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街的尽头,确实来了一队兵,人数不多,大概有二十人,分成两队,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听到叫嚷声,他们的反应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天上呆了一会,然后有些拖踏的走过来。
几人没有理会,只是朝民众挥了下手,慢慢落到地上。
李凡阳朝大家轻轻挥了下手,笑道:“大家别怕,当我们是普通人就好?我们来贵星好几天了,之前从大洋那边的动物大陆过来。然后,我们在西边平原的一个小队里和村民待了一夜,除了闲聊,还一起唱歌跳舞了。如果大家愿意,我们今晚也可以这样做?”
有人一脸懵懂,有人则是一脸笑意。
有个青年女子啧啧道:“天哪!有神仙陪着唱歌跳舞,我们不赚大了?”她终是控制不住地朝四人挥了下手,叫道:“是真的吗?几位神仙?你们长得真好看?”然后,她又发花痴般,喃喃道:“将来,我要嫁的男人长得像你们一样俊就好了?”
不少青年男女听了,不禁傻眼,然后咯咯笑。
麻琴嘻嘻笑,道:“我们还可以给你们讲外面的见闻。所谓外面,就是我们在别的星球看到的,有好多故事,你们听了一定很过瘾的?”
“啊?别的星球?别的星球在哪?”有个青年男子傻傻地问。
“等晚上能看到星星了,我就告诉你们在哪里?”麻琴道。
几人和民众说着闲话,一帮慢腾腾的兵也到了眼前。
右队前头的男子将刀放在地上,举手一揖,恭敬道:“请问几位是神仙不?”
希来˙梦达得意地一笑,道:“现在不是,也许将来是?所以,你们可以叫我们外星人。因为,我们是从地球过来。”他一个闪身没了踪影,但立马又在地里钻了出来。
带头的男子吓得头上冒汗,脚一软跪了下来,磕头道:“姚石拜见神仙!”
二队兵也跪下来,有些怯怯地看着几人。
李凡阳淡淡一笑,道:“别客气了,大家都起来。我们不是神仙,其实神仙也是人,大家尊敬就好,不要过于敬畏。另外,我们想见你们的最高长官,请派人告知一声?”
姚石站起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神仙!”然后,他冲队伍里嚷道:“肖南,你去,说神仙想大酋长。”
“大酋长?”几人颇感意外,一个大洲的最高长官,居然叫大酋长。
之后,几人看着渐渐向西边下落的太阳,慢慢在街上踱着步,看着两边的商店,还有小货摊。地摊多是吃的小果、蔬菜之类,商店里则是布匹、日用陶器等一些日常用品等。
几人青春年少,没经历过六十年前的乡村生活。其实,此城就是六十年前小城的缩影。
经过先前的惊慌之后,当地民众见他们和霭可亲,还是天上来的神仙,都是一脸惊喜,一脸讨好地看着近前的几人。
主街也不长,只有三公里,他们慢吞吞地走,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
在主街的尽头,又有一条横街向东西方向延伸,也不长,不到三公里。
在主街的尽头,是一块约二千平米的操场,是泥的,只有中间有一条约一米多宽的石板路,通向前面的瓦房大门前。
瓦房是砖瓦结构,外面用石灰粉饰得很白,既像四合院,又像是几十年前的中华学校。
几人随一帮兵来到操场后,姚石带着兵分列在石板路的二边,并做一个请的手势。
几十米外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几人。
李凡阳看如此简陋的酋长室,感到颇为讶异,小声道:“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像是无为而治。一个大洲,起码是几千万人到上亿人口,一个巴掌大的酋长府,还只几十个兵。
这个几十兵,可能是他的卫队兼此城的治安吏。可惜,他们就文明落后了些,在治理上,比那些所谓的先进文明,还要更进一步?”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希来˙雅瑶赞赏地叹着气。
看着简朴的酋长府,看着简朴的城,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和不解,也不知道他们有何大智慧,居然和传说中的无为而治,没有太大的差异。
瘦削男子看他们到了门口,举手轻轻一揖,笑道:“欢迎几位来做客?能从天上来,太令人诧异了?”他不亢不卑。
李凡阳也是淡淡一笑,道:“叨扰了,不好意思?哎哟!也不知如何称呼您?我们也算是有些见识了,但看到贵星及贵府后,又吃惊了,觉得自己像白痴?你们一个酋长府,就把一个大洲治理得井井有条,真的让我长见识了?”
“敝人应顺生,是大酋长的谋臣之一。几位请随我来?”应顺生笑笑,在前面带路。
进门后,是一个方形的廊厅,里面有一张同样的大门。过去之后,是一个五百平米的庭院,绿草如茵,有五六个孩子在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应顺生带着几人往左一拐,只隔了十几米,便拐进了一间约六十平米的大厅。
里面有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正中的椅子上,还有一中一青二个女子,坐在他左右的墙边,都是露出淡淡的浅笑,怡然地看着门外的几人。
在他们的下方,摆了五张木椅。
应顺生进门朝男子一笑,道:“酋长,客人到了?”
酋长站起来,道:“请几位进来坐。她是我大夫人廖妍。她二夫人肖芬。”
李凡阳带着三人进去,举手一揖,浅笑道:“李凡阳及妻子、妻弟一家,拜见大酋长及各位,打扰了!”
