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万顷碧野一片沉寂,偶尔传来了几声神兽的咆哮。夜月倒影在六脉神山的山涧下,湖水潋滟,随波千里。
夜空中,一道漆黑的人影划过天际中的明月,形成了一道弧线,落在了山巅之上。
此人一袭黑袍,并不详其来历与身份,笼罩在黑纱下的双眼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双眉顿时一皱,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竟然真的有人在此修炼,而此人修炼的正是火属性的玄法。”黑袍人望着千疮百孔的地面,喃喃道。
再回想起当日的天地异象,黑袍人的眉头更是一皱。很快,她便消失在夜空中。
待到此地空无一人时,一团鬼雾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穿梭过丛林树梢,在皎月中留下了一道黑影。
“桀桀桀!无知的小神,还想打听本尊主的存在,简直是笑话。”
神秘人回到了天魔宫,当她卸去了一袭黑袍后,就改作成一身高贵的轻纱长袍,随之缓步来到大殿前。此时,冷幽风早已在等待。
“魔尊!”红叶上前,深深一拜。
“调查得怎样了?”冷幽风带着满脸渴望,急切地问道。
“嗯!确有此事。在六脉神山的山巅之上,留下了不少火焰的痕迹。我很怀疑,此人修炼的正是火系玄法。”红叶没有隐讳,直言道。
“火系玄法?据我所知,天魔宫历代以来,修炼火属性之人少之又少,那此人会是谁呢?”冷幽风忖测道,满腹疑惑难以了解。
“魔尊,恕我直言,记否在千万年前,神族曾经把一只恶魔封印在天山中。而这只恶魔,最擅长的便是火属性玄法。其实我一直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只恶魔已经成功逃出了天山。但只是在事情未确定之前,我并不敢妄下定论。”红叶柳眉微蹙,脸带一抹惊惶。
“此事非同小可,切莫随意出口,否则定会惹来风波。”冷幽风也心中一慌,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魔尊,能撼动天地能量,此人定然非同小可,无论如何也要前去一查!”红叶跪拜在地,请示道。
“还是让我亲自去看看吧!”冷幽风挥了挥手,同时有些彷徨。
“魔尊一定要小心!”红叶随之叮嘱道。
“嗯!”冷幽风点了下头,但正当红叶转身离开时,他又突然问道:“最近有羽儿的消息吗?”
“没有。”红叶显得很无奈,随之摇了摇头。
“看来他这一别,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他逼上了绝路。”冷幽风十分伤感,心绪恰如滔滔的江浪。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既然决定了的事,就不要觉得后悔。”红叶把双手轻放在腹前,细细说道。
“唉!羽儿的性格,我也没有办法。”冷幽风不再多说,便径直离开。
“倘若羽儿不回来,我也会离开天魔宫,遁迹于山水之间。”红叶大喊道,心中却无端澎湃起来。
冷幽风微微一顿,但没有回话,继续消失在红叶的视线之内。
“嘿嘿!白虎护法,是不是感到很绝望,二王子殿下是不会再回来的了。”潜龙摇着纸扇,带笑上前,戏谑道。
“这又与你何关呢?”红叶撅了对方一眼,冷冷地反问道。
“我只是为白虎护法感到叹息而已,耗费了无尽岁月,换来的只是人去楼空。”潜龙故作叹息道,但却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
“看来青龙护法很喜欢管别人的事啊!”红叶微微一笑,调侃道。
“我也是好心奉劝而已,希望白虎护法莫要介怀。”潜龙的脸色变得有点难堪,他深知此人并不好惹。
“青龙护法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告辞了。”红叶颇为不悦,于是带着一脸的阴沉。
“呵!冷凌羽走了,想必你在此地也无可依恋了吧!”潜龙嘲笑道,随后便摇着纸扇走进花丛中。
次日清晨,浓雾笼罩碧野,多少楼台仍在烟雨中若隐若现。窗外的绿林,凝聚着雨露,显得清鲜耀眼。
冷凌羽依旧像往日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溜出了楼阁,走到山巅之上。但很奇怪,冥影并没有出现,这使得冷凌羽很愕然。
“不要告诉本尊主的存在。”
一丝低沉的声音在冷凌羽的心中响起,但好似过眼云雨一样,再无半点声息。无论冷凌羽在心底里呼唤多少次,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这冥影,神神怪怪的。”冷凌羽不禁喃了一句,他不明白这是为何。
正当冷凌羽准备运功修炼时,他莫名感到一股强大得可怕的气息正在接近,使得他不禁收起了漂浮在掌心中的火焰。
“羽儿,原来你在这里。”就在少年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和蔼的问候。
