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脸上一红,喃喃道:“你们都知道了么?”
清风哈哈大笑道:“当然,那素彩烟昨晚便告诉我们了,
臭小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长大成人,可喜可贺。”
韩成呵呵笑了几声,脸上发烧。
清风将方明一拉,道:“我瞧你便在这里同小蛮成亲,早些生下孩子,便同小明这般。”
小明拍手道:“好,好,我最爱看新娘子了。”
一阵香风袭来,素彩烟和素彩霓姐妹走进门来,素彩烟笑道:“哎呀,你们消息怎么这般灵通?这么快便知道小蛮要做新娘子了么?”
韩成脸色一白,道:“小蛮,她要成亲了么?她要同谁成亲?”
素彩烟格格笑道:“我真不知小蛮怎么喜欢上了你这个傻小子,哎,你瞧瞧你,哪一点配得上我们小蛮?偏生她要死要活非你不嫁。”
她转头对公孙羽等人笑道:“莫宗主知道你们急着要去钦州,索性便在今晚为小蛮和韩成完婚。”她又望向韩成,道:“傻小子,欢喜不欢喜啊?”
韩成脸上发红,眼中却尽是喜色,道:“欢喜,欢喜。”
素彩烟摇了摇头,叹道:“当真傻得厉害,哪象我家公孙公子,俊俏潇洒。公孙公子,咱们不如也今晚成亲,我和姐姐一同嫁了你如何?”
芸娘冷哼一声,将刀重重朝地上一顿,素彩烟拍了拍脸口,道:“薛姐姐,你这么凶做什么?不如你也同我们一起嫁了公孙公子,姐妹们一起热热闹闹,岂不是好?”
芸娘柳眉一竖,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素彩烟摇头道:“你们中原女子,便是这般遮遮掩掩,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不好?男子三妻四妾,在你们中原不也是常事么?”
芸娘脸色铁青,右手一抽,白光耀眼,云魄已然出鞘,素彩烟吐了吐舌头,道:“我不说了。”
素彩霓走上前来,道:“方才莫宗主已经发下话来,今晚便为韩成和小蛮完婚,过不多久,还有一对喜人也要成婚,可谓是好事成双!”
公孙羽瞧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是面面相觑,问道:“还有谁要成亲?”
素彩霓笑道:“便是莫叔叔和三娘,他们自幼青梅竹马,但因为三娘性子刚烈,又十分要强,中间多有误会,两人几十年都走不到一起,如今三娘失了一臂,心气也平了许多,竟答应嫁给莫宗主,只待伤势一好,便要同莫宗主成亲。哎,公孙公子,你断了她一臂,说不定倒是件好事。”
她望向公孙羽道:“人生短短数十年,有缘之人可莫要错过了才好。”她眼中波光闪动,又望了望芸娘,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芸娘。
公孙羽见她面容娇艳,眼波流动,脑中闪过青萝的模样,不觉一声长叹,道:“今天是大喜日子,咱们可得好好热闹一番。”
清风笑道:“不错,臭小子傻头傻脑,居然第一个成亲,哎,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罗铁锤哈哈大笑,道:“你若是羡慕,大可还俗了也娶一个,不过女子有什么好?依我看,还是义气相投的兄弟在一起喝酒吃肉来得痛快。”
当下众人欢欢喜喜,替韩成梳洗打扮,虽然这婚事来得十分突然,但瞧韩成脸上尽是欢喜之色,诸人都替他欢喜。
到了晚间,寨子里摆起数十桌酒宴,家家户户搬出桌子连在一起,各自做好菜肴摆将上来,在寨子正中烧起老大一堆火来,红旺旺的,便有许多寨子里人围着火堆唱歌跳舞,一片热闹景象。
莫问因端坐在主位之上,风三娘坐在他的旁边,两人脸上都是欢喜平和。
公孙羽坐在桌边,心中感慨,人生之变化多端,当真非人力所能为,他端起一碗酒来,身旁罗铁锤、田七、芸娘瞧着这些人载歌载舞,都是十分新奇,连那小明也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猛然乐声响起,众人都站起身来,从一座小木楼里涌出许多人来,许多身着蓝衣,头上身上都戴着闪亮银饰的女子,簇拥着小蛮从楼上走下,素彩烟姐妹站在她的身旁,满脸笑容,也早换作了苗家女子打扮。”
清风失声道:“哎呀,这几个女子原来都这般好看!”
