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日复一日地流逝,而那躺在病床上的青涩少年,却仍未睁开那满是哀衷的魅蓝双眼。这让冷凌渊无比焦急。
他每天都要好好地伺候着,亲奉茶汤,精心地为其疗伤病。除此之外,他还要经常传功,让其保持着血液的流淌。
冷凌渊那无情的一击,虽然不会将人置之死地,但却彻底地敲碎了冷凌羽的情心。本来他心心念念地梦着手足情深,但这梦想却总是要破碎。还望着滴血丝丝,化墨淋漓。
其实彼此都很清楚,冷凌羽的沉睡只不过是不肯原谅冷凌渊罢了,闭眼则心净,相看则心伤。有时沉醉于梦中,也是一种心灵的解脱。
“羽儿啊!为何你还不醒来,你都沉睡了十多天啦!”冷凌渊深深地叹道,那沉睡中的少年,性格如同磐石一样坚固,实在让人感到忧心忡忡。
当日冷凌羽抛掉手中的武器,不惜撞落在寒冰剑上,其实只是寻求一死。那表面上看似的对决,都只是假象。
“羽儿,你为什么这样傻,竟然会以此自尽。”
正当冷凌渊复叹何如时,冷凌羽也渐渐地苏醒过来,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他还是恢复得比较理想。更难得冷凌渊寸步不离地照顾他,这已是很罕见的事。尽管冷凌羽醒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死而后生的欢喜,取而代之的正是冷言冷语。
“冷凌渊,教主!”冷凌羽缓缓地睁开倦眼,开始饶有雅兴地凝望着那眼前人。
“啊!羽儿,你终于醒了!”冷凌渊很惊讶,随之深深地拥抱着对方,沥乱的心绪瞬间澎湃起来。
“咳咳!”冷凌渊的那一击,冷凌羽仍然感到很痛,那种痛入骨子里的痛,使他随之咬了咬牙。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羽儿和兄长的了,只有血影教教主与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你现在是想问我有什么遗言吗?”冷凌羽淡漠地推开了对方,那日大难不死,想必是冥影动了什么手脚。在这个绝望的世界,冷凌羽亦感到绝望。
“我又哪会这样做呢!羽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冷凌渊很无奈,他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
“当日的话,我铭记于心。直到现在,仍然不能忘怀。”冷凌羽捂着胸膛,仿佛感到内心已破碎。
“够了!不要再这样叫我,叫我一声‘哥’真的有那么难吗?”冷凌渊挥泪道。
“呵!哥......”冷凌羽低沉地道,脸上的笑容尽是埋怨。
“羽儿,那一日是我错了,你还会原谅我吗?”冷凌渊满是愧疚,低声问道。
“你只会一直地欺骗我,利用我。用感情,用眼泪......”冷凌羽默默俯首,不禁闭了闭泪眼。
“呜!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冷凌渊无比叹息,直至到今时今日,他仍然给冷凌羽带来伤害。
“呵!倘若我再次惹怒你,你会杀我吗?”冷凌羽无奈一笑,反问道。
“这......”冷凌渊有些口吃黄连,心里苦苦的,他竟然会在这一瞬间有口难言。
“呵!你还是会杀我。因此我只能一味地去奉承你,绝不能违背你的意愿。既然这样,我还不是如同傀儡一样被操纵,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冷凌羽嘲笑道,但内心早已潸然泪下,因为他的兄长已经绝情绝义了。
“羽儿,我们之间的确有着不少过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之轻轻抛放。”冷凌渊犹豫了一下,方才道。
“难了,那手足已成为了蓬莱幻影,已无法再复合了。”冷凌羽摇了摇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冷凌渊已表露出他的野心,他对冷凌羽的好,是令有目的。
“羽儿,你这是在折磨我吗?还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对你重情重义,却仍要这样抗拒我。”冷凌渊很伤心,因为他朝已不再相认。
“重情重义?我可担当不起,血影教教主!你只不过是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一首完美的曲子来满足你的欲望而已,我是不会给你如愿以偿的,你死心吧!今天人在命在,倘若你不忿,就杀了我来解恨吧!”冷凌羽大嚷道,直道破对方的那层面纱。
“我......”冷凌渊惊恐万分地后退了几步,他心目中的冷凌羽,已不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家伙了,甚至连自己的欲望也被揭穿。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你一定是把我当作傻瓜来看待吧!就凭你那三言两语就想打动我,太难了。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有那个恒心,为了实现你的野心,竟有如此毅力,难得,难得啊!哈哈哈!”冷凌羽拍掌叫唤,仰天大笑。顷刻间,他无端变得强势起来,与先前的那番病态相比,简直相差甚远。
