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山岩回到了他的屋子。
东南带着他的药物去吃着了,旅馆老板浑浑噩噩完全还没有精神赶走他们。
趁着这个时候,蓝扶着朗山岩躺进了机甲里面。
调转场域运算机制,解析场域世界里所有的有害微生物。
机甲根据历史数据寻找相关特性,而后检索现实世界抓住同样特性。
同时不忘根据蓝的存在从而预判新奇特性的变化,进而在朗山岩神志昏迷,并不清醒的状态下完成一系列运算。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微生物如一棵柏树树的树叶一样一条条罗列着,名目甚多,而且代号同样多。
近乎看的眼花缭乱,分不清楚它们是什么。
朗山岩跟着缩小范围,拆除某些不必要的关联特性,而后专项调查微生物与虫子的关联。
特别是基因方面。
在琳琅满目的世界里,唯有十几种可以称之为奇特与古怪。
而后根据这些微生物进行病症检测,从而缩小范围到五六个条目。
做完这些的时候,蓝在外面一丝一毫都体会不到,朗山岩做了什么。
而朗山岩也毫不怀疑,他说对了,自己确实遭遇了微生物的入侵。
并且根据场域数据分析,微生物类型偏向虚体生物。
是哥哥文明那一会儿的时候,虫子们生活里最经常遭遇的麻烦。
他们的身体材料具有半虚拟以及半实体化特征,在起源地带和现实宇宙之间双向行走。
所以不能单纯使用物质抗素进行灭杀,这是虫子们最害怕的对手。
朗山岩是一个学者,他能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而蓝,他此刻看着那个投资家龙类的面庞,还有身处在这个世界里幸运的衣服,他的意识行走在程序里,只是已经明白自己时日无多,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蓝还在外面,朗山岩,年轻力壮的朗山岩平静的听着这一切的命运。
他似乎哭着,似乎流着泪想要否决自己此刻的遭遇,但是心所主掌的灵魂让他沉醉在现实里,明白那每一个病人的痛处。
多少次想要否决都不管作用,唯有当初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得了这个病的迷茫,可以带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晚了。
朗山岩静静的躺在驾驶室里,泪流满面,伴随着思绪跳脱开来。
而后抚摸着眼泪,在程序里久久看着蓝,看着兄弟,看着朋友,看着他着急的眼神,而后悲催的笑起来。
他还是走了出来,站在蓝的面前突然现身。
身体比之刚才轻松了很多,面色更有活力,而身形也扛起了重担。
蓝询问他,好多了?场域运算有了方法?
朗山岩看着他,只是说还可以,还可以。
他其实就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
蓝看着他的木然,也似乎明白了道理。
只是不忘记,给他倒上了雷电的溶液,而后浸泡魔法宝石,溶解宝石硬度,从而给他喂药。
说不定龙类的医师也有些可能,说不定这也就是他所看到的那个小病。
朗山岩喝着药,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而在现实里,那病情究竟发生到了哪里,那病要摆在安全以及毁灭之间的无奈还是存在着。
蓝看到了这一切,而只能静静的呆在旁边,看着朋友忍受。
像是秋天的落叶,它的遭遇,它的愁怨,它的诉苦都只能交给秋天的生命。
世事轮回,无奈的人生,很多时候都只有经历了才能明白。
也只有经历了,那些在绝望之中走出来的人,才能更明白绝望是什么。
以及明白那绝望本身一点都不可怕。
而朗山岩,现在只是没有走出来。
他还没有看到在未来自己会成为什么。
蓝相信,那个结束了战争的时代里,他与自己,一起生活在一个魔法的世界里,那场景何其让虫子羡慕。
又是何其在曾经看来完全都不敢想象。
而在当下的现实里,可怕的黑夜已经笼罩上来。
蓝只能默默地讲述着故事。
他告诉朗山岩,那个名叫佐藤朗姆的孩子,在鱼龙母船上的时候。
曾经是看着怎样的现实而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样相信着长辈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样相信长辈诉说的道理就是世间的真理。
但是好多时候,只有自己真的去走了,只有自己尝试着在那处境中前进下去,那些角色,那些生活在绝境中的人们才能明白,一个人走到终点的道路,所看到的风景,不过是另一个人的起步,说不定我就是那站在终点的人。
遥远的未来将要发生什么,我说的是一个事实,而你自身的拼搏又将创造另一个事实。
我们谁都是在和命运搏斗的战士。
蓝这么温柔的告诉他。
朗山岩听着,他能明白老伙计在想些什么。
他不由得抓着自己的巨剑,那一把阴冷至极的武器在入手的瞬间,就让他平衡了灼热。
在那阴冷里,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安全,可以感觉蓝说的那条路一定会存在着。
当第二天黎明的时候,朗山岩起了个大早,蓝还在睡觉,还在继续梦境里的探索。
而他径自一个人背着巨剑走出了屋子,在旅馆的门口,小小的花径里,雕刻一道道递魔纹路在上面勾勒一个新的生命。
他的笔法还不够好,他的工笔不如蓝那么细致以及生动,倒是别样的风格书写在躯体上,递魔纹路的铠甲替代掩饰的皮肤塑造着这个躯体的别样魅力。
他的手始终握着魔棒,始终凭感觉发掘魔棒想要传递的情感,仿佛符号在他的手里活着,将要走向何方。
而纹路,一点点勾勒,一点点勾勒,一点点形象着前进下去。
朗山岩的身体也不知不觉沉浸其中,最后伴随着铠甲通透自然的一幕,而后交流魔法,各种纹路的元素力量,和功能彼此融洽,交流成一个系统,传递着生动。
朗山岩握着魔棒,只感觉一身的疲劳终于算是解放,而身体此刻的灼热,让他不知不觉倒下了。
那一天,他的身边还携带着小小的灵仆,小家伙还在他的身旁,携带着生命,与他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