵,被一副骷髅盔甲罩住的剑章,得意地说,“待势而起,乘势而飞,咱家捞回点本钱。”
被三战两胜,极度的恼火,脸上要挂不住了,索性不要了这张脸,变被动为主动再说。
此处静悄悄。
并没有仗着人多,纷纷攘攘,怒骂指责的情况发生。
“最后还不是我们胜了?约定取消,你们束手认命吧。”
幽冥并没有讲出这番话来,不过他打算好的就是这样说,正要说出来时被帝释天抬抬手阻止了。帝释天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等?你在等什么?”
他眼睛看着魔七。
魔七笑了,“你真的看出来了?”
帝释天只是怀疑,整个局势中唯有魔七不紧不张,有着成竹在胸的沉稳气势,非他莫跑了。
“那是自然。”帝释天这才肯定下来。
魔七原地转了一圈,恢复了以衣青衣的名义顶着的皮囊。
“狱”中的刀护法激动地感觉到,对于他的某些禁锢冰释了,魔七回到了他的身上心上和灵中,他现在是魔王第七把刀,隐藏着的是魔王第七护法。
一身青衣的衣青衣态度温和,和平时望月观花没什么两样。
“那又如何?”
帝释天面对着人界这一方面的真正大能,没有造次,斟酌着说。“虽然开的是三局,但我们并没有三局两胜的说法,你也看到了,最后是我们占了优势。我们这一方的意思是,约定取消,但今天我们可以先行离开,今后的事情今后说。”
事情又回到了原位。
衣青衣:“我有两点建议,供你们参考。一是我们打算牺牲掉魔王第七把刀这三个人,人随便你们处置,但约定继续有效。二是,放了这三个人,把第三局玩完。我们胜了,约定有效,我们败了,你们说了算。”
“可是我们不想玩了,只按目前的情况估价,约定取消。”
他们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这三个人,我们在这三人身上扭转,结果他们也来了一个扭转,要把第三局进行下去。帝释天想。赖皮就赖皮下去,名声并没有所谓。
衣青衣淡淡地说道,这样有失公允吧。
帝释天赖就赖到底,公允什么的不说也罢,人间就该你们独占的?
“哈哈,真是奇谈,各界有各界的道理和存在方式,人不就应该居住在人间吗,你冥界自有冥界的存在,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其实大家都知道,你们天地阴冥四界都来源于人类,为何现在反而想要霸占祖地?”衣青衣义正辞严。
幽冥圣者咧着嘴说,垂涎三尺的样子,“那是因为人界美好啊!”
衣青衣把实质说了出来,“是啊,人间美好,因为有不停的孕育,每个人都有机会去达到光明的顶点,而你们却已经丧失了这个可能,所以才恼羞成怒和处心积虑吧。”
姜芽先生也忍不住了,对人间的情节非常的古老,是痛苦的没有根的空茫,也有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嫉妒,“别拿着机会来说事,你自己也知道,能把握住机会的人少儿又少,这是在恬不知耻地浪费名额。”
衣青衣针锋相对:“姜芽,你这是在昧着心说话吗,那是别人的机会不是你的机会,你已经有过机会了,或者还有机会,就不要来破坏别人的机会。你说的很对,大多数人都茫无所知,你不应该嗤笑,这不知正是知的前提。”
没有丑王说话的地方,身为人类却帮着外魔,就有些不自然起来,抬眼望了一眼远处隐藏在云中的乌龙,他要离开。
乌龙迟迟不来。
不来?这种情况也会发生?他的望就是信号,就是约定,别说望了,自己心念一动,乌龙就会矫绕横空而来,这是怎么了?
那就喊它下来吧。
才发现已经张不开嘴,全身都不能动了。就那样看着天空,像是在沉思。
衣青衣的话还没有说完,“不是由我来风评你们的对与错,你们当初的路子一定出了大问题。自己没有成功,何苦来阻挡别人成功?”
“那是阻挡吗?我们全是受到了招引,是来帮忙的。”姜芽不忿如故。
“说得真好听,”衣青衣把话挑明,“你们不来才是帮忙,来了就是引诱,就不能检点一些吗?约规才因此制定,不要揣着明白说糊涂。”
帝释天,“那是我们的错吗?”
“不是你们的错,实话实说,是人心里藏着这些东西,早就藏着了,正因如此才要救人,救身救心救灵。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不安的种子才是罪魁祸首,而你们也不过只是马前卒而已。说吧,你们要怎样才离开,并遵守约条?”
帝释天打算撕破脸了,恨恨地道。“不守,不撤,只要再将你拿下,这事就算完了,没有了‘什么’,说什么也没用了。”
衣青衣没有被吓唬住,似乎也没有动手的打算,“决定好了,不打算开完第三局?你们也许有机会的。”
给他啰嗦什么,战!