“羽儿,我承认我想得到你的一曲,但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将之纳为己用罢了。”冷凌渊急忙解释道,事到如今,他已无可隐讳。
“果然是这样!你这个野心勃勃的人,跟冷幽风没什么两样!”冷凌羽步步逼近冷凌渊,使前者步步为退。
“羽儿,难道你对我的怨恨,竟有如此之深吗?为何在当初,你会选那个铅匣子?”冷凌渊感到痛苦万分,想不到他的秘密被一一揭穿后,即使是无心之举,也变作有心了。
“哼!血影教教主,说真心的那一句,我一直认为你对我是真诚的,直到那一刻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你得不到我的一曲,就要杀我。这时候,我才发现你一直带着假面具。”冷凌羽无比伤心,内心的愤恨化作低沉的饮泣。
“羽儿,我......”冷凌渊心急如焚,随之握着冷凌羽的双手,恳求道。
“唉!明珠一旦沉水殿寒,就意味着薄命怔痛入泉壤,而柔情寸断只会遗恨长,无论如何千呼万唤,也只是魂兮痛悼亡。与其这样,还不如离散吧!既然强求只剩有满腔哀伤,那么分别才是最好的选择。”冷凌羽冷冷地甩开了对方的手,即使更痛苦,也要坚决地割舍。
“羽儿,你不能离开我,你可不能这样丢下我。”冷凌渊也随即掩袖低徘,苦苦哀求道。
“教主,我告诉你一件事吧!我之所以能来到血影教,也是你一手安排好的吧!那条该死的蓝鳞海龙,是你让它这样做的,我可说得对吧!”冷凌羽狰狞地一笑,讥讽道。
“羽儿,你怎会知道此事?”冷凌渊脸色骤变,他根本就猜测不到,冷凌羽竟会如此精明。
“呵!我也曾经怀疑过你,但最终还是被你的温柔所打动了。不过这一回,我可不会再相信你了。”
“羽儿,你现在的身体如此虚弱,天地之广,江湖险恶,你又能去哪呢?”望着少年的离开,冷凌渊立即劝阻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哥,我们的关系就如同这一缕细发,一刀两断!”冷凌羽抛下一丝断发后,便毅然离去。
听见此话后,冷凌渊即刻心碎一地。从此以后,便人去教空无佳客,只有冷门寂寞掩斜阳。他痛苦地哭泣起来,因为冷凌羽不再原谅他,也不再认他,现在就只剩余他孤身一人了。
“羽儿,羽儿......”冷凌渊一边挥洒着热泪,一边呼唤道。但那声声的呼唤,却只有雪雁的掠过声。他坐在寒冷的石阶上,那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影,却犹如隔断了千重山。
对于无法挽留的人,即使强行留下,也只会反惹怨恨,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其离开。
众人望着冷凌羽挥泪别离血影教的情形,心里也大致猜测到了什么。明知是这样,亦无人上前阻挠,毕竟连冷凌渊也没有这样做。
“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与教主反目了?”
“看样子是定了,你看殿下一脸的泪雨与怨恨。”
“那教主为何要这样做?就算他强大,也不能这样欺压殿下啊!”
“嘿嘿!教主的关系与殿下向来就不是很好,表面上是情同手足,实际上是互相猜忌。”
“也难怪啊!教主叱咤风云,殿下懦弱无能,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牵扯在一起。”
“听说教主把殿下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一群妖魔在此间窃窃私语,这对于血无炎来讲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大可以利用这两兄弟反目,制造出更大的风波。
“你们在说什么?”冷凌渊走出石室,对着一众妖魔大喝道。
“啊!教主饶命!”
“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管好自己的嘴巴,就献出你们的生命吧!”冷凌渊随手一挥,就将一群妖魔杀掉。
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很难受,又怎可听见这些流言蜚语,即便这是真实的事,他也不愿意接受。
对着长天,冷凌渊感到痛苦不已,他也像冷凌羽一样,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而且不可复回。
地上的霜雪如同那离逝的感情,无尽的思绪犹如那银河上的风浪,只盼偿还这一段手足情,冷凌渊可不惜踏破银河浪。但只忍见一片愁云笼罩着两岸,沧桑依旧,烟波冷月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