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武功的优势在于轻功身法和短剑,判官笔、暗器也是很拿手。长剑本来就是他的弱势,但即便如此,在这个小世界,也是世间罕见的绝技。他稍加思索,决定把自己前世最熟悉的华山基础剑法施展一遍就行了。也不用太用力,舞得好看应个景就行了!
就这样,这灿烂的初冬阳光中,这样一位翩翩少年就在这个勇毅侯府的后院石桥边,他手握长剑,剑身在朝霞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燕临深吸一口气,一招“苍松迎客”,剑随身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华山剑法剑意取自西岳华山「奇、险」二字。华山无限风光尽在奇,险二字中。奇、险往往与秀美相映相衍,因此华山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燕临前世修炼华山剑法多年,得到真传,已经步入大成境界。他身姿矫健,如松如鹤,正是华山剑法精妙的地方。
燕临身形一跃而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剑法华丽无比,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每一次剑舞,都如流星划过夜空,璀璨夺目。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在舞蹈一般,身姿翩翩,令人惊叹。
周围的风仿佛被他的剑气所吸引,随着剑法的舞动而旋转。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的剑法喝彩。燕临剑法不仅威力无匹,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令人目不暇接。
随着最后一剑的落下,燕临收势回剑,身姿优雅地落在石桥上。他面带微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一套剑法,仿佛是天地间最奇绝瑰丽的招式,令人叹为观止。
宫中众多伴读基本是一道来的,只是其他人毕竟不同于乐阳长公主,也不同于姜雪宁,沈芷衣能拉着人直接问了方向便往里面跑,她们却不敢。在门口递了帖子,众人才进去。
燕临舞剑之时,正好被众人围观。这一套剑法华丽璀璨,迅疾如风,令人目不暇接,即使是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得出精彩之处。
一众贵族小姐身着华丽缤纷的衣裳华服,发髻高耸,珠宝闪烁。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好奇,目光紧紧锁定在石桥上翩翩起舞的燕临。
随着剑法的展开,小姐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她们用丝扇半遮住红唇,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欣赏。有的小姐轻轻拍手称赞,有的则陶醉在这如诗如画的剑法之中。
燕临舞罢收手,带着微笑束身而立,宝庭玉树,潇洒至极。顿时引得众人欢呼叫好声不断!
延平王和公主沈芷衣喝彩声音最大。
“好你个燕临,这些日子都躲在府中。我们还以为你只是借口偷懒而已。没想到你还真的在勤奋练武。这一套剑法使得简直惊为天人!把我们大家都看呆了!”延平王兴奋地叫了起来。
“就是!燕临你这小子,居然偷偷练了如此精彩绝伦的剑法。难怪说青峰没法跟你对剑,你这剑法使得如此神俊,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人能跟你对剑了!”沈芷衣也兴奋极了。
姜雪宁遥遥看着,心里震惊,这难道就是他那一世在燕家破灭后发奋苦练的本事吗?短短几月就能练到如此境界,那一世他该多刻苦多努力呀?!
想到这里,不免心中感慨起来了!
谢危来得却不算早。今日不上朝,他的府邸就在隔壁,既不搭乘马车来,也不用人抬轿子,只带了剑书,款步出门,不一会儿便到了勇毅侯府门口。
管家远远见着他便立刻躬身来迎。
早在勇毅侯府还没出事的时候,侯爷在朝野之中多番寻觅,思考着要请谁为燕临取字,没想到偶然一日下朝与谢危同行,略聊了几句还算投契,一问,谢危竟然愿意,自然大喜。
于是就定下了请谢危取字。
可以说今日来的众多宾客中,最重要的便是这一位,管家几乎是亲自引了他入内,笑着道“谢少师可算是来了,侯爷专门交代过,您今日若来了便先请到他堂内坐上一坐。”
谢危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云纹作底,渺然出尘,步上台阶时,俨然九天上谪仙人。
他望了管家一眼,随同他走入府中,望两旁亭台楼阁,却有一种如置梦境般的恍惚,只问:“听闻侯爷这些日来病了,可好些了吗?”
管家笑道:“还要多谢大人挂记!早就好了!前不久还同世子爷喝酒取乐,心情舒畅得很!”
