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断。
空中出现了诡叙坊津照命尊,的一半,而且是已经被压缩好的一半,看起来像是什么垃圾场把垃圾压缩起来用来节省空间之后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很规整的立体图形,但是里面的颜色和纹路却极其混乱,那些纹路没有半点章法,颜色也是,本来就是以压缩和折叠为主,美观这种东西从来不在诡叙坊津照命尊的考虑之中。
只是,祂还是没有想清楚,那个人类为什么能够直接找到自己的存在,就连那些神明都不能够窥探到自己的存在,但是那个人类却能够一眼找到,哪怕折叠了这附近的一切,再用破碎的黑幕进行遮盖,这个人类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存在,祂的权能已经使用到了极致,不论多少谎言,面对这一份错误的时候,都显得那么的……苍白,且无力。
半边的身躯就这么被斩断了,属于诡叙坊津照命尊的意识被强制存在放了另外一边的身躯之中,而被舍弃的那部分就这么脱离了谎言的伪装,落在了地上,那被压缩起来的身躯,方方正正的立体,毫无生机,在这个被折叠的世界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荒诞,诡叙坊津照命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疼痛感,一瞬间就脱离的那半个身躯就这么失去了知觉。
可是更令祂感到不解的是——那白线的速度,是的,速度,刚才的那一刀祂甚至没有看见那个人类挥刀的动作,白线就这么出现了,而紧接着,那白色的线就已经将祂一分为二,这速度和一开始的速度可不一样,这白线在出现和切割之间的时间间隔可以说几乎没有,更别提那不存在的挥刀动作,这才让诡叙坊津照命尊的半边身体坠落了下去。
【疼痛感?疼痛感反而不大,超过忍受能力的疼痛早已经感受不到了,而作为神明,祂的意识不会溃散,祂必须忍受着这一份痛苦,权能会保证祂的存在,也会让祂失去逃避痛苦的能力,如果换作是人类,强烈的疼痛感会让他们昏厥,会让他们的意识中断,这样子,人类就能够在痛苦的折磨之中解放,从而选择以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沉睡逃避起来,这固然是一个很好的生理机能,与其被痛苦折磨,不如一头栽倒,哪怕是把困难交给不久之后的自己,也能够让现在的自己获得短暂的安宁。
可是神明不行,诡叙坊津照命尊不行,神明的权能是樱岛的一个重要组成,若是一份权能失去了任何约束,变成了一个没有引线的炸药,那么这会造成的危害不亚于那些天灾……不,实际上,樱岛的天灾就是因为这些没有约束的权能而制造出来的,一般来说,这种权能都是比较靠近实质本质的权能,地震,火山喷发,诸如此类的天灾……
话题略微扯远了,先回到疼痛感和昏迷这件事上吧,总而言之,被切成两半并不会让诡叙坊津照命尊失去意识,而且,正因为疼痛感过高,祂的仪式才会抹去其中一部分,剩余的疼痛感都还在能够承受的阈值之内,所以诡叙坊津照命尊还没有昏迷,反而,这一份适量的疼痛让祂的理智瞬间扩散。】
滴,滴,检定出目。
检定成功。
谎言把诡叙坊津照命尊的身躯掩盖的同时,把祂的具体位置也切分了开来,既然那个人类能够看到或者感知到祂的存在,那就把这份存在也分成许多份就好,把每一份投放到不同的地方,从而混淆那个人类能够看见的诡叙坊津照命尊。
一分为二,而分为四,四分为八。
同时,再把世界进一步压缩。
【压缩,而不是折叠,一开始的变换是折叠变换,而这一次,是压缩,之前是天空和大地的位置出现了交换,这一次,是天空和大地相互接近,靠近,直到天和地几乎要完全相碰,而在天与地之间的那个人类挤压,在整个世界的力量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人不能够推动大地,也不能够推动天空,但是不论是天还是地想要推动一个人,都易如反掌。
让整个城市的世界朝着一个人类涌去,让整个世界的力量堆积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何其幸哉?】
滴,滴,██·███·██检定出目。
【██,那位少女抬起头,只看得见那高楼大厦,那玉宇琼楼都朝着那个少女涌去,伴随着钢筋水泥破碎的声音,夹带着树叶和泥土缓缓落下,这个世界之中只有神明和那个少女,至于其余的人类,在诡叙坊津照命尊刚开始折叠城市之前便被剥离了这一片领域,神明在某些时候还是需要讲讲道理的,毕竟这里不是说诡叙坊津照命尊的信徒的区域,如果误伤了这里的人类,免不得要被别的神明参上一脚。
