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望月倒希望能死在李霜衣的剑下,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死。
“就一年。”
司空望月眸中噙泪,满眼渴望地道:“一年后,无论成败,我都将自戕谢罪。”
李霜衣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司空望月一眼。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魏宝知道李霜衣需要一个台阶下,“眼睛再一闭一睁,一年就过去了。”
时光如梭,一年而已,转瞬即逝。
李霜衣一个字都没说,迈步走上了奈何桥。
魏宝和周盼盼跟在后面,瞬息间便过桥远去。
“司空兄,李剑仙还是对你下不去手。”秦广王倒是松了口气。
若李霜衣真的拔剑,他跟司空望月联手都拦不住,更何况司空望月绝不会反抗。
“她越是下不了手,我越想即刻去死。”司空望月心如刀绞。
秦广王摇摇头,笑道:“我有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一直都舍不得喝,今天你有口福喽。”
司空望月平时滴酒不沾,此刻还真想一醉方休。
……
踏出阎王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似乎都能扫清众人心头的阴霾。
老烟枪一个箭步过来,诧异地问:“没抓到人?”
“此案已结。”
周盼盼打算现在就回长安,跟安皇复命。
老烟枪有满心好奇,也能忍住不问一句。
“魏宝,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李霜衣暂时不想回长安。
魏宝笑道:“好。”
“霜衣,啥情况啊?”
周盼盼摆出要吃瓜的姿态。
李剑仙向来独来独往,几时需要有人相伴?
“你快回长安受罚去吧。”
李霜衣嫣然一笑,翻身上马。
魏宝跟老烟枪叮嘱几句,也跳到马背上,紧跟李霜衣离去。
“不愧是魏头儿,能赢得李剑仙的芳心。”
老烟枪啧啧称奇,语气里尽是羡慕。
李霜衣武功高,又是江湖第一美人,多少俊男富少都对她垂涎三尺,可这些年李霜衣又正眼瞧过谁?
“屁。”
周盼盼唾了一口,骂道:“魏宝一个不健全的男人,还想赢得霜衣的芳心?”
千秋美梦不是这么做的。
“周大人如何知道我们魏头儿不健全?”
老烟枪一脸坏笑。
“莫非周大人扒过头儿的裤子?”
“就算真扒过,敢问周大人可看清了?”
有几人跟着起哄。
周盼盼骑上马,一挥马鞭,懒得搭理这群精神不正常的无根人。
……
终南山。
游龙山庄。
庄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今日是庄主游龙大喜的日子。
游龙年近半百,胡子花白,早些年经商积攒下了不少财富,大手一挥,在终南山盖了这座游龙山庄。
自山庄盖成,游龙每年都在娶妻。
最勇猛的一年,游龙成了六次亲。
那些嫁给游龙的姑娘,不出一月,都会横死。
有传言说游龙八字硬,克妻,但这世上多的是穷苦人家,将闺女许配给游龙,能够换来一家人的温饱,何乐不为?
“霜衣,是你朋友成亲啊?”
魏宝拴好马,看着空空的双手,叹道:“你应该早点说,我们连贺礼都没备。”
“我带了贺礼。”
李霜衣道。
踏进游龙山庄,旁侧贺礼堆积如山。
游龙乐善好施,是江湖中有名的及时雨,就算一年成亲十次,照样会有很多人来捧场道贺。
“两位大侠请留步。”
负责登记贺礼的是个小胖子,满脸堆肉,肥得流油。
没有贺礼,肯定不能进去吃席。
“李霜衣,游龙人头一颗。”
李霜衣冷声说道。
“你说啥?”
那小胖子还以为是他听错了。
难怪没带贺礼,敢情李霜衣又是来杀人的。
“李霜衣,游龙人头一颗。”
李霜衣喝道:“传。”
“来游龙山庄撒野,也不掂量掂量……”小胖子神情得意,话只说了一半,就发出了瘆人的惨嚎。
没看到李霜衣出手,小胖子的两只耳朵落到了礼桌上。
都重复了一遍,还是听不见,留着这对耳朵又有什么用?
惨嚎声顿时惊醒狂欢的宾客,一道道惊疑的目光投向这边。
李霜衣提着剑朝前走去。
“是李霜衣。”
“游庄主难道跟剑仙李霜衣有仇?”
宾客当中,以江湖中人居多,其中难免会有人识得李霜衣。
游龙正在正堂敬酒,听到外面的骚动,带人快步赶来。
那小胖子连滚带爬刚好到了他的面前,哭道:“爹,李霜衣……”
“滚到后面去。”
游龙已经看到了李霜衣。
小胖子捂着双耳处,哭着跑向内院。
“李剑仙,游某不记得有得罪过你。”游龙朝前走了好几步,抱拳行礼。
李霜衣道:“心情不好,就想杀人。”
“李剑仙,我游龙山庄好歹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游龙向来都以一派掌门自诩。
游龙山庄这些年在他的经营下,确实比江湖中的许多小门派要强得多。
只要舍得花钱,身边很容易就能聚起一大堆人。
游龙不缺钱,当然也不缺人。
说话间,已有数十人手持刀剑,出现在游龙身侧,杀气腾腾。
“李剑仙无故伤我儿,莫不是已堕入了魔道?”游龙高高在上,身旁有人,底气更足。
李霜衣缓缓拔出手中剑,冷声道:“游龙,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克妻,还是杀妻?”
“李剑仙这是想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游龙哂笑。
正道中人杀个人,会先想办法给这个人安个该死的罪名,哪像邪道中人,看谁不顺眼,杀了便是,那才是真正的快意江湖。
所谓的正道大侠,多是惺惺作态的伪君子。
“今日,我必取游龙首级,挡我者死。”
李霜衣这话是说给众宾客听的。
她只杀游龙一人,但若有不怕死的,她也不介意多杀几个。
众宾客都在迟疑。
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放弃游龙这个金主,还是舍命跟李霜衣斗上一斗。
“游庄主,我们祁连二雄替你除了这祸害。”
有两个糙汉都是拎着巨大的板斧,边挖鼻屎边走向李霜衣。
李霜衣猛地跃起,一剑刺出。
烈日下,长剑森寒,快逾闪电。
祁连二雄被剑芒刺得稍一眯眼,喉咙便被割开,鲜血狂冒。
群雄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