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玄门做市井,
少拿心机对神明。
但使半分真心在,
何愁三清不显灵~不显灵......”
黄袍道士终于听清楚了对方正在唱什么,竟然是一首道门的诗句。
字句间通俗易懂,内容简明赅备,对仗工整,朗朗上口,可却意味深长,引人发思。
仿佛慈爱的长辈在教育后辈。
黄袍道士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竟一时有些痴了。
气温越发凉爽,四周的草木开始经霜,朱紫斑烂,伴着歌声的流水声也开始缓慢起来。
一时间骤然安静的有点诡异。
不知不觉间地面上竟然铺满了积雪,显得茫茫一片。
庙内二人的汗液还未等落下,就有了结冰的趋势。
黄袍道士突然怒吼一声,道家真气爆发,重重的拍在墙上。
清纯的道家真气在墙上刹那间如波纹般扩散开来,却没有任何伤害,只有庙里的大钟无风自动。
钟声的响声激越而神圣,庄重而崇高,让人灵台清静,破除一切幻障。
钟声震荡起一阵雪花飞。
可下一刻,雪花依旧是雪花,就好像是普通冬日的大雪纷飞。
黄袍道士全身紧绷,肌肉都战栗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到底是哪门的术法,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找了道。
当真邪门。
但凭着一股执念,清醒了过来,强行推动真气,击响钟声,可却没有任何效果。
反而强行催动真气,浑身真气暴动,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又被黄袍道士咽了回去,牙齿都被染成鲜红色。
黄袍道士面部狰狞的吼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啊啊啊,妖孽!受死!”
黄袍道士全力推动大蛇,使其又变大了三分,开始狂暴的无差别的摧毁周围。
虽失去了对大蛇的细微操控,但三人高的大蛇躯体足够猛烈,掀起罡风阵阵,威势浩大。
当然纵使是主场地位,这样也不断的消耗着黄袍道士的体能,令他不断伤口失血,这么下去,不是被抽干真气而死,就是会被活活放血至死。
黄袍道士本身也并不在意,甚至巴不得早死早超生,只要能帮师弟争取到时间就好。
铁宪英不由得往墙角缩了缩,省得万一死在这憋屈的误伤上。
这时,一抹粉红色的血珠飞溅横洒而来,落在了铁宪英的身上,与铁宪英身上的血迹混在了一起。
铁宪英瞳孔一缩,只见黄袍道士布满一道道黑色的裂纹,有粉红色的血液从中流出,越来越淡。
是道家的兵解术。
黄袍道士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同时用撒豆成兵的法门召唤维持这么大的兽兵,还要一边防备周围环境带来的变化。
远比想象中的消耗还大,就连兵解术都使用出来了。
兵解术是道门拼命的法门,类似于魔门的天魔解体,都是大名鼎鼎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用的招数。
百年道行以上的高手使用,也不过能支撑半时辰的时间。
一旦用了,要么当场悟道,大幅度提升自身境界,弥补带来的伤害;要么直接死球。
最好的不过保住一条小命,修为停滞境界跌落。
黄袍道士距离死也没多远了,就看师弟能不能趁这段时间将丹练好了。
铁宪英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纵使是作恶多端自食恶果,可这黄袍道士一身修为不是假的。
符箓、丹道、阵法具有涉及,真气纯正,根基扎实。
修行至此,定不会容易。
可惜不能带回去,用法律杀他,以正刑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编的道士,江湖上却一点名声都没有的出现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黄袍道士突然发决一变,手捏通天指,大吼一声:
“回来。”
可有一道身影却比他的大蛇速度还快,从不知何时积累的有些厚的雪地中,暴起。
瞬间击穿了黄衣道士的胸膛。
在黄衣道士发现不对时,为时已晚。
一只匀称的手掌,秀气的指尖,干净漂亮的像是读书人的手,却在掌心布满粗糙老茧的手掌。
一只不应该握住刀剑,沾满鲜血的手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贯穿了黄衣道士的胸膛。
仿佛十分熟悉的,精准的破坏了紫府,阻断了真气的运行。
连最后的一丝反抗的机会,都随着那只手五指缓缓紧扣。
握住了什么,而消失。
“叮”
“恭喜宿主获得一场长途奔袭的大胜,临危不乱,以弱胜强,一锤定音,格斗点数 5。”
当黄衣道士的身躯坍塌下去,铁宪英看见了大雪纷飞中握拳而立的青年。
犹如雪崩之后,方才流落而出的被积雪覆盖、万年不变的青山。
一身黑衣在雪中是那么的显眼,似乎不是来杀人的,而是为了寻诗觅句,无妨踏雪寻梅,颇多闲适之趣。
曹醒没有言语,从县衙里问清了地址,一路狂奔至此,又与那黄衣道士纠缠良久。
时间和体力都不支持他再调戏这虎妞了。
他浅浅的说了句:“得罪了。”
旋即一只手揽住肩膀,一只手抄起腿弯,将少女横抱起来。
铁宪英俏脸一红,有些不太自然。
鸵鸟般将脸埋入胸中,默默的调息几番,平复自身伤势。
曹醒姨母般笑了笑,接着神色一变,开始查看里面的情况。
其实他现在也挺疑惑的,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乘龙观是两年前方才新建起来的道观,那时候的曹醒初逢大变,还在努力的攒钱休养伤势。
乘龙观又不供奉财神,所以往来并无交集。
更何况曹醒当时都恨不得自己组建教派挣钱了,哪儿还有闲钱捐赠道观?
眼下见发生这种事情,当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还好,自己手里还剩一张南宋刘松年所画的《四景山水图》2/3次。
此画庭院台榭俱全,范围不小。
在曹醒的感知中画中冬日之下,有一处炎热之地,异常显眼。
曹醒抱着一袭红衣的少女,朝着远方那片红彤彤的热源走去。
一脚踹开暗门,走过了相对狭窄的通道,顺着坡进入了地下空间。
顿时,豁然开朗。
好家伙……
地下秘密基地,多少男人的梦想。
如果那仙气儿飘飘的丹炉旁不是躺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而是高达手办就好了。
虽然一个个乱糟糟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闭着眼睛不动不喊,但好在胸膛还有起伏。
看来没来晚。
曹醒松了一口气。
目光扭头看向了那背对着他的红衣道士。
“看来,是我师兄败了?”
似是感受到曹醒的目光,红衣道士开口说道。
“你可以自己下去问他。”
曹醒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