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长生终于苏醒过来。
“陆侍卫,你觉得怎么样?”
睁开双眼,第一时间看到了两张关心的面孔,李相夷和李暮雪父女。
“李掌门,李姑娘?怎么会是你们二位?”
他坐起身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同时感到很虚弱。
“能在江翼自爆下躲过一劫,你也算是颇为了得了!”
李相夷之前一直没有见识过他的武道修为,此时乍一见到,感到有些意外。
“喂,刚才我爹说了,你没事,死不了。”
一旁的李暮雪依然是这番口气,不过神情之中,倒是明显有些担忧。
“李姑娘,托你的福,我还要活到一百岁呢!”
“一百岁有什么好稀奇的,要是你能练到先天境,超凡脱俗,活个几百岁都不难。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暮雪,不要胡闹!陆公子,你作为一名皇帝身边的侍卫,怎么会出现在玄甲军中的?”
“李掌门,陛下特意让我来见识一番的,这下可好,差点就殒命于此了。”
陆长生并没有说出自己此次是作为副使出征,也没有道出和太渊门的恩怨。
在天下数一数二的李相夷面前,这点威风上不了台面。
稍事休息后,他挂念山顶上于欢等人的生死。
一场大战,几人奋力保护在他周围,也让他在战斗之时轻松了不少。
重新回到山顶,其他军士早已将几人抬出。
除了于欢由于所伏的击坑较深,位置又相对较远,幸免于难之外,其余九人全部死于内脏震裂。
整场战事也已经全部结束,玄甲军俘获两千余人,包括江氏族人,老老小小总共两百多人。
最后随着赵淮安的一声令下,军士将山顶的建筑,包括历代江家坟塚,全部焚之一炬。
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方才熄灭。
翌日,大雁山山脚下。
陆长生已经换了妆容,和赵淮安并肩站立在旌旗之下。
军士挖好了几百丈的坑道,将除了江氏族人之外的俘虏全部按跪在前面。
观摩的各大门派之人也同样到场,想看看究竟朝廷会如何处置降俘。
“父亲,你看,那是陆长生,他怎么会在指挥营下?他不是只是一名侍卫吗?”
李暮雪眼尖,发现了此时一身将装,颇为威武的陆长生。
“那还用说,自然是昨日,他对你我二人有所隐瞒。”
“为何隐瞒?这难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以后这陆长生,是敌是友?孰未可知。”
李相夷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神情泛出一丝忧色。
皇权如今可以荡平太渊门,明天指不定就是马踏他天玄门了。
虽然以天玄门和李相夷的实力,并不是那太渊门可以相比的,但是朝廷可以调动的资源,也不是区区武道门派可以相提并论的。
“斩!”
监斩官一声令下,刀斧齐齐斩落,一时人头滚滚,血溅沟壑。
陆长生没有选择骑在马上观看行刑,而是飞到一处山峰,静静独处。
那江氏族人却没有被立即行刑,遵从昭武帝的旨意,这两百多人,不管男女老幼,将会全部被带到京师接受凌迟之刑,这也是皇权威慑天下武人的又一种方法。
陆长生虽然并不希望这些人受到这样的戕害,不过皇命之下,他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知道剿灭太渊门只是一场戏,是昭武帝要镇武司做给天下武人的一场表演。他自己无非是这场表演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可惜首犯江翼尸骨无存,不能抓住对方前去复命。”
看着面前的这番血流成河,赵淮安依然感到遗憾。
他也是后面才知道江翼的下场,本来已经设计好了一套阵法,几大先天境高手计划合力而行,务必要生擒对方。
他也不知道江翼为什么会这般激动,要是对方当着自己的面自爆,选择同归于尽,还有些说得过去。
最后镇武司这边清点损失,只折损了三百多名士卒,基本上是内脏震碎而亡,也有一些是被敌人击中面门不治身死。更多的则是大批玄甲遭到损坏,破裂,需要工匠花费大量时间加以修复。
像陆长生穿着的那副甲胄,就基本上遭到了损毁。
玄甲可以阻挡攻击,不代表可以没有限制的抵御毁坏力。
只是这天下的势力,又有哪一家可以坚持到大批玄甲被摧毁的那一刻。
“我们又见面了。”
呆坐之时,耳畔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一段时间没见的柳若水此时正淡然地望着自己。
作为大周朝内实力前五的青云宗,自然也是朝廷重点请来观摩这场战役的对象。
柳若水正是跟随宗主穆沧海前来大雁山。
“柳姑娘,你的伤势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嗯!”
“今日你是来找我替白羽报仇?”
柳若水交谈时依然是惜字如金,陆长生只能多说话,化解尴尬。
同时他也不担心青云宗此时会选择加害于他。
朝廷这才刚刚荡平一方大势力,穆沧海再怎么样嚣张,也不会蠢到在大军眼皮子底下杀害朝廷命官。
“不是,只是来找你帮一个忙。”
“帮忙?”
陆长生更加是一头雾水,两方有仇,自己又有什么忙可帮的了的。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将它亲自交于在京城的两名青云宗弟子,那两人你也见过,名字叫林尘和关堂镜。”
“这两人?不只见过,他二人还是穆宗主你派来对付我的呢!”
陆长生一听说是那两名帮助丁不群夺了锻兵铺的青云宗弟子,面露怒色。
“这两名弟子在京城已经无事,只是劳烦陆侍卫顺便带一封让他们回青云山的书信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我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不帮都随你,言尽于此。”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她啪嗒一下将书信塞在了陆长生手里。
陆长生一抬头,柳若水已经跃至空中,离他而去。
“这姑娘当真是不懂得人情事故,连托人办事,都这般冷傲!难道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不成?”
腹诽而道,同时他将信笺放入怀中。
柳若水送完书信后,很快回到了穆沧海身边。
“事情办妥了?”
“嗯,师父。里面当真是召唤两名师弟回京的内容吗?”
柳若水单纯,但是不傻,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唐突蹊跷。
不过师命难违。
“这哪能有假?此间事情已了,我们这就返回青云山。”
“还好这丫头和陆长生有些牵扯,不然陈知杰这封信,委实难以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