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飞霜,千山落木,枫冷雪山,澜客又吟。
夜来几度霜雪起,临风立雪意中话。朔气传来,霜卷长天。及至月移花影,方知梅落水湄。
云啸天没有理会一旁的少年,而是孤零零地走进群峰之中,游览这番壮丽的雪景。
“唉!这般好光景,此生只有在梦里求。”
冷凌羽也得知云啸天之事,但他并没有提起,毕竟伤心事谁也不想再听。他于是带着几分诡异的神色,跟了上去。
“臭小子,你跟着我作甚?”云啸天一脸不悦,呵斥道。
“我还要在此间修炼哩!”冷凌羽假作正经,随即跳上了巨石。
“哼!你这小子好好在此待着,可别搞啥鬼花样,否则我饶不了你!”云啸天阴沉着脸,于是继续走进山峰中。
“嘁!死老头。”冷凌羽瞪了前者一眼,以宣泄内心的不满。
云啸天憔悴地站立在北风前,仰望着一天飘洒不完的雪花,夜夜皆梦断残宵,有泪和更漏。那种痛苦,那番思绪,难以抒发。
“小子,你告诉我,这世上可有复活的方法?”
“呃!这......我可从未听过。”冷凌羽摇了摇头,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呵!看你这小子也不知。”云啸天苦笑道,即使血枭的灵魂尚在,但恐怕也只能是孤魂野鬼。
“或许天山上的仙草能起长眠。”
“天山?我可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你这小子不会是瞎编的吧!”云啸天思量了一下,但并未相信。
“我也没听说过,因为这只是传说罢了。”冷凌羽摊了摊手,表示无计可施。
“小子,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我叫白羽,愿我的心灵如同被净化的白雪,又或者是纯洁无瑕的羽毛。”冷凌羽笑了笑,道出了自己的名共姓。
“哦!如此说来,莫非你是神仙下界?”云啸天有些出乎意料,于是惊奇地问道。
“呵呵!难道我的样子很像神仙吗?”冷凌羽登了登衣袍,故作仙家的形态。
“难道不是吗?”云啸天也捉摸不透,只能笑着反问道。
“你说是,那就是吧!”
“只可惜你这修为......”但与此同时,云啸天的眉头轻轻一皱,对此感到叹息。
“嘿嘿!我以前可是一名皇者哦!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才会变成这样。”冷凌羽淡淡地笑道。
“瞎说!就你现在的这个鬼模样还敢说自己是皇者,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云啸天嘲笑道,一个小少年哪能有这般卓越的修为,看对方的样子,只不过还是一个十六七岁出头的小家伙罢了。
“我说你又不信,那好吧!随你怎样认为。”这虽然是事实,但俗世之人又哪会知晓,所以冷凌羽也不强求别人相信。
“小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可别一派胡言哦!”云啸天狞笑道。
“好了,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吧!”冷凌羽不想与之争辩,就权当是笑话看待。
“小子,你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我劝你还是赶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云啸天扬了扬手,言重地说道。
“我不走,我就是要留在这里修炼。呵呵!你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冷凌羽略带几分邪气,取笑道。
“你这臭小子,好心劝告你不听,定会后悔莫及的。”云啸天尤为生气,因为这少年竟将他的好心当作是笑话。
“是吗?那本教主倒真是要另眼相看了。”冷凌渊乘风踏月而来,最后孤傲地站立在两人的面前。
“参见教主!”云啸天躬身一拜,十分有礼。
“哥!”冷凌羽带着一脸欣喜,随之深深地拥抱着冷凌渊。
“羽儿,天色也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去。”没有理会一旁的云啸天,冷凌渊便带着和蔼的面容,摸了摸冷凌羽的额头。
“哥,谢谢你!”冷凌羽很高兴,难得再次细语融融,共同谈心境。
“傻瓜,我不对你好,还有谁对你好。”冷凌渊调侃道,一见到冷凌羽,心中也极其欢快。
“教......教主!”云啸天这时心慌了,因为这少年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他竟然是冷凌渊的亲兄弟。而自己先前的那番鲁莽,还真的是愚不可及。
冷凌渊拂动袖袍,一股淡紫的元气夹着风劲将云啸天击倒在地,一抹淡淡的杀气就在此间升腾而起。他带着满脸的不逊,森然道:“云啸天,你到底对羽儿做了什么?”
