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雪花纷飞,天无星月。
地上积了一层皑皑白雪。
陆长生在房内待着,一时无所事事,于是跑到一处温泉,打算好好享受享受。
没想到此时赵永琪也正在里面,赤裸着上身。
陆长生不敢和对方同泡一泉,正打算另择他处。
“陆侍卫,快下来,一同泡享。”
赵永琪一边提着一个酒壶喝酒,一边笑着招呼他下来。
陆长生本也不是喜欢束于过多礼数之人,两人白天又有过了一场比试,算是相识。
他便不推辞,褪去一身的衣衫,赤条条的钻进温泉中。
温泉温润,泡在里面,他觉得浑身上下极为舒服。
“陆侍卫,你的父母双亲现下可安好?”
“回殿下,属下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房妻室。”
陆长生实话实说,这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是这样,哎~其实本王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母亲早就去世了,父皇国事繁忙,也基本见不到他。”
赵永琪脑中回想,上一次见到皇帝,已经是二个多月前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举起酒壶,咂了一大口酒。
陆长生看出了他心中的烦闷,作为一名王子,不受重视,且遭冷落,内心自然是不好过的。
“殿下,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殿下如今的处境,并不全是坏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赵永琪听到这句这个世上本没有的俗语,细细品味了一番。
“陆侍卫,好学识啊!竟然心中怀有如此金玉良言。”
他显然是悟出了句子里蕴含的道理和境界,内心啧啧称奇,对武夫出身的陆长生有些刮目相看。
“殿下谬赞了,属下只是实话实说,别无它意。”
“以陆侍卫所看,本王应当如何行事?”
话到此处,想不到赵永琪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看似简单,却是暗藏野心。
陆长生哪里会听不出来对方问题中的深意。
“韬光养晦,积蓄力量,静待时机。”
想来想去,他说出了这样的答案。
当今的皇帝有五位皇子,不过真正受到青睐和器重的只有大皇子,还有齐王和晋王。
因此一般来说,这三位位高权重的皇子不犯错误,靖江王也只能当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嗯,陆侍卫所言甚是。”
“对了,过几天,大内比武,陆侍卫是否打算报名参加。”
醉心于武道的赵永琪自然对比武很有兴趣,此时他问起这件事来。
“如无意外,属下一定前去参加。”
“好,到时候本王也一定前去给陆侍卫助威,希望你能取得三甲。”
“殿下说笑了,大内高手众多,属下怕是去凑数的。”
陆长生一顿谦虚,在他人面前还是必要的。
两人不断交谈,直至深夜,方才离去。
翌日清晨,陆长生带着汪卓,孙怀远等人告别芸熙公主和赵永琪,动身赶回京城。
队伍刚刚走了三个时辰,身后却是奔来几骑。
不是他人,正是靖江王赵永琪。
他拍马赶到队伍最后前方,选择和陆长生并肩而行。
陆长生非常诧异,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刚刚宫里有人来报,母妃身体不适,本王自然要回京看看。”
赵永琪在行宫屁股还没有坐热,只能再次回转。
“能与殿下同行,乃是属下的福分。”
陆长生和对方已经有些熟悉,这时倒是乐于和他一路同行。
于是队伍继续往北赶路,走的都是官道。
“前面就是儋州了,也是回到京城的必经之地。”
天色已晚,赵永琪和陆长生一番商量,打算先在城内住宿一晚,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刚进城门,迎面走来一列人马,领头之人着一副崭新的战甲,相貌堂堂,英气逼人。
“属下儋州城统制,萧云,见过靖江王殿下。”
统制是大周朝地方武官,节制地方兵马,统摄诸将。
对方见到赵永琪,当即下马行礼。
“萧将军,你怎么知道本王来到这儋州城的。”
赵永琪认识萧云,因为对方有另外一层特殊的身份,当今中宫皇后的嫡亲外甥。
如果硬是掰扯起来,两人还可以算是表兄弟。
萧云身边还有一人,同样是穿着甲胄,长身直立。
“末将过千山,乃是萧将军麾下佐将,拜见殿下,见过陆侍卫。”
那人自报姓名,却是多看了陆长生几眼。
“殿下,末将已经在城内的金翠楼设宴,晚上给殿下接风洗尘,请殿下和陆侍卫定要赏脸。”
这样的邀约赵永琪自然无法拒绝,人马先到了驿所,安顿了一下,赵永琪带着陆长生等几名亲信和骨干随即赶往金翠楼赴宴。
到了那里,萧云换了一身便服,早已经率人等候在了那里,却是不见白天的过千山。
酒过三巡,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陆长生意兴阑珊,对于这样的酒局,他自然是没有太大兴趣的,只想找个机会早点溜走,回去驿站休息。
觥筹交错之间,外面快速进来一人,走到陆长生跟前。
来人低下身子对着他耳语道:“陆侍卫,你家中的妻子刚到了儋州城,此时已经在驿站等候于你。”
陆长生闻言心下大惊,没想到妻子沈柔会突然来到,他不太敢相信,不过还是立马起身,打算立即回驿站看个究竟。
“陆侍卫,可有何事?”
此时同桌的萧云见到他站了起来,当即问道。
“萧统制,驿站里有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然后又看了一下旁边的赵永琪,对方也是正酣醉之间,向他点了点头。
陆长生拿起佩刀,迅速出了酒楼,来到了大街上。
儋州城内的这条大街名叫守贞街,街上每隔百米左右,立着一道高高的牌坊,一共是三道门,号称三重门。
此时街上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侧商铺上挂着的灯笼,照映出些许亮光。
陆长生心中挂念妻子心切,脚步走得极快。
刚刚走了几百米,来到了一座牌坊下方。
迎面突然出现四个黑衣人,一字并肩排开,脸上都是戴着黑布,遮盖面孔。
“原来真是一个陷阱。”
他思忖道,虽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不过陆长生不是胆小之人,对方既然敢以沈柔的名义来引诱他,他更不会退却。
眼前的四人各自执长刀,看到陆长生,一言不发,齐齐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