随着姜芽从袖中拿出量斗圈,帝释天和幽冥圣者也提足了功力,把衣青衣围住。
空气一阵颤动,有水流过,有暗示降压下来,也是温暖和希望的沟通。
天空中忽然开了一个洞,洞中飞出来一个人,白色的翅膀上金光浮动。俯冲而至,到了地面是一个白袍人,没看见翅膀收到了哪里。
白袍人出现。
在人的印象中,穿白袍的人一定有些高,不偏胖,面容不太清晰,浮现着一层一层流动的模糊,这人也是这样。
不会让你注意全部的面容,会有更吸引人的地方,这是一种分散。
如衣袍的颜色,白色是不错,在白色的笼统之下莫名的还有其他颜色。稍稍注意就可以分辨得出来的一种偏色,偏蓝偏红或者偏青,偏白的时候是另一种白。
给人的错觉是眼睛在游弋。
光和颜色立脚的主旨是光,没有光就没有颜色,眼光的光是借用的光。
也是限制的光,对光和颜色的区别和分解到元素,是器质性的构造,而对这个构造的思索和应用,在于后面藏着不同的灵魂。
比如颜色不算,在白袍的后面仿佛有些背景,可能是一个暗暗的阴影,里面装满了适合这个暗暗颜色的水,有时偏左一些有时偏右一些,或者从肩头上露出,或者在脚下成为一片荫凉。
这就是不同的看见,圆珮中的玉纹,鸟的脖颈,兽的牙齿,涌雾般无声的爆炸,树下静立飘着长发的人,旋转着的空间,也是一样。
不,我不看这些,我就非要去看面容不可,尤其是眼睛。脸面是丘壑,眼睛是灵泉,别想骗我。
但游动依然存在,单项单项的来,头发中含着飓风,鼻梁给人山的遐想,在朝阳下的样子,正在驱散阴霾。眉毛中藏着阵势,下嘴唇是边岸很长的沙滩。
眼睛不敢看了,一个眼睛内旋一个眼睛外旋,小圈圈不停地一圈又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两个分支非常的和谐,引出偏离也引出平衡。
更不知道这个白袍人是不是史家庄上空出现的那个白袍人,反正都是白袍人就是了。
呈现的美好未必走向目的的美好,怀揣着一盘棋和一块玉,有不同的风情。杀伐争胜或暖白如润,怡人的秋风和恼人的春风。
为美好目的的骗局向来不美好,称呼着好的时候,我们的心先有了好与坏的区别,但也是为了走向心称之为美好的美好,那时候我们遽然停止前进,世界如一人,一人如世界,所有的只存在歌声里。
如果心也分轻沉,那么梦幻国度的精灵和耕地以为消遣的牛界,都只是比喻,或者是骗局。
妄图消歇人的路。
如同说,这个泥塑很好,这个泥塑也很好,他们都活了,而只是在引诱,或者是好的引诱,用华美让我离开华美,一层的华美置换九层的华美。
不论天梯地梯,就去上就去下。
一层一世界。
真实世界是原来的世界,心世界不是原来的世界,拥有这些的你,就有了不同。身多界心多界灵多界,你是每一世界的人,是最美的那一个。
所以白袍人来了。
这不是心的极限和灵的极限那么不实,一味地虚幻。在总有透亮的时候,会返回自身,到你的大本营来。
不是为了畅快,而是因为禁止,禁止的目的是打开,此方和彼方。
为了基本的安全,命不要拿去,也为了不能够明刀明枪,隐藏的还要隐藏。
“够了!”
白袍人手一挥,七把刀、梦茵、剑章解除所有不正常状态,回到人群之中,衣青衣身后。
再一挥,四道身影冲霄,帝释天回到了梵天宫,姜芽回到了戴天宫,幽冥圣者回到了幽居,据闻皆受了重伤,六千年不能离开本地一步。
丑王没有受伤,他最脆弱,回去就死了。对乌龙还附加了一条,今后龙族不得出世,豢龙氏一族人遗忘了养龙之法。
望帝之前已经提前回了天宫,焦头烂额。虽然前后多有卑鄙,但他毕竟代表的是一个天庭,是一个期望,也是修行之路必经的一个驿站,等于放过了他。没有受到多么重的惩罚,好在他完全把自己处在了假寐之中,不再在人间兴风作浪。
人间回到了和平,暂时的和平。
白袍人一句话两个动作后就走了,野鹤冥冥。
他的意思却留了下来,在以后的时日中渐渐发挥作用。
“你走吧。”衣青衣轻声对“什么”说。
“什么”变成一只翩翩青鹤,绕着人们飞了一圈,甚至颇有灵气地向衣青衣点了点头,唳叫一声,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衣青衣没有追踪和探视“什么”的轨迹和去向,他自认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觉得青鹤一定会知道,说不定折返回来不再走了。
它就不会适情适性地回到衣素衣那里。
任何的所念都是方向,是那里和那里,不是哪里和哪里,有到达的地方。
故事被折叠得充满了多面,三角体内或者弯曲的斜线,被重重的幸福砸在头上的不安,方向绝不会变,坚持成一种目的。
接山关闭,接山人散入民间,各各道别后,衣青衣回去他的天梯。
人们的情感不仅是对有的感情,也应该有对无的感情,世界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或者还有另外的样子,魔王第七把刀将继续去游历。
人们往南走,他朝西行。
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何也山长和接山人,小海哥和连家兄弟,贵雷妆和他的营兵,小菊原民石桂舫和桃山诸君子,张晓宇卜一般卜二般等人经过这里。
七把刀大袖飘飘白发飘飘,带着这些人走向那场传闻久远的神秘天庭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