“教主,在下知错了,还请教主见谅。”云啸天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膝猛然跪下,求饶道。
“见谅?倘若本教主再来迟一步,你就要杀了羽儿对吧?既然是这样,你已经背叛了我,所以必须死!”冷凌渊手中缭绕着一丝元气,欲要杀了云啸天。
“哥,算了吧!就凭他那老不死的模样,还能拿我怎样,我不欺负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冷凌羽戏谑道,他虽然与云啸天初相见,但彼此邂逅的这段时间,冷凌羽认为他心肠并不坏,只是对方仍然保持着强者的傲视姿态罢了。
“既然如此,那本教主暂且放过你,倘若你有不忠,那可没情面可讲。”冷凌渊森寒地道,紧握的拳头随之松了松。
“谢教主!”云啸天沉重如石的内心也得到了舒缓,这一念之差,还差点弄丢了性命。
冷凌羽和冷凌渊旋即手牵手,肩并肩,一同离去,只剩下云啸天的孤影映照在白雪地面中。两人在路上谈笑风生,细诉生怀,形影不离,彼此的关系非常亲热。
云啸天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内心非常孤寂,对方兄弟间的那番情义,比天高比海深,这使他充满了羡慕。
“血枭,我可十分想念你,只是我在这雪崖处呼唤千声,也无法把你唤回人世。”
与此同时,云啸天也很感激白羽少年的救命之恩,若果不是对方在冷凌渊面前解释,那自己真的可以到泉台下与血枭会面了。
从一开始,云啸天就对白羽的身世和来历感到怀疑,最后果真如此。冷凌羽的修为虽然尚浅,但冷凌渊却是群龙之首,有这个可怕的人物当作屏障,冷凌羽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白鹜、凌魔伤和青冥在血影教四处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伤心失意的云啸天,只见他脸上隐晦着一抹霾云,任由寒风拂面,霜点拂身。
“恨!恨!恨天不仁,何以降罪魔族,饱受无情征战。哀!哀!哀叹情义,覆巢之下,定必苦痛颠连。唉!悲复悲,血枭之影,只有梦魂相见。”茫茫的天空中,不见血枭的身影,云啸天顿时愁愤莫名。
“云大哥,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凌魔伤带着一腔热泪,顷刻强涌心头。
“云大哥,你没事吧!”青冥低声问道。
“都是我的错,害人害己,现在还连同你们一起饱受灾殃,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此只有一死了之!”白鹜拔起长剑,意欲自尽。
“够了!你就算死了又如何,血枭又不能复活,我们还是要寄人篱下。”云啸天呵斥道。
“唉!当时若不是我的鲁莽之举,也不会弄成如今的这个样子。”白鹜不断复叹,感到愧对魔族先辈。
“话虽如此,但在这世上,能者居之。是时候需要一位卓越的领袖,带领着魔族日益变强。”云啸天十分感慨,这冷凌渊的存在,未必是一件坏事。
“云大哥,此话我还真是听糊涂了,难道要把整个魔族都要拱手相让给冷凌渊吗?”青冥不解,便问道。
“呵!谁叫你们技不如人,这魔族的实力,已经不复当年了。现在就连一个五华派,我们也感到忌惮。更何况,还有一些实力堪比五华派的大势力。”云天苦笑了一下,对于魔族未来的状况,他感到堪忧。
“那接下来我们有何打算?”凌魔伤无奈,唯有求解。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还是见步行步吧!”云啸天无比颓丧,他很少会像如今那样低首丧志。
众人点了点头,留在血影教中,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傀儡,早已失去了魔族主人的威风。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已是异域,风光又何以欣赏呢?”云啸天不再留恋此地,于是独步走回到殿阁中。
众人见状,皆无言对望,随之跟了上去。他们很想慰解云啸天,但又出言艰难。
“血枭生前曾与云大哥在此地有过快乐的时光,如今血影教已换了主人,此地也就成为了伤心地。”白鹜抚摸着雪白的胡子,叹息道。
“看来血枭的死对云大哥来讲打击真的很大,而我们却无能为力,唉!”青冥感到羞愧不如,痛恨自己无一用。
“难道世局真的已定吗?”凌魔伤手中捻着一片雪梅花瓣,沉吟道。
世乱未靖遍烽烟,众人的心绪沥乱如麻,如同江水一样波澜起伏。昔日此地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如今却方知此身是客,梦也不自由。即使再会,也难以寻觅那失落的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