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都没有了,可是你我都在这梦中。
一个男人推开了黄色微光,让一片夜空洒进了他的被窝。
一个女人坐在桌边,在早晨的老歌里,畅饮着去年冬天才买来的美酒。
酒水据说已经过期了。
但却也是今年能喝到的最后一杯酒。
而这却是一天才开始的没几个时辰。
女人打了个酒嗝,放着臭屁,仿佛是疏通了管道。
男人站在星际空间站里,让虫族的建设取代了自己心里面的荒野。
如果虫族战败了,你说我们还会是飘摇在星际里的生物吗?
你说虫族战败了,会有你一天好果子吗?
男人丧气的老调重弹,但是只是叹了口气,得要承认,这个无知的妇女就是不会明白预想的快乐。
她还以为她生活在鱼龙母船的时代里。
你说......他没有说完那句你说.....后面的话,没有谁会知道,那句话属于他这样的大思想家,而后者不可能参悟其中的奥妙,只能把他打骂一顿。
男人看着城市的建设越来越好,繁华程度不比鱼龙曾经差距几分,也就是没了祖宗的基业,没了繁华的山川,没了鱼龙的内脏,没了生命溶液的生产基地,没了萃取动力的系统,没了遨游星际的前提。
一切准备都败在了今天,昨夜雄心大志,抵不过今晨一曲金戈。
辉煌千里,独树一帜,曾经万年,遨游星际,不过一招让他们看出来了意外,看出来了这世间对虫族来说有多么巨大。
可对手究竟是什么?
男人心情此时此刻还在纳闷,虫族遭遇了什么?
军队出发了吗?士兵交战了吗?
敌军攻克我方阵地了吗?
还是说我们杀掠了对手多少个重要城市?
一个都没有?
男人回想自己屈指可见的信息,找不到一根半点的可能,以至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惨无人寰的悲痛都能喊得出口,毫无天道的事实都能说得出来,但就是太荒谬了。
太不现实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来到了今天。
让这个世界成为了这番模样。
如果还能重来,他们将去往哪里?
追溯那段历史,新闻里报道的议题,他们的领航者讨论着虫族不可错过的机遇,看到了过去两万年走过的岁月,看到了之前一路上披荆斩棘,多少战士与技术员还有先进思想家共同打造的今天,看到了成果来之不易,明白这是历史的体现。
看到了所谓的未来,而没有看到当下究竟是什么。
不能搞清楚那颗星球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能明白它有何不同。
历史何其相似,自己也有可能看到了同样的明天,而可能失去了同样的昨天,但是看不到今天这个时候自己面对着什么。
男人看着这场星空包裹的时代。
无数气派与新气象加持一身。
但是都不如昨天的古老看起来沧桑有力。
这似乎就是历史的韵味。
厚重才能给人力量,岁月才能见证伟大。
而自己已经年过中旬。
还没有看到这样的伟大有什么意义。
新房破屋里,杂乱的东西摆作一团。
床和桌子挤在了一个地方,女人的酒水还有酿造的调料支撑着这个家里全部的食物。
这个世界仿佛是一滩泥浆,混乱的臭气还有潮湿封闭着虫子的胸口要把他塞回去一个肮脏丑陋的世界。
他看着地下世界,外面的东西一片混乱,不远的街区,还有什么东西远离着自己,在似乎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发生。
他们是神,是人,而却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等待着花好月圆,总有一天光临那地下的城池。
亦或许,就这样死在了半空里。
死在了无垠的沙漠里,死在了星空里,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伴随着那悠远的呼吸声一朝起伏,伴随着悠远的岁月一同来到。
伴随着自己的生与死一起诉说明天。
历史真是可怕,男人没有想到自己就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他俯视着那苍穹之下。
忽然感觉稀奇,忽然又感觉玩笑。
一大片的白色地点裹挟着一大片黄色的陆地。
一大片陆地里,只有一个明亮的坐标废墟。
鱼龙母船那惊人的长度,还有燃烧的岁月,在尸体上绽放,留在星空中就像是一个圆形的螺旋,轰轰烈烈。
那可真有趣,圆圈就近乎停留在沙漠的中心。
静置在沙漠上,看着那一大片的空白,无论是沙漠还是陆地都把它包裹,让它身处在一圈圈,一圈圈的中心。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男人嘲讽似的自问。
似乎鱼龙母船降落的地方,早就已经存在,而鱼龙就是宇宙万年之前射出去的一根箭。
而后这根箭命中了目标就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地方。
那可真是可怕。
可怕的像是这里本身就是埋葬鱼龙的墓场。
神给这个非凡的种族开了个玩笑。
男人仰望地面的黄色。俯视其中,而却看不到丝毫委屈。似乎一切早已经注定。
这是历史的循环。
宿命所归。
无解,无解。
男人叹了口气。
是该为了面包的时候而苦苦挣扎了。
是该为了生存的喜悦而思考了。
他还得要完成今天的活计。
太阳在城市边缘逐渐明亮,冉冉洒下一片金光,而后暴露斜角,呈现自己的巨无霸。
男人暴露在女人面前,让女人看到自己全身的衣服。
女人看着,皱了半天眉直说,这件看上去也不够。
如果可行,那可真是太好了,但是你得要看到,你的这件看上去太花哨,我们的顾客不会喜欢的。
不会吗?男人看自己一身锁链横纹的白衣,灰白配锁链,这可是今年很流行的一种搭配。
你要我说什么好?难道就要承认你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不懂衣服的人?你说他们看到你这身衣服会怎么看你?
那我哪儿知道,我就是知道穿着合适就好了。男人说着,脱下了衣服的涂层,材料涂层一经溶解,就立马又是他那身无聊呆板的星际服装。非常会让你感觉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仿佛是上一个落后文明的聚居地。
那里可能已经距离这里500年。
你要我说什么好?女人抱怨着又继续研磨自己的香料。
男人继续收集衣服,把粉末回收利用,加工出来新的衣服,穿在模特上,而后脱下来自己穿。
他的工作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设计,奇特的服装。
但是都无论哪一次,他的服装就从来没有好过。
真是可惜。
男人叫着,就好像他自以为的某个创意又一次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