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彩烟媚眼如丝,笑道:“你生得如此雄壮,何不过来,让我姐妹好生服侍你。”她本已十分美艳,一笑起来,百媚丛生,那汉子心头一荡,竟不由自主便朝她走去。先头那汉子将他一拉,道:“这女子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毒物,你不要命了吗?”那汉子一怔,道:“如此美貌的女子,要是这此放过,不是可惜了么?”
厅中众人见他们和那两名女子说话,将众人视如无物,常猛更是一言不发,便都大声叫骂起来。那当先一人便道:“你们这些鸟人,今晚要是依了常猛,便皆大欢喜了,偏偏要自逞英雄,真是自讨苦吃。”
周寨主喊道:“老常,兄弟我们都是真心扶持你的,为什么将我们也毒倒了?快快把我们的毒解了!”常猛神色惨白,却并不说话。那人瞧向常猛道:“你这铁拳孟尝的名头,倒当真响亮,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有人对你死心塌地。”常猛用力在椅上一撑,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软软坐倒下去,他嘴唇颤动,道:“你这便一刀杀了我吧。”
这一来,厅中诸人更是大惊,他们原本以为常猛不过是因为大半人不愿结盟归服,才下毒计害人,这时见他自己竟然也已中毒,才知道还另有隐情,更是轰然大乱,拼命挣扎。
素彩烟和身旁的紫衣女子对望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此毒手,便不怕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吗?”那人哈哈大笑,声震屋宇,道:“如今你们的性命都在我们手里,我怕什么?等到大金国灭宋之后,连这天下也是我们的,江湖上的那些草寇又算得了什么?”素彩烟道:“你们也是宋人,金国灭宋,你们又有什么好处?”那人冷笑道:“谁说我们是宋人了?”
公孙羽听得心中一惊,素彩烟也怔了一怔,道:“莫非你们不是宋人么?”那人点头道:“不错,我们乃是大金国人!”素彩烟摇头道:“不是,金国人与宋国人长得可不大相同。”那人咬牙道:“想我父亲一生戎马,却因奸臣陷害,竟被那昏君灭我满门,从那时起,我便不再是宋人了,天可怜见,让我侥幸逃到金国,又得到王爷赏识,才有机会来报全家的血海深仇。”素彩烟指指他身旁几人道:“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吗?”那人道:“他们虽然不是我的亲兄弟,但哪个不是受昏君奸臣所害,弄得家破人亡?有这样暗无天日的朝庭,大宋子民又有什么好当的!”
另一个汉子道:“小娘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莫非还想拖延时间来解毒吗?只怕由不得你了,我这便先把你们废了。”素彩烟嫣然一笑,道:“我们不过两个小小的弱女子,又怎能同你们作对,何必强留我们?”
那领头的汉子道:“不论你是什么人,今晚既然到了这里,便容不得你们离开了!”将手一挥,身旁一人便将手中包袱一抖,取出一枚流星锤,连着的铁链长有丈余,他朝前走了数步,便舞起流星锤,直朝那两名女子打去。
两名女子翻手从腰间各取出两枚短刀,上下格档,将那流星锤挡住,那汉子哼了一声,脚下用力,将边上躺倒的一名汉子一脚踢开,那汉子动弹不得,被踢得惨叫一声,怒骂道:“他奶奶的,你踢老子做什么?”那使锤的汉子看了他一眼,手腕一抖,那流星锤已如闪电一般,将地上的汉子砸得脑浆迸裂而死。众人见他们如此凶恶,都是心头发寒。
素彩烟心中也是一惊,她知道敌人畏惧她们使毒厉害,所以才派了这名使长兵刃的汉子前来,刚才挡了他一锤,已是手臂发麻,她们这一门中都是女子,使毒虽是厉害,但论到打斗武艺,却是不及。
那人一锤打碎一人头颅,又将铁索挥起,劈头朝素彩烟打去,但听风声呼呼,凌厉异常,素彩烟身子一侧,那锤忽的转了个向,朝她身旁女子打去,素彩烟惊呼一声道:“彩霓当心。”
她身旁的女子双刀一挡,只觉那锤上力道惊人,双刀脱手飞出,忙朝地上一滚,才躲过了这一锤,那汉子将铁索一拉,收回锤头,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说你们这些妖女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不如束手待擒,将大爷们服侍好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刚笑了两声,忽然手上如被蚁叮,他噫了一声,低头朝右手望去,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蜘蛛正咬在他的虎口之上,正要伸手甩开,便觉身子僵硬,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众人见那汉子正在哈哈大笑,忽然摔倒在地,脸上尽是黑气,身子一动不动,竟象是死了,一时之间都是莫名其妙。
