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朗山岩的战甲臂铠上弹出一把利刃,锋利的金属此刻看上去就像杀人的刀子,只需要这边进去那边就会捅出来,就算是坚硬的龙骨也不能阻拦它锋锐的步伐。
蓝看着那刀子,忽然有些改口了。
“取出来之前我们先弄点营养液,让这小家伙以后还可以生存。”
“你不是要杀他吗?”
“得养着,我忽然觉得这东西还有一些作用。”
“例如?”
蓝的嘴巴说不出来话了,这个幼小的生命能有什么作用他可不知道。但是能留着小家伙却是他心里一个坚实的想法。这想法来的古怪也说的古怪,自己好像都找不出理由为什么要照顾一个异类的生命。
蓝的脑子里搜索着答案,脑子里仿佛有答案,可是涌上心头的原因又跑掉了。
“如果没有原因我看我们就杀了它吧。”朗山岩说。
“别!”
刀子都已经架在了蓝的脖子上,计算机建模表示这个位置进去刚好要了那东西的命。
“别!”
蓝紧张的后背都生出了冷汗,他从没有觉得一个小生命会对自己如此重要。虽然他从来都不是怕死的虫子。仿佛在无形中,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小家伙就已经从一个胎儿变成了孩子,生活在自己的身旁让自己照顾,视如己出。
“我......我觉得自己还很有作用,叔叔能不能把拿刀子移开爸爸的脖子。”在争吵的屋子里,脑神经连接器发送了两个讯息来到了两只虫子的思维里。
一个是朗山岩,一个是蓝。
前者诧异于这个声音的来源,而后者惊讶的发现这声音听上去如此动听。就像是自己喜欢追求的事实真相,它可以带给自己内心的满足。
两只虫子都被震住了。这声音的来源无疑就是那个剥夺了脑神经连接器主控权的黑手。他出生在蓝的大脑旁边,脑电波干扰了链接器的运行,于是运算中把小生命当做了蓝的思维进行数据加载,这就是蓝会看到陌生界面的原因。
“你管他叫爸爸?”
“他也管你叫叔叔。”
“我存在在一个男性身体中的后代,所以按照虫族语言我应该称呼他为爸爸。”小家伙看起来还颇为理性,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一些伦理常识。
“那,儿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现在了爸爸的这个......脑子里?”
“不知道,我好像就是出现在这里,我能听到说话的时候叔叔和爸爸就已经在我身边了。”
“啊——合着你就是早早就已经具有意识了?”
“按照秘书的计算,我存在的时间应该已经有三天了。”
“并且我可以感受到,在我的周围还有很多的小生命汲取并分享爸爸的营养。他们与我一样都是龙类。”
“也就是说我这一下子可就不是一个人了。从此......”
“从此你就是一群龙类的爸爸了。”朗山岩替他说完了那最后尴尬的一句话。
“但问题是我怎么就成了一个爸爸呢?”蓝用指头把锋利的臂刃移到了无关紧要的地方,借着这小生命的感觉,他自己都有些恐惧那锋利的寒光。虽然他绝对知道朗山岩手中的武器对自己绝对没有伤害。
“爸爸是龙形态的虫子,儿子是一个发育快速的龙,这多半能说明这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个虫子。并且是一个能够在你的审美范围里的虫子。不然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人可以进入你的头脑里产卵。”
朗山岩用专业口吻说道。
“叔叔说的没错,我与爸爸的逻辑方式是一模一样的,秘书对我们两个的逻辑计算认为我与爸爸有着一模一样的智慧程度。”
“嗯。这孩子说的有道理。”蓝有些自豪的如此认定。而接着他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问题,逐步意味着朗山岩的推论成立了?
“嗯,所以你在龙族这几天风流韵事可真不简单。”
蓝的脑子里一时有些浆糊,他还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哪个女士有过一夜情,甚至他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让自己激动地女士,除了自己偶尔的一时兴奋,对某个美女发发臆想之事。
“那你是还想要这个孩子吗?”朗山岩的臂刃又已经弹了出来,一开一合机械齿轮咔咔作响,那锋利的不见鲜血的寒光使得蓝汗毛直竖,其实不仅是他,他那个孩子也是胆怯的不敢发声。
这一家两口倒还确实是有些一家人的样子。
“怕疼?”
“怕。”蓝没有说话,可是小虫子就已经提前的说了这话。
后者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父亲生气,忽然又反悔的补充道:“不,不怕。”
“那就开刀。”说着这话朗山岩的臂刃已经刺向了蓝的后颅,刀锋过,龙血溅,而留下的竟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在刀口上方停留的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小虫子那一刹那简直是吓得心脏骤停,他已经拥有的意识明白刀锋是什么,也明白这东西可以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他就是怕,怕的竟然在爸爸的温暖中向着安全的地方拱去。那地方是脑袋,那地方是蓝身体脆弱的中枢,只不过是神经与血管的颤动都让蓝疼的抱起头来。
而那锋利的寒光已经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目的。
只不过是片刻间,朗山岩就已经拿到了在扫描中一直让自己觉得疑惑地东西。那块在扫描中一直存在然而就是让人觉得不应该存在的骨头。
战甲从一只手上悄悄腿去,朗山岩的手里拿着血肉模糊的骨头走到一旁,用动物的粘液将它清洗,血肉之中裸露出来的是一个像是昆虫的雕塑。他的身形已经模糊不清,蓝的大脑分泌液把它包裹并且沉淀,细节的部位都已经被石化覆盖仅仅留下后脚丫还是可以依稀识别它是什么物种。
看上去这东西在蓝的身体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战甲的智能程序自然启动,光学分析根据物质的色谱模型从而确定了粘液沉淀物以及昆虫本身的物质区分,并且根据区分从而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像是石头的粗糙部分那是一种类似于结石的东西,与贝壳或是胆结石具有着相同的成分。
那只裸露的脚丫,则是纯粹的钙化物,它是一只昆虫的化石。
蓝随着自己的儿子一同尖叫,他锋利的寒光本身不让他害怕可是也变成了它所恐惧的东西,就像是他本来不会为一个幼小生命担心而如今因为骨肉相连而互相依偎。
可是寒光一闪之后,他竟然没有预想到原来的疼痛,反而比自己的儿子还要早早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