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燕临这么一说,夏侯将军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生怕燕临的举动耗资巨大,最后什么产出都没有。挪用了军中粮饷,引起士兵不满甚至哗变。既然燕临考虑周全,完全不用挪用军中粮饷,那这事情就简单了。不管成与不成,都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这下子燕临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四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按照燕临的意见,首先从改良火药做起!
自战国开始,历代的帝王将相们沉醉于寻求仙道获得长生不老的幻想,炼丹师应运而生,使得神州中原成为了黑火药诞生的摇篮之地。
但对黑火药的认识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其中认识到硝石、硫磺和蜜烧成的炭,经过火炼结合会引起燃烧,这是第一步,走了几百年。
然后对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特定比例的摸索,神州大地再度持续了千年以上也没找到完美答案,只交上去一份制作烟花的答卷。
我国发明火药在唐代,宋代就大规模应用于军事,但精确的黑火药配方却是明代中后期才由西方传入的。黑火药元代传入欧洲,改良就是在那里。改良的原因反而是西方没有那么多丰富的材料。
宋代火炮火药配方如下:晋州硫黄、窝黄、焰硝、麻茹、乾漆、定粉、竹筎、黄丹、黄蜡、清油、桐油、松脂、浓油。
蒺藜火毬火药配方如下:硫黄、焰硝、(同粗)炭末、沥青、乾漆、竹茹一、麻茹、桐油、小油、蜡二两半黄丹。
以上的配方夹杂了大量无用的材料,这样的火药烟多爆炸性却很差。
这个小世界的大乾王朝基本就等同于明代早期,自然还是沿用这样的火药配方。这种火药不堪使用,必须首先进行改造。
如今,燕临带着正确答案来了,凭借着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炼制出适合的黑火药,难度并没有多大。
了解黑火药的燃烧爆炸特性和原理,明白炼制黑火药的特定材料比例,懂得黑火药的具体生产流程……
燕临面前的考卷,不仅给出了题目,还在旁边贴心的写出了参考答案,对于军中工匠唯一的要求便是在尽可能早的时间内,按照这份答案照做一遍。
即便是大乾的度量衡尚未精确到毫克,但燕临给出的配方数字却精确到了万分。
“硝石粉,硫磺粉,木炭粉。”
这是后世经过长期实践去改进配方,最终摸索出来的黑火药最佳配比,这种质量比下的黑火药粉,可以实现最充分的燃烧。
军中工匠接过燕临特地带来的最精确戥秤,这是府中专门用来称量金银、珠宝、药材、香料等轻巧细小之物的精密计量衡器,用象牙打造,精准细致却容易损坏,所以平日里放在专门制作的坚硬木盒中。
用这杆戥秤,来调配黑火药三种材料的比例搭配,再合适不过。
当下要做的,就是在后续大批量材料到来之前,用军中现有这些材料,试着调配出成功的黑火药样本。
燕青云精通数理又谨慎小心,因此,调试黑火药就交给他来负责。这个过程中,燕临只需在一旁观看提醒就可以了。
燕青云负责指挥,工匠则听从燕临的吩咐,对材料进行称重,研磨,混合。
燕临在一旁提醒道:“如今小规模生产黑火药还好,小心一些就没事,日后若是大规模调配,务必要在各个环节处严格把控,务必不能让半点火星子出现。”
燕青云闻言点了点头,他指挥工匠将硝石、木炭和硫磺放在不同的研钵中磨成精细粉末,然后再用戥秤称量,按照燕临之前给出的比例数值进行混合,再度研磨。
很快,工匠就将研磨好的黑火药粉,倒了一半在油纸上,然后再向研钵内掺入适量的酒水,再用木杵将其锤成圆饼。
将东西都归放好之后,工匠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将黑火药粉用油纸包好。
燕临思索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放心点了点头道:“走吧。找个空旷场所,取旧式火药同等重量,相互比较点燃,这下谁优谁劣就一目了然了!”
燕青云有些惊讶,“世子,这就弄好了?”
