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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再稍微聊聊。

就聊聊我的事情吧。

我叫子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现在就是子规,我没有姓氏,没有父亲和母亲,没有家人,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亲人遭遇了不测亦或者别的什么,应该说,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存在过,按照人类社会的结构标准,我的的亲缘关系之中没有父母的存在,不对,我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我的血脉也只是属于我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联,我是整个人类社会之中的异类,就仿佛是凭空诞生的人,但是又寻找不到任何谬论。

这句话仿佛在哪里听过?确实……不过不用在意,什么也不用在意,总而言之,我的诞生也是这样毫无根据,从我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和她在一起……她自然说的是子规,我是子规,她也是子规,我跟随着她,注视她,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至少那个时候的她不知道,她发现不了我,也触碰不到我。

说点什么好呢,对了,就说说那个孤儿院吧,她的养母,这个女人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而且很疯狂,她让孩子们祭拜一个不存在的神明,她让孩子们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祈祷,念祷告词,这样子,每一个孩子的祭拜方式都有所区别,就连他们称呼神明的方式都会有所不同,这个女人的想法很简单,她想要制造一个神明。

首先我们需要理解什么是神明,神明是一种依靠信仰而存在的高纬度生灵,神依靠信仰而存活,我们先说明神明的本质,神其实是一种名为‘天使’的存在……不过在樱岛,祂们叫做神明,虽然我不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需要把什么天使和神明独立开来……直到我知道原来在樱岛之外还有别的国家。

是啊,我确实不知道,我是纯纯正在诞生在樱岛的……额,人?就当我是人吧,总而言之,我能够理解的也就只有樱岛,樱岛之外,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说过,我所了解的一切和子规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我记得那是子规的十六岁,正好是她生日的那一天……其实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只要是同一个岁数的,都是同一天生日,不论他们的出生日期是多少,在这里,他们的生日就是同一天,不同岁数的才会有所不同。

生日蛋糕是巧克力味的,上面插了三块蛋卷饼干,黑白相间,不小,他们围绕在蛋糕旁,先是唱一遍生日快乐歌,然后便是分蛋糕,由子规来切,她切下的第一块给了养母,也就是院长,第二块给了一直照顾他们的护士,第三和第四块给了门卫和保安,第五块开始便是分给朋友,是的,朋友,这么多年下来总得收获一些朋友,不论维系友情的纽带是什么,至少这确实是朋友。

属于子规自己的那一块蛋糕挑了一个好角度,几乎完美的一个扇面,上面还有一个蛋卷饼干和一些巧克力碎末,中间夹着奶油和黄桃,还有点果冻块,他们开心着品尝着蛋糕,味道确实不错,很甜,而且水果和巧克力的味道也融合地很好。

养母不是很喜欢蛋糕的甜味,但还是象征性地吃了点,她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烟斗,那根长烟斗,还带有银色的花纹,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花纹也磨损了不少,养母正准备点烟,又想起现在不少孩子还在这里,只好作罢,她把烟斗放到一旁,招呼着孩子们赶紧吃,吃完了再去做些别的事情。

“……砰砰砰。”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很有礼貌的敲门,不轻不重,节奏也控制的很好,敲门声是从大门口那边传来的,那个声音子规很熟悉,有点生锈的铁环撞击到门上便是这种声音,养母听见了敲门声,便站起身,说道:“我去开个门,你们先吃着。”

子规正在品尝蛋糕,只听见养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从二楼去往一楼,再接着便是离开大厅,随后是大门打开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听起来有点刺耳。

“晚上好……请问你们找谁?”她模模糊糊听见养母说道。

没有回应,只有刀被抽出刀鞘的声音,然后是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数秒之后,便是肉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飞过,定睛一看,一楼那略带黄斑的白色墙壁上多了一朵红色鲜花。

神使拿着刀走了进来,刀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神使很高大,目测应该有一米九的模样,他脸上带着天狗面具,龇牙咧嘴的,看久了还会觉得有点渗人。

“居民编号167982,碇山淑子,亵渎神明,伪造神明,祭拜非法神明,并宣扬邪神的教义,传播人数超过十人。”那位神使说着看着二楼正在吃蛋糕的孩子们,摇了摇头,“对于你们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就地处理,一个不留。”

那个时候的樱岛对邪神的处理十分严格,好啊,现在的处理也很严格,基本是绝不放过一个,总而言之,这种态度早就的结果也很简单——神使握紧了手中的刀,轻声呼唤自己神明的名字,他看着二楼的那些孩子们,摇了摇头。

“对不起了……孩子们,但你们已经无法回头,污染已经让你的身体千疮百孔。”

黑色的污浊物与血一同洒落在地上,那一天,子规才知道,和学校里面学到的不一样,孤儿院里面的孩子身体里面不仅是血,还有黑色的、粘稠的污浊物,那些污浊物仿佛有了生命,在肢体被切开的时候嘶吼着冲出来,在地上攀爬着,但用不了多久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护士、门卫、还有保安也是。

最后是子规。

这一场清洗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从那位神使走进门到完成清洗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一堆没有十八岁的孩子们再加上四个大人,在界明刀面前显得是如此脆弱,子规的视线之中,神使正在缓步行来,她听见那个神使在自己的身边呢喃。

“……等一下……怎么没有……不对。”

神使蹲在了自己的身旁,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对,不对,信奉邪神的人肯定会被污染,她身上怎么没有痕迹……那些该死的黑色污染呢……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双眼能够看见神使正在来回走动。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干什么干这么久!”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喊声,“赶紧处理完回去!我那边文件还没处理完!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要处理这么久,是不是要让我打个报告让你换身衣服!”

“对……该走了,该走了。”那个男性神使猛然一个哆嗦,他看着地上的子规,颔首道,“总之……不论如何,愿你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再见。”

神使离开了,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的狼狈,踉跄,在经过大门的时候还被那门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就连刀上的血迹都不擦拭了,直到这个时候,子规才看见属于自己的血,鲜红的,没有一抹黑色,是纯粹的鲜红色。

她的身上没有污染。

怎么可能会有污染,她信奉的又不是邪神……

“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现实啊,你只是很不幸运地成为了狼群之中的羊,嗯……倒也不是很对,总而言之,你快死了。”我说道。

“为什么?”她依旧问着这个问题,她似乎终于听见了我的声音……明明过去的十几年我都在尝试和她沟通,可她却从来没有搭理过我。

“什么为什么?”

“……你是谁?”

“你这么问反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叹了口气,“算了,你又什么遗言或者遗志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一下……太难的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强的力量。”

“……烟斗。”

“什么?”

“那个烟斗。”

“……哦哦哦,你说这个。”我明白了,她说的是养母的那个烟斗,那个长烟斗,用了几年已经有点老化了,还带着银色的纹路,我把一旁的那个烟斗放在她的手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感受到,“给你了。”

子规深吸了一口气。

“……神明啊,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们学习,读书,祭拜您,为的又是什么呢,养母从来没有说过我究竟来自哪里,也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往何处……我到底该怎么做?”

“……神明啊,我不想烦恼这种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远离这种烦恼吧。”

“这句话我好想在哪里听过。”我说,“你八岁时候祷告那次?”

“……嗯。”

“我说,我们打个商量吧。”我蹲下身,看着她,“等你死了,把你的身体和身份给我,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地方,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怎么样?”

“……好。”

“好!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个杀了我的人,杀了他……不,是谁命令他的……杀了……能够找到的最高的那一位,不管是谁……不管是谁……”

说到这里,子规忽然咬住了牙齿。

“哪怕是神明……哪怕是神明……也要杀了……”

“好。”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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