原来素彩霓趁着用刀格档之时,袖中已飞出一只毒蜘,毒蜘紧紧附在那锤头突起之上,随他回收之时,已飞快一口咬在他手上,这毒蜘乃是她毒蜘门中极厉害的毒物,毒液进入血液中,片刻便是剧毒攻心,见血封喉。
素彩霓冷冷道:“原来你们这些认贼作父的狗子,却也不过如此!我们虽然是女子,可也绝不会去做那忘祖卖国的畜生!”素彩烟站到她的身旁,娇笑道:“姐姐,你好厉害,这万蛛诛心使得当真是妙极了。”
那领头之人眉头一皱,道:“大伙儿都离得远些,不要再着了这两个妖女暗算,快点将她们了结,再把这厅中的人都杀了,迟则生变。”
几人嗯了一声,便有两人从地上捡起那些江湖好汉的刀剑,将这些兵刃当作暗器,朝那两位女子掷去,一时之间厅上寒光闪闪,风声呼呼,两名女子纵高伏低,不住躲闪。
那些汉子力道惊人,厅中又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两名女子渐渐手足发软,只躲了一会,便已险象环生,猛然间嗤的一声,素彩烟手臂已被刀刃擦伤,素彩霓连忙将她一推,挡在自己身后,眼前寒光一闪,一枚长剑夹着霍霍风声,已飞到面前,她不觉心中一凉。
便在此时,一杆长枪陡然从斜里飞来,将那长剑撞得飞了出去,余势不减,带着破空之声,砰的一声,枪尖直没入墙,五尺长的枪身露在墙外,嗡嗡颤鸣。
众人见了这样的声势,都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年一手持刀,从人群中缓缓站起,一步一步朝厅中走来。
素彩烟见了这少年,不觉惊呼道:“原来是你!”
公孙羽望向那厅中几名汉子,朗声道:“不管朝庭怎么得罪了你们,但厅里这么多人和你们并没有仇,你们认贼作父也就罢了,却为什么要害了这许么人的性命?”
那几人见这一枪之威惊人,都是心中一凛,待到见他不过一人一刀,又是个年纪甚轻的少年,不觉都是心中一松。
那领头之人冷笑道:“原来这里还有漏网之鱼!你既然要死个明白,我便告诉你也无妨!要是今天你们都死在这里,各山各寨的匪贼们自然以为是那昏庸的朝庭所为,还不一骨脑儿都造起反来?到时我大金再大举南下,内外夹击,取这大宋江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公孙羽点头道:“你们当真好算计!那常猛早已和你们是一伙,今天要是大伙愿意结盟,推他做了领头人,日后他便会诱得这些好汉投靠金国,又或者暗地里使出手段让他们反宋,好助你们一臂之力,是不是?”
那人道:“不错,你年纪轻轻,倒十分聪明,只是可笑你们个个自诩英雄,痛恨大宋朝庭,但真要你们结盟造反,却一个个胆小如鼠。”
雀官摇头道:“我们大宋的英雄豪杰,并不是胆小如鼠,乃是知道如今外寇入侵,自己人要是打了起来,便会让外寇坐收渔翁之利,大好江山便要拱手送人,无数百姓便要受外族奴役,这岂是我等血性男儿所为?”
他四下一顾,道:“诸位同胞,是也不是?”地上众人虽然动弹不得,却都轰然道:“正是!”
那人冷笑道:“纵然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处?今天还不是要尽数死在这里?”他将头一点,从他身后跃出两名汉子,手中都持弯刀。
这两人一扑出,便一左一右朝公孙羽攻来,这两人步伐稳健,刀法快捷,但见寒光一闪,两枚弯刀已一劈面门,一砍左肋,显然这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平日里便已配合得极熟了,双刀斩出,便要叫敌人避无可避。
素彩烟见那两名汉子刀法如此之快,心头一凛,却见公孙羽手中之刀后发先至,刀光如电,先将左肋弯刀一荡,刀势上撩,已将那弯刀架住。
那人刀上一沉,身不由己朝后退了一步,公孙羽借势朝前一扑,身子一侧,不待他回刀,刀锋已顺势而入,直削他手腕,那人见他刀势如此之快,心中大惊,忙将手一缩,公孙羽刀锋陡转,已一刀砍断他的手腕。
这几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那人惨呼出声之际,公孙羽长刀朝后一格,已将背后弯刀格住,身子后转,手中长刀一搅,已将那人手中弯刀带得脱手而出,那人急退,公孙羽如鹰隼般朝前一扑,长刀已穿过他的胸膛。公孙羽将刀朝后一抽,那人胸前鲜血喷涌而出。
大厅之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公孙羽长刀之上的鲜血,顺着刀锋,滴哒滴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