不过对于这个少女,神明就不需要留下脸面,整个城市从中挤压过来,朝着那个少女坠落下来,哪怕那个少女现在踩在墙壁之上,在这一片被挤压起来的世界也终将被触及,就连她身后不远处的便利店也开始出现了变化,那窗户上的玻璃出现了一小道裂痕,下一刻就猛然破碎了,紧接着就是那窗户的框出现了明显的变形,接着就是便利店的墙,货架,那里面的一切,现在这里不是名为夜都的城市,这里是一个领域,夹杂在平野和夜都之间的领域,属于诡叙坊津照命尊的领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从神明坠落到地上的时候开始,从神的羽翼被切断的时候,祂就已经开始用权能将这一片地方拉入到夹缝之中,这就是神明吗,██·███·██甚至没有窥探到诡叙坊津照命尊使用谎言时候的检定,检定是必须的过程,这是规则,固然,虚假和谎言本就是能够扭曲规则的存在,但是检定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这是这一份权能的约束,干涉的越大,所需要检定的数字也就越大,而在检定的范围之内的结果才能够实现,然而,决定检定的是诡叙坊津照命尊,赌桌上的赌客和荷官是同一个人,因此,这一条规则对于诡叙坊津照命尊而言和没有差不多。
只不过,现在不同了,拥有诡叙坊津照命尊的权能的,并不只有祂一个神明。
因此,那排山倒海的城市坠落,不论是按照人的躯壳而言,还是按照神的力量来说,都会被另一份相同的力量相斥,那是属于██·███·██所控制的那一份权能,这把界明刀选择了和诡叙坊津照命尊截然相反的谎言,这样,诡叙坊津照命尊就无法直接抹除掉那个人类,毕竟,若是那个人类死了,杀死诡叙坊津照命尊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检定出目,检定出目。
相同的权能,相同的检定。
天和地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当这整个城市被折叠起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每一个位置都很好地镶嵌在了一起,啊,如此精妙的仪器,每一个凹进或者凸出的位置都有着与之相对的地方,正因如此,这一个挤压才没有任何的阻碍,哦……其实还是有一千的,从那黑幕的破口之中涌出来的神的肢体,就是这一份挤压下的牺牲品。
那鱿鱼的触手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然后从被挤压的部分开始,就像是那科幻小说之中名为二向箔的武器,迫使这些立体的肢体从三维空间朝着二维空间坍塌,并且在二维空间之中融化为只有长和宽、没有高度的绝对平面,不过,那二向箔是是一种毁灭性的武器,但这个挤压的城市用的就是蛮力,用极致的蛮力把一个东西压扁,两个相接触的平面没有任何的间隙,而在这之中的那一条神明的肢体就这么被挤压扁,薄如蝉翼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幅景象,毕竟,哪怕是蝉翼都是拥有厚度的。
诡叙坊津照命尊躲藏在真与假的间隙之中,真实的便是这整个城市的景象,虚假的便是此时发挥作用的权能,祂只能够躲在这里,哪怕是躲在这里都会被那个人类找到,但在这里祂起码能够拥有逃跑的时间,和可能性,如果可以,祂真的想要直接修改过去,抹去这个人类和自己产生冲突的最初理由,让这个人类和自己的仇恨一开始就不存在,可是祂做不到,因为现在的那个人类是错误,错误是不会被谎言遮盖的,是不会被虚假否决的,错误存在于这里,嚣张而肆意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那个人类的存在此时实在是太显眼,显眼到诡叙坊津照命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祂闭上眼,让权能把自己的身躯再压缩一切,压缩到一个渺小的点,祂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好像触碰到了自己的大脑,无所谓了,哪怕把眼睛镶嵌到大脑之中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再压缩小一点,小到用肉眼都看不到的地步。
祂还在希望这挤压的城市能够把那个人类的躯体一同挤压成粉末。
在祂那渺小的期盼之中,世界的最后一点间隙也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