酋长举手还了一揖,笑道:“多礼了?天外来客,有意思?”
廖妍和肖芬也站起来,笑意盈盈地还了一礼。然后,肖芬转身去了右边的屋子里。片刻间,她用茶盘端出茶来,是冒着热气的浅黑色水。
李凡阳接着茶,轻轻闻了一下,味道似茶似树叶,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然后,他喝了一小口气,竟觉有股清香沁人心脾之感,给人一种凉爽之气。他忍不住赞道:“好茶,如酋长理政,简单清晰,也不知酋长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依约理政,违者重罚,分级管理,民众监督。”应顺生代答道。
李凡阳呵呵一笑,道:“我对你们的治理,充满了好奇,也想从中吸取一些营养,先生能否给予更详细的解答?”
“依约理政,就是酋长和各级管理者与民众,共同讨论,依据‘公平正义’的原则,制定了三十条规定,违反者重罚。分级管理,就是队、屯、沃、原、郡、洲,根据各自的职责,就生产、治安、分配进行管理,由民众监督执行。”应顺生淡笔道。
“啊?三十条规定?这么简单?”希来˙雅瑶不淡定地嚷了一句,但声音不大。
酋长嘿嘿笑,道:“就是十条,我们也嫌多了些?有的民众记不住呢?”
“三十条规定是什么?又何谓重罚?”李凡阳又问。
“三十条规定,对我洲来说,只是大体规定。各地可根据大框框制定更详细的内容,但必须要得到当地民众的首肯。主要规定生产、分配、家庭、管理、监督等几方面的内容。
违反者,则是罪分五等,最重的一等处以死刑。其它则是实行劳动改造,也就是罪犯的工作量,比普通民众要多三分一,不同的等级的罪犯,有不同的刑罚年限。”应顺生道。
“要是犯规者不遵守呢?”希来˙梦达不屑道。
“那他是犯众怒,民众会对他施行惩戒,只要不致残致死,民众皆可施行。但一再违反的法,民众可以依规将犯者直接处死。”应顺生淡淡道。
原来,他们的所谓重罪,只有杀人和毁坏一百亩以上的庄稼。经调查属实,一律处以极刑。其它各罪,都是有期徒刑,一年到四十年不等。
“你们是如何实行管理的?”从不问政的麻琴也充满了好奇。
应顺生道:“主要以队、屯为基本执行单位,沃、原、郡,履行上级监督之责,也就是说,我洲监督是以民众为主,上级监督为辅,大酋长并不参加管理与监督。
大酋长只是权力的最高象征性头领,不得侵犯基层的权益,民众和下级各机关也不得冒犯大酋长,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例外。”
“各级权力机关有多少人员?他们的报酬又如何给?”李凡阳更是充满了好奇。
应顺生解释道:“我洲各级的管理机关,一般只有三人:某长、治员、配员,即以某长牵头,治员管刑罚、配员管生产分配。这三员,主要是最基层的队、屯人员配置;
上面则分某长、监员、治员,以某长牵头,和民众一起监督刑罚的执行,处理下级的投诉等。队、屯是没有审判权,四等五等罪犯审判在沃、二等三等在原,一等在郡。”
看着几人淡淡一笑,应顺生又道:“我洲各级管理人员,队、屯的,直接由民众选举产生,由有能有德居之;沃、原一级,则由各屯三员推举;
郡一级,则由沃、原三员推举,由大酋长任命。我洲各级管理者,都要在居住地参加劳动,但他们付出较多,所以,可以得到与普通民众多出一倍的报酬。”
“报酬从哪里来?就是村民说的上缴百分五的收成里调配?”希来˙梦达右手搓着食指和拇指。
应顺生道:“是啊!各级机关的人员报酬支出,大概占百分之一,剩下的作为公用开支,队、屯占了其中的一半,其它由上级机关统筹,作大工程支出。”
从之前村民嘴里听到的,还有应顺生介绍的,李凡阳大体知道了他们的具体做法。但他还是好奇,朝大酋长浅浅一笑,问:“大酋长的报酬又如何算?你们的规定如此简约有效,又是不是与没有文字有关?”
“文字?”大酋长、应顺生和在场的二个夫人,都颇为吃惊,不解地看着他。他们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二个字,没人答他的问题。
希来˙雅瑶微微一笑,道:“‘文字’,简单地说,就是想要把你们说的话,或相关的规定、约定等,用符号记录下来,使民众都看得懂、认得,而且有章可查。如果有了文字,人类会不会变得更方便更聪明?”
应顺生恍然大悟,道:“哎!就是我们算数一样的东西,是不?”
麻琴嘻嘻笑,道:“你们的太简单了?只有0——9十个数,还要用棒子来代替,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有了完善的文字,你们可以把很复杂的事变得简单化。”
酋长和应顺生都是目瞪口呆,几乎同声道:“你们外星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应顺生叹苦道:“其实,我和我的前辈,都曾对此做过研究,只是太复杂,不得要领。哎!你们有,不如教我们?难学不?”
希来˙雅瑶道:“那倒不难,我们也正有此意。但你们要仔细听我们讲解,另外,参加的人越多越好?之后,你们还可以组织民众学习,让大家都知晓?”
酋长大喜,拍着扶手道:“那太好了?顺生,你们去多叫些人来,大家一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