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燕红徬徨无助的时候,她的脚突然踩到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赵飞送给她的黑色手环,已经断了一半,只剩下半条躺在凌乱的地面上。
在看到那半条黑色手环的一瞬间,上官燕红顿时明白,她之前为何能在任静雪隐藏在冰雪中的精神暗示耳语里清醒过来了。因为那条黑色手环,并不只是用来监测她的身体健康数据,或者说,黑色手环的功能并不只有监测身体数据。
黑色手环分两部分,一边的确是安装有监测身体数据的精密仪器,另一边却是一件法械:清醒挂件!
这是一种可以让佩戴者从敌方的精神攻击中恢复过来的法械。虽然很少使用,但上官燕红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能抵挡住任静雪不断劝降的暗示耳语,并不是因为她的意志力有多坚强,而是这个隐藏在健康监测手环里的清醒挂件的功劳。
而刚才手环断掉,应该也是清醒挂件发挥功效,与健康监测手环里的精密仪器互相产生干扰,启动了手环里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将精密仪器和法械两边断开,从而掉落在地上——但也正是因为手环的自行掉落,才避免了清醒挂件在刚才上官燕红全身火元素化时被烧毁。
看到任静雪的这个状态,再联想到她觉醒了精神系魔法,很明显,银发银瞳之下的任静雪,是以精神系魔法催眠了自己,封闭自己所有感情和意识,得以激发潜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到足以释放黄金级魔法的实力。
感知到那个清醒挂件里还有法力波动,上官燕红顿时突发其想,既然任静雪可能使用自我催眠的精神魔法,那么这个清醒挂件能不能唤醒她?
也没时间考虑能不能成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上官燕红立即捡起清醒挂件,把它挂在最后一枚神火飞燕上,向高高在上、冷艳绝情的任静雪,用尽最后的法力射过去!
幸运的是,上官燕红蒙对了。
神火飞燕虽然被冰之宫殿挡下,但已经飞到足够距离的清醒挂件与任静雪的精神系法力产生冲突,清醒挂件被激发,产生的精神净化法力扩散出去,在一瞬间令任静雪的精神恢复了原本的意识。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是在谋杀,为了一场比赛的胜负,要夺取上官燕红的性命!不只如此,当她杀了人之后,可能又会变成那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也许永远都清醒不过来。
恢复本性的任静雪马上中断“八寒宫”的图印描绘,但她同时也承受到了魔法反噬的伤害,现加上她本来就被上官燕红的“凤翼天翔”所击伤,以至于当场吐血。
被强行中断的“八寒宫”,寸寸崩坍,如同被爆破清拆的旧大楼一般,由上至下轰然破碎。
在无数纷然散落的“冰砖雪瓦”中,那具纤细的倩柔娇躯也随之掉落下来。她的头发却由银白色变回原来的黑色,诡魅的银色双瞳也恢复了原来的神彩。
虽然受伤严重,可是任静雪嘴角却挂着一丝久违的微笑。
……
场外观战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天空中以魔法文字显现的简要战报,正式确认上官燕红赢得了这场战斗。
她挑战成功,挤身四强。
可是上官燕红却相当清楚,她这一战赢得有多么惊险。就算任静雪恢复了原来意识,可如果是她对上官燕红存有杀心的话,不及时中断魔法,上官燕红一样是在劫难逃。
当然,能够让任静雪恢复本心,凭上官燕红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枚已经有所消耗的清醒挂件。
“又被你救了一次,贱男。”上官燕红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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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官燕红经历生死一线的同一时间,赵飞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不过他也只是走了一圈而已,并未就此掉进黄泉深渊。
当赵飞身体恢复知觉之后,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五张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赵飞顿时警惕起来。
虽然他不认识眼前这五个人,但从他们身上所穿的白色研究服来看,这五人正是秘密实验室里的科学家。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其中一名年龄最大的白头科学家,似乎看出了赵飞心中的顾虑,连忙安抚道,“如果我们想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救我?”
这时赵飞才注意到,那位白头老科学家的手中,正拿着一个药瓶,正是他刚才未能成功服下的心脏病特效药。赵飞之所以能迈过这次难关,原来是这几位科学家及时给他吃了药。
“没想到你患有那么如此严重的心脏病,还能把沈焕风那个老家伙打得那么狼狈,厉害啊!”后面一位年约40多岁的高瘦科学家指起大姆指,道。
其他三位科学家都点头表现赞同。
看得出来,这五位科学家都在极力表达出对沈焕风的厌恶,以及对赵飞的好感。
然而赵飞还是没有就此放松警惕,这种来自敌方阵营的“善意”,往往隐藏着难以预测的危机。
“小伙子,我知道你的疑虑,”白头科学家一边说,一边把药瓶还给赵飞,“我们现在暂时没法向你证明什么,但还是请求你能解救我们。”
“解救你们?”
“我们都是被沈焕风那混帐家伙骗来,然后被他关押在这里。沈焕风用我们的家人生命来要胁我们,强迫我们在这里日以继夜地为他进行研究。”
其他几位科学家,也七嘴八舌地向赵飞诉苦。
“是啊,我们已经十几年没回家了。”
“沈焕风那畜牲不如的东西,他简直不是人!他把自己子孙活生生地抽取脑髓来炼制丹药,又活生生地把他们改造成尸傀,而我们的工作,就是研究如何改造和强化尸傀。”
“那个混蛋现在过河拆桥,一个人逃跑了,把我们扔在这里。”
“听那禽兽之前说的话,小伙子你应该是老缉吧,能把我们救出去吗?”
“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呆了。”
“是吗?”赵飞仍旧非常警惕,并未因为对方的真诚恳求而有所松动。
他的视线越过五人,望向月台的方向,那里有一大滩鲜血和碎肉,中间还淌着一段大肠,看起来格外恶心。那是刚才被强化风刃的余波误伤而被碎尸的科学家。即使这五人说的话都是真的,赵飞也不相信,共事多年的同事惨死在自己面前,他们还能如此心大,请求杀害同事的凶手解救他们。
“唉,这都是马绵他运气不好,怪不得谁。”白头科学家注意到赵飞的视线,他摇了摇头,道,“要怪就怪那沈焕风,是他害死马绵了。”
目光从五位科学家脸上依次扫过,在经过短暂思考之后,赵飞道:“要我相信你们,可以,但必须先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