燕临笑笑,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答案:“配方是最难的攻关点,现在的火药也只是初步成品,先试试看,没问题后再进行下一步。”
燕青云虽然疑惑,却也没再问,起身吩咐侍卫叫了夏侯将军和燕尘锋一同去观看。
到了实验场,这里有一块青石板,燕临命令工匠打开油纸包,用木勺将一小撮黑火药粉舀到青石板上,再将其摆成三四寸长的线状。
原来的旧式火药也依样处理。
这时燕临眼见夏侯将军和燕尘锋也过来了,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的方案。两人点点头,都有些将信将疑。这么快就改良了火药,这也太简单了!
“先点燃旧式火药吧!”燕临吩咐道。
工匠伸手拿出一根细长木条,用火折子点燃后,再将火苗靠近那青石板上的细长条旧式火药粉。
“噗呲”一股浓重的黑烟冒起,辛辣之味呛得燕临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种情况夏侯将军他们见多了,笑着点头:“挺不错的火药,烟很浓味很足!”
燕临咳了两声,忍不住吐槽道:“什么破玩意,除了冒黑烟啥用都没有。你们还是好好看看我改良后的新式火药吧!”
他起身走远几步,见夏侯将军他们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忍不住提醒道:“诸位离得远一些,别被火光伤了眼睛。这种新式火药可是猛得很!”
闻言,三人将信将疑,挪动屁股向后撤了一点。
工匠再次使用点燃的木条,将火苗靠近那青石板上的细长条新式火药粉。
“噗哧……!”
眨眼间,青石板上的火药粉接触火源后,一阵电花火石闪过眼前,夏侯将军睁大的眼睛还有没看清楚,火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大量的白雾升起,直接熏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再度退后两步。
一股刺鼻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夏侯将军被呛咳嗽了好几声,脸上却兴奋异常:“好厉害,果然好猛!这样烈性的火药如何使用?”
燕临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抓住了一把火药粉烧出的烟雾在手中,放在鼻息下贪婪地吸嗅着,好像这是一朵鲜嫩清香的鲜花余味。
“出奇的顺利,顺利的让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燕临转身面向夏侯将军三人,眼睛中闪着光彩,“想看到新式火药的威力再简单不过了,拿一个小陶罐过来,装满火药密封好,点燃引信,你们就能看到它的威力了!”
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很快,一切都准备好了。
燕临拉着好奇的夏侯将军三人退出了二十丈外,这才命令工匠点燃引信。他点完后,也是撒腿就跑,丝毫不敢耽搁!
在这样一片空旷的土地上,一个装满黑火药的陶罐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
突然,就在这一刹那,它爆炸了。
“轰”的一声巨响,如同炸雷就在耳边!
爆炸的威力顷刻间释放,化作一片火海。黑火药燃烧着,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天空。火焰疯狂地跳跃着,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瞬间点燃,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土地被爆炸的力量掀翻,飞沙走石,弥漫在空中。爆炸产生的气浪向四周扩散,仿佛一股无形的巨手,将周围的一切都推得七零八落。
远处的树木在这股冲击波下摇摇欲坠,枝叶被吹得猎猎作响。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令人心悸。
待到爆炸的余波平息,整个现场化为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黑烟和火药的味道,令人窒息。原本安静的土地上,现在只剩下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地表和四处散落的陶罐碎片。
这场爆炸的威力令人咋舌,展现出了黑火药的巨大破坏力。
夏侯将军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顿时对燕临心悦诚服!
“神器呀!神器!”夏侯将军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有如此神器在手,岂不是所向披靡?!”
“呵呵,”燕临轻轻一笑,道:“夏侯将军,稍安勿躁!这只不过是新型火药最简单的应用,真正的新式火器哪有这么简陋啊!而且现在的火药也不是最佳状态,还要再进行处理!”
“还要再进行处理?”夏侯将军无语了,如此神奇之物居然还要再处理,他都实在想不出理由了。
燕临伸手抓了一把火药,从手掌中扬落,说道:“你看,这些火药只是简单搅拌在一起,如果长途运输,不断颠簸,会导致其中的成分进行分离。木炭灰居上,中间是硫磺粉,下面是硝石粉。真正用起来必然威力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