冷凌羽转过了身,望着冷幽风,心中很难受,他随之带着一抹森然,尤为不悦地说道:“父王,终究还是被你找到了我。”
冷幽风望着千疮百孔的地面,再望向前者,目光并不和谐,接而嗔怒道:“羽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
“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做的吗?”冷凌羽与之保持着距离,同时带着一丝敌意,反问道。
眼前的人,已不再是冷凌羽心中敬仰的父王,而是一个与他一刀两断的陌路人。彼此相见,都只能冷面相对。
“哼!就凭你,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冷幽风脸带阴厉,后半句话,他狂妄地大喊道。
“呵!你能这样认为,那自然最好不过。”冷凌羽轻轻一笑,说道。
“但是,你应该知道,窝藏恶魔,是死罪!”冷幽风指着前者,大怒道。
“窝藏恶魔?呵呵!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冷凌羽摊了摊手,表示不知情。
“羽儿,直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冷幽风怒甩袖袍,责怪道。
“哼!父王,我只是宫门弃子,早已失去了神者的力量,你认为我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吗?”冷凌羽冷笑道,同时暗暗自嘲。
“羽儿,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坦言!”冷幽风捉住了少年的手臂,凶戾地问道。
“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冷凌羽甩开了对方的手,冷哼道。
“羽儿,那你留在此间作甚呢?”冷幽风见问不出缘由,因此语气稍微变得温和。
“既然天魔宫不容我,那我也只能遁迹在六脉神山上。难道连一座小小的山脉,你也容不下我吗?”冷凌羽指着远处的宫殿,冷嘲道。
“胡闹!你当六脉神山是什么地方,可以随意来的吗?”冷幽风很生气,于是呵斥道。
“呵呵!以我现在的样子,还能去哪呢?”冷凌羽很难受,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跟我回去天魔宫,参加对决!”说罢,冷幽风拉着少年的手,正欲离开。
“你放手!父王,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作守护天魔宫的工具。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没用的时候就鸟尽弓藏。”冷凌羽再次甩开对方的束缚,疯狂地大嚷道。
“住口!”
一个耳光无情地落下,清脆的声响刻骨铭心。
“父王,从小到大,你都不会打我,但现在......”冷凌羽很伤心,到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所有的情怀已不在了。
“羽儿......”冷幽风正欲慰解,但恐怕已无力回天。
“我!冷凌羽!不会再与天魔宫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可以当我早已不存在!你的儿子!冷凌羽!已经死了!”对着上天,冷凌羽立下了盟誓。
“羽儿,你!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之间只能咫尺恨隔万里天边远吗?”冷幽风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温和地问道。
“父王,你早已对我彻底感到失望,你又何须在此苦苦纠缠。”冷凌羽很悲痛,但他依旧嘲讽道。
“唉!羽儿,事到如今,已成定局,你还眷恋着天魔宫吗?”望着一脸倔强的少年,冷幽风也是百般叹息,因此唯有轻叹着问道。
“我在天魔宫早已剩有满腔哀伤,现在还能奢望些什么。你快走吧!不要再对我有任何思念了,不值得!”遥望着山崖,冷凌羽幽咽道。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最后一句,这些火焰的痕迹到底是谁留下的?”冷幽风指着地面,森然地问道。
“呵!你认为是谁就是谁,就算你认为是我,我也无可辩解。”冷凌羽依然态度坚毅,就算心中暗暗悲伤,他也强装着欢笑。
“好,很好!”冷幽风的神色有些复杂,唯有黯然离开。
冷凌羽也料到,既然能够产生天地共鸣的能量,定然会惊动天魔宫上下。但万万想不到,此番前来的竟然是冷幽风。自己很彷徨,很恐惧。但无奈,上苍无情,偏要造化弄人。
“哼!父王,不要因为你今日的抉择而后悔!”
少年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魅蓝的双眼处闪烁出利刃之光,其上布满了锋芒。当情怀尽冷之时,他心中的怨恨就会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