“是么……”谢危点点头,道“那就好。”
勇毅侯燕牧住在承庆堂,正好在庆余堂后面,去承庆堂便会路过庆余堂。
一路假山盆景,廊腰缦回,看得出是一座已经上了年头的府邸,不过雕梁画栋许多都有了新的修饰,府中草木跟与二十多年前截然不同。
谢危走在这里,竟觉很是陌生。
庆余堂临水,水里还有锦鲤游动,靠近走廊这头,则栽着一棵高高的樱桃树。大冬天树叶早已掉完了。
不过它生得极高,几乎越过了房顶去,有些枝条甚至都穿到走廊的顶上,站在下方看时,高而萧疏的树影支棱在灰白的天幕下,仿佛能使人想见它在炎夏时的青绿。
谢危望着,有些收不回目光。
管家见了只当他是有些疑惑偌大一个勇毅侯府怎能容忍这一棵树长成这样,只笑起来道:“您别见怪,这樱桃树是侯爷当年为表少爷亲手栽下的,长了二十多年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不大自然起来,大约是猜谢危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补了半句道:“就是当年萧燕联姻,当年的定非小世子……”
谢危搁在身前的手指慢慢地压紧了,仿佛这样能将内里忽然汹涌的一些东西也压下去一般,慢慢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已到了庆余堂前。
一干少年人皆聚在此处,刚看完燕临舞剑,正在齐声道好鼓掌,乍一回头看见谢危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来转身行礼:“见过谢先生!”
燕临望着谢危,目光深深,没有说话;
姜雪宁虽知道谢危算燕临的先生,要为他取字,也没想到会在这府邸深处遇到他,怔忡了片刻,才与旁人一道行礼。
谢危看了看意气风发的燕临,也注意到了姜雪宁,但并未说什么,只道:“不必多礼。”
沈芷衣好奇地看了看谢危:“谢先生是要去承庆堂吗?”
谢危没说话,点点头。
管家向沈芷衣躬身行礼,笑起来解释:“正是呢,难得谢少师这样的贵客到访,侯爷特请少师大人过去说话。”
朝野上去都知道谢危这人好相处,但甚少听闻他同谁过从甚密,关系很好。从来都是旁人想要巴结他,登门拜访,还没有听说他主动造访谁的。
因知一会儿便要行加冠礼,众人都不敢多言耽搁他的时间。当然,谢危原是他们先生,本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说。
是以寒暄过几句后,管家便引着谢危,从回廊上走过,绕治后方的垂花门,往承庆堂方向去了。
沈芷衣还看着谢危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燕临,调侃起来:“满京城勋贵子弟,往后就属你燕临面子最大了,竟能请得谢先生来为你取字,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
燕临也这时才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多半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吧。”
延平王却不管这么多,径在一旁起哄,道:“不管不管,总归是好事一件。眼看着还要个把时辰才举行冠礼,今日大家来都是客,燕临你是主,主随客便。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得招待招待我们吧?”
燕临笑看他:“你想干什么?”
延平王年岁还不大,朝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谁发现似的,才眨了眨眼道:“有酒么?”
众人听见便一齐笑起来。
虽然是延平王提议,不过众人还真少有这样能聚在一起的时候,连沈芷衣都跟着赞同。
燕临便也无法,只好叫青锋与下人们取了些酒来摆在那樱桃树下,同众人坐下来玩闹饮酒。
庆余堂前,众人已经摆上了酒,一面行酒令一面喝。
姜雪宁酒量着实一般,也被沈芷衣扭着喝了一点。她一沾酒,面颊上便染了薄红,煞是好看。
沈芷衣便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指着她问众人:“看,宁宁好看不好看?”
在场有许多都是燕临的朋友,俱是少年心性。
方才是碍着男女有别不好朝姑娘们那边看,可这时沈芷衣一问,包括延平王在内的许多少年人都悄悄抬起眼来朝她看,一时有那情窦未开面皮也薄的便看红了脸。
唯有燕临看得坦然而认真,微笑道:“好看。”
姜雪宁无言。
她原本是沾了酒才脸红,眼下薄红的面颊却是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又红了几分,变作绯红,越发有几分惹人注目的明媚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