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是时间流逝。
当男孩回想起,当日的拜师学艺。
只觉得是一个笑话。
老师只是让他看到了更高标准的成果是什么模样。
而老师近乎什么都不能交给他。
似乎那个中年人自己也能明白,老师教授的就是行业标准。
但是更优秀的成果,一定是诞生于野性的。
那种野性是不能因为指导而存在的。
那种野性是必须一个人在荒野中挣扎,才能训练出来的。
而也恰恰是这种野性。
让男孩在最初的探索里,成长为了少年。
在那个时候静静的有了自己勾勒递魔铠甲的风格。
而随后,男孩更是还在成长。
中年人,每日里阅读勾勒,过着与少年一样隐居的生活。
却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响亮,那一日,终于还是那一群青年,少年,来到了这里,向往着拜师学艺。
只见是在崖柱上面就能听到下面的喧嚣。
那一群孩子,挣扎着想要爬上来。
摔倒在崖柱下面,喧嚣声响,激起一大波讨论。
明明就是摔了一下。
却是互相叽叽喳喳,感慨这崖柱太高了,那些高人怎么都喜欢住在那地方。
他们难道不需要吃东西吗?
那天早上,中年人勾勒递魔纹路。
心绪难静,那帮孩子唧唧喳喳的声音,缭绕在一片宁静里,如同闯入这宁静的巨兽,引得一片空气的浮躁。
中年人放下魔棒。
眉头皱起,静静的回归心境,收神不思。
却是那声音仍然没有离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那声音持续到了中午。
中午的时候继续盘绕着。些许宁静。
而中年人放下了魔棒。
走入院中享用情绪宝石。
到了下午,中年人休息醒来。
看书的时候,又是那声音喧哗不断,似若久久的闷雷悬挂在头顶,云层中久久没有掉下来。
那景象让人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引得少年也想要停笔了。
少年生闷气的时候。
那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等到少年晚上吃饭的时候,喧嚣声响更是被碧波淹没。
夜色里兽吼不断,野兽的自然诡秘,而又野性宁静。
少年去看书,少年去睡觉。
少年醒来,那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他难以安静。
那种喧嚣,似若魔咒。
也一同出现在压住边缘的视野里。
那一片黑茫茫的小家伙们,去纠缠着不同的崖柱。
攀爬而上。
向着最高处。
想要登顶之时,一见那避世远遁之人的真容。
少年询问老师:“这些人是不是太过烦人了?”
中年人回答:“会有那么一些。但是过后他们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
“因为......”说着这话的时候。
一座崖柱上,一头翼蛇冲了出来。
那翼蛇身长如蟒,长达百米,身带翅膀,似若白鹅。
但是飞行而出,一卷青云舞,到处都是烟雾,弥漫之中,整个崖柱林一片安静。
再随后那烟雾久久不散。
再随后只听得稀稀拉拉,迭起不落的声响尖叫在周围。
再随后那烟雾直到傍晚时分,夕阳西落,才能散去。
大大小小的龙类掉落满地衣物。
有男有女,但是留得活命。
在那时,正是碧波初露。
在那时,正是夜色微凉。
在那时,大大小小的龙类慌忙逃窜。
裸体的也顾不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慌忙的也说不出烟雾之中的东西。
反倒是少年看的奇怪。
看的心惊。
中年人说:“那是那边的兽老喜欢干的事情。偶尔有谁来打扰我们清净了,兽老都会放出来翼蛇吓唬吓唬他们。”
“那烟雾呢?”
“烟雾里面是梦,是幻。进去的人都会被激起最大的恐惧。随后慌慌张张离开。”
“走吧。我们去看书。明天白天他们估计是不会有人来了。”
第二天白天,男孩看的真切。
那些昨夜里的龙类又有的来了。
但是比昨日里少了很多。
出现在崖柱林下面。
安安静静的攀爬崖柱。
走过少年几年前走过的道路。
少年说:“师傅你难道很有名吗?这些人似乎都是真心学艺。”
“为名而来,为名而去。”
“那师傅难道不是为了名?”
“什么名?”
“递魔铠甲之名。”
中年人深思:“那么如此不就是天下万物,皆为名来,皆为利去。名利熙攘,何时能休?”
“我倒更认为,他们能爬上来就已经脱离了这个苦海,可以得休。”
“再看吧。总有人撑不住的。能在这里爬上来,也是一样要看,要静,要验。”
少年点头称是。
随后的时间里,真如那师傅所说,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崖柱林。
少年在那里每天观察。
他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爬的最快的最容易留下。
而爬的最慢的最容易走。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再随后,越是一个人爬的越容易留下。
越是合伙帮忙的,越容易离开。
似乎爬到最后,注定是只能一群人中的一两个。
一两个人互相聊着天,交流这其中的学问。
把攀爬当做了乐趣。
少年逐渐明白了师傅的心性。
似乎能修炼到师傅这个时候,也是大道同归。
男孩自问自己,却是明白。
自己总有一天是要走的。
当他们爬上来的时候,这里也不是安静。
当他们拜师学艺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是人群中的一个。
他和老师在一起继续过去了些许日子。
他手中的递魔铠甲勾勒也已经有了基础。
男孩选择了离开。
他似乎在老师那里,学习到了很多的知识。
从其中明白了更多的自己是什么。
他如同老师一样喜欢那种孤独。
但是他心中的野性,指导着他,继续去探索新的世界。
那种东西正是老师曾经看重自己选择自己的原因。
而如今也是自己离开老师,去往自己的世界的原因。
这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的。
他让出了旧的位置,让那些学生继续去探索。
而他自己要去往新的地方。
他向着北方而去。
西域的北面,一如东域。
是大片的雪山。
他心想,那里可能会有一些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去了解的。
他去往了那里。
一步步攀登高山,一步步踏足雪地。
一步步在群山之中,看到递魔纹路应该有的样子。
仿佛群山一般丰满,高大,突兀,遒劲有力,而又同时朴素,雪白,重复,变得绵绵不断。
那个时候他似乎能够领悟,自己的心中,对于递魔铠甲的模样,应该是怎样的。
他还是在偶尔的勾勒。
继续追求那递魔纹路应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