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匆匆埋葬好几人的尸体,开始赶往京城长安。
在路上,他担心一旦自己被当作了图谋宝物的贼人,这个世界可是有连坐之罪的,家中的妻子也会有危险。当下不敢迟疑,迅速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朝家中赶去。
进入自己家中的院子,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自己的妻子沈柔,还有她的陪嫁丫鬟小倩。
陆长生是家中的独子,继承了家里的一些遗资,再加上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倒是娶了一门好媳妇。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沈柔看到站在门廊上的陆长生,惊奇地喊道。
陆长生立即将房门锁上,迈步走入。
“娘子,夫君我遇到了危险,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我们三人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大内的人也许很快就会来到。”
为了保险起见,陆长生打算先将一家人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公子,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旁的小倩搞清楚了事态,焦急地问道。
情况再差,陆长生孔武有力,可以亡命天涯,沈柔和小倩乃是普通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自幼裹得三寸金莲,连走道都快不起来。
陆长生握着沈柔的芊芊玉手,一边嘱咐小倩收拾细软,一边说道:“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我陆家还有一处废弃的祖屋,虽然破败,但稍事住上几天,不被人很快发现,还是问题不大的。”
安顿好妻子,暂时解决后顾之忧后,陆长生打算想办法给自己洗刷冤屈,当真让他带着妻子亡命天涯,不说难度实在太大,而且茫茫人海,离开京城,他们也没有可去之处。
问题总要去面对和解决。
妻子沈柔乃是传统的女子,自然是一切听凭丈夫做主。
三人火速离开家中,穿过几条街道和巷子,进入了一间偏僻破败的屋子。
“娘子,三日,如果三日后为夫还不能回来,恐怕此事已经无力转圜,你不必再等我,自己逃命要紧。”
时间不等人,留下最后的嘱咐,陆长生再次离开了妻子。
“小倩,你有没有觉得夫君这次回来,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望着陆长生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柔对着有点呆头呆脑的小倩问道。
“不一样?公子好像瘦了一些,也憔悴了许多。”
“你说的这些都是外表,我觉得夫君的神色,气质也不太一样了。”
“哎呀!这么说来,公子好像是有些异常,平日他做事可没有这么利索,而且胆小怕事,今天却是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说到这里,丫鬟小倩仿佛也觉察出了陆长生的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嗯,不管怎么样,希望夫君能平安归来,不然你我二人,恐怕都要被投入教坊司了。”
……
陆长生在城内逗留了几许,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下值回府。
大内侍卫统领,顾漫亭。
这是他能想起来唯一可以去寻求帮助的人,以对方的权势,或许可以洗刷自己的冤屈。
第一,要运送到皇宫的宝物丢失,顾漫亭作为侍卫统领,怎么样都要担一些责任,如果能水落石出,追回宝物,肯定对他有好处。
第二,大内侍卫分四级,总共六百多人,陆长生依稀记得顾漫亭还是能认出自己的,虽然并无任何交情,但是能够相识,已经是很大的一种渊源。
第三,近几年副统领陈知杰仗着自己和皇后的家族关系,常常有僭越和不敬的举动,顾漫亭早就怀恨在心,之前他斩杀的李玄就是陈知杰的一名心腹。
“也不知道这次劫取宝物的案子,和陈知杰有没有关系?”
“这次护送宝物的负责人乃是大内二等侍卫叶无涯,对方深受顾漫亭的器重,和陈知杰、李玄并不是一路人。”
“事发之时,叶无涯因为家中出现了急事,离开队伍,早先一步回到了京城。”
“抢夺宝物,借机构陷,一石二鸟?”
“如果我猜得没错,估计叶无涯现在已经因为失职一罪,下了大狱。”
陆长生前世乃是一名警察,凭借自己的分析,很快得出了初步的结论。
戌时三刻,顾漫亭终于下值归来,从大门径直入内。
没过多久,乘着夜黑风高,陆长生翻过围墙,进入顾府院内。
进入内院,刚好看到顾漫亭正在挥舞刀法,也是一样的大威天龙刀法,不过在陆长生看来,对方的刀法威势更甚自己一筹,几十年的精细雕琢,顾漫亭对于这门武艺的掌握,显然已经臻至化境。
武技按照境界划分,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臻神。
“蓝翎侍卫,陆长生,拜见顾统领。”
陆长生鼓起勇气,直接走到了对方跟前,拜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直接暴露自己,兵行险招,不过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陆长生?你的胆子可当真不小啊,串通外人,抢取宝物,连累叶无涯受下牢狱之灾,此时竟然还闯进我顾府里来了。”
顾漫亭收起长刀,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子,瞥了一眼陆长生。
他早已感受到有人闯入,只是觉得对方气息不强,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并不担心,倒想看看对方是谁。
“我猜得没错,叶无涯果然已经获罪。”
“此事卑职乃是冤枉,真正盗宝之人乃是李玄,李玄平日里言辞对顾统领多有不敬,事发突然,卑职顺便帮统领料理了对方,还请顾统领明鉴。”
“哦,你一个小小的蓝翎侍卫,竟然可以杀了李玄,倒也是稀罕得很。”
眼见顾漫亭并没有因此责怪自己,陆长生心下大喜,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顾漫亭执掌大内多年,经验老道,他早已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一个小小的蓝翎侍卫,杀人劫宝?
如今陆长生又主动来到了自己跟前,要是陆长生当真是犯案者,应该早已经跑得远远的才是。
“若有人敢对大统领不敬,卑职自当替大统领收拾了。不过劫取宝物一事,与属下委实无关,还请大统领明鉴!”
“嗯?你要是没有能力,平白受了冤屈,也自当认命。”
“如果属下说此事是陈副统领暗中构陷,好除去统领帐下的叶无涯叶领班……”
“住口!你一个小小的待罪之人,也敢诬陷陈副统领,你是当真不想活了吗?”
一提到陈知杰,没想到顾漫亭立马改变了神色,一时杀气四起。
陆长生知道这是对方的警觉心理,两人素无交情,谁都不好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属下愿取马涛人头,带到顾统领跟前,以做投名状!”
陆长生此时只能祭出自己的杀手锏,马涛和李玄一样,也是陈知杰的心腹领班侍卫,级别更高,能力也更强,算是顾漫亭心中的一根刺。
他想和顾漫亭做一笔交易,他杀马涛,对方则要替他洗刷冤屈。
“你记住,要是你失败了,我可没有让你去杀人!你也从来没有来过我顾府!”
听到陆长生的表态,顾漫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如果你事成了,我自会设法替你抹去罪行,至少给你一条活路。”
顾漫亭收起手中的长刀,负背而走,慢慢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不管陆长生能否杀得了马涛,这件事顾漫亭都没有损失,他索性选择继续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