芸娘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清风吓了一跳,连忙住口不言。
小蛮头戴雪亮的银饰,脸上薄施脂粉,嘴角含笑,露出梨涡,明艳照人。
一众男子簇拥着将韩成推上前来,只见他头扎布巾,身穿黑色长衫,也已变作苗家男子打扮,小蛮见他扭扭捏捏,不觉扑的一笑。
一堆男子,一堆女子见了面,却开始对起歌来,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唱些什么,旁边众人却都听得眉飞色舞。
红红的火堆,响亮的歌声,诸人欢声笑语,大口喝酒,喝得半醉,便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跳舞蹈。
公孙羽见到韩成成亲,心中高兴,也已喝得半醉,见到眼前这歌舞升平的景象,眼前已是微微朦胧,人生在世,若是人人都活得如现在这般快活,那又还有什么好求的?
他想起当日同青萝说起,待诸事一了,便寻个地方隐居,作个农人农妇,平淡过上一生,只是如今山河飘摇,青萝也已变作轻罗公主,似这般的想法,恐怕也已是奢求。
他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有人喝道:“什么人?敢闯进我五毒门来?”
众人载歌载舞,大多不曾听见,只有莫问因等几人放下酒碗,站起身来。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莫宗主,老朽韦天南前来拜访。”
莫问因一惊,道:“这个老怪物怎么来了?”却已迈步而出,迎了上去。
片刻后,莫问因引着数人走了进来,他身旁一人一头白发,面目苍老,身子微驼,脸露微笑,见到里面众人载歌载舞,笑道:“莫宗主,今天是什么大好日子?”
莫问因笑道:“今天是小徒的大喜之日,来来来,韦宗主,快快上席喝上几杯。”
韦宗主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我今天可当真是来对时候了。”
他回头道:“将礼物呈上来。”身旁一名汉子恭敬的捧上一个木盒子,韦宗主将盒子一掀,里面是一对汉白玉的骏马,莹白生辉,他笑道:“许久不曾来,今日一来便遇上喜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莫问因见他送上如此厚礼,心中一动,笑道:“韦宗主太客气了,这般贵重的礼物,我哪里敢收?”
韦宗主笑道:“你我都是南疆一脉,理当多亲近亲近,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日后还得老弟多关照。”
莫问因忙道:“岂敢,岂敢。”点头示意旁边弟子将礼物收了,将韦宗主迎上客位。
韦宗主却不坐下,道:“我来替你引荐几位好朋友。”用手一指旁边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道:“这位是千户寨的黄寨主。”又指了指旁边一个身村矮小,满面胡须的汉子道:“这位是三江洞的带洞主。”
莫问因心中吃了一惊,这两人都是南疆有名的凶悍匪人,不知怎么今日也到了这里,脸上却是堆满笑容,同两人行礼道:“久闻两位大名,今日来到我们寨中,真是难得,难得。”
那两人还了礼,几人依次坐下,喝了几碗酒,莫问因笑道:“今日不知是刮的什么风,将几位南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吹到我们寨中来了。”
韦宗主将酒碗一放,笑道:“莫宗主,咱们南疆汉子直来直去,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今日我们确是有事而来。”
莫问因不动声色,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韦宗主叹道:“老弟,咱们南疆偏僻,历来的朝廷便将我们划成南蛮之地,从来不将咱们放在眼中,老朽想来想去,心中总是不平。”
他见莫问因神色不变,眼中精光一闪,又道:“如今大宋羸弱,正是我们的好时机,不如趁机而起,自在南疆称王,你看如何?”
莫问因心中已是一片雪亮,却沉吟道:“韦宗主,咱们在这里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若是兴起刀兵,受苦的还是百姓,死伤的还是咱们的族人,我看一动不如一静,大家过过唱唱歌,喝喝酒的日子,岂不自在?”
三江洞的带洞主道:“莫宗主是南疆有名的人物,怎么能不为咱们南疆打算?你说是寄人篱下好,还是自己当家的好?”他个子虽小,但声音高讥尖利。
莫问因摇头道:“我已经年纪老迈,族人虽然都是五毒门门人,却甚少过问世事,官府也从未曾找过我们的麻烦,日子倒还过得,也不敢让族人去冒险。”
那黄寨主突然冷笑道:“莫宗主在南疆老大的名声,却原来如此胆小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