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豪心中郁闷,骂道:“这帮龟儿子,哪来这么多的人?”
洪人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解释:“这还用想吗?!现在福威镖局各个分局都人去楼空,他们把人手都集中到总镖局了。而且福州是他们的地盘,找些助拳的帮手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你说怎么办?”于人豪瞪着洪人雄,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现在敌众我寡,最好的办法是等师父带人过来。”洪人雄也没了主意。
“你这不是瞎扯嘛,师父要我们在他来之前救出余人彦师弟!”于人豪反驳道。
洪人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法子。
最后六人商量来商量去,勉强拿出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那就是干脆大家全力以赴,从镖局正面冲一冲。大家不抱冲进去救人的希望,只是指望砍了镖局的大旗,杀几个镖师趟子手,削弱一下对方的士气。这样也算给师父有个交代。
既然是正面冲击,那么就干脆弄得光明正大。半夜三更过去打,没人看得见,打赢打输对敌人的士气都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们一寻思,干脆把时间选到第二天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也是大街上人数最多的时候。
六个身穿青袍,头扎白巾,手持宝剑的蜀中汉子在福州城的街头有多扎眼,不用想就知道。
六人距离福威镖局大门还有足足五百步的时候,就已经被福州城的市民发现端倪,哗啦啦地给他们让出一条街的空白。
洪人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以及大街两旁看热闹探出来的一个个脑袋,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于师兄,要不这次还是算了吧,对方似乎早有准备。”
于人豪却仍然斗志满满,呵斥道:“洪师弟别说泄气话,福威镖局里面的全部都是脓包。有准备又怎么样,我们六人六剑杀个七进七出不成问题!”
眼见距离镖局大门已经不远,于人豪下达命令:“全体都有,拔剑出鞘,跟我冲!”
话音刚落,六人拔出宝剑,高举过头,喊着口号以雁行队列向福威镖局冲去,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灿烂的光芒,一时间倒也气势汹汹。
福威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却丝毫没有被他们吓到,反而不少人兴奋地大叫:“来了来了,来了六个傻缺,大家准备,到了射程就放暗器。”
于人豪一行刚冲到距离大门十步的位置,就迎来了一场箭矢暗器的骤雨。
标枪、梅花镖、金钱镖、飞镖、掷箭、飞叉、飞铙、飞刺、峨眉刺、飞刀、飞蝗石、铁橄榄、铁鸳鸯、铁蒺藜……,长的短的,尖的圆的,带刃的带刺的,各式各样,不论轻重,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六人把手中宝剑舞得像风火轮一样,奈何暗器实在太多,接连不断,连绵不绝。人力有限,挡得再严实,总有疏忽之处。几个呼吸之间,六人相继中招,好在都是些手臂大腿的皮外伤。
于人豪心中暴怒,大喝一声:“无胆鼠辈,只会暗箭伤人。各位师弟,跟我冲上去砍死他们!”
只见于人豪脚底发力,施展轻功,挥舞着宝剑,迎着敌人就冲了上去。身后三个师弟受他鼓舞,挥舞宝剑,拼着命冲了上去。
只有洪人雄感觉不妙,嘴上喊得凶,脚下却一点一点往后退。与之不谋而合的还有一位弟子。
于人豪无比英勇,瞬间就冲到了镖局大门前。门口早有准备,枪棍棒叉等十余柄长兵器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捅过来。
于人豪运足内力,长啸一声,一招“劈山斩棘”,长剑划出一道弧线,把刺向他的长兵器通通斩开,近半数兵器被利剑砍断,一时间威风凛凛。
于人豪身后的三名青城弟子也冲了上来,四人一起杀了过去。二三十个镖师趟子手居然敌他们不过,七嘴八舌地喊着:“点子扎手,快来帮忙!”
众人被打得层层败退,不少镖师趟子手还被剑锋所伤,不得已退出,场面岌岌可危。
于人豪眼见已经冲到了大门前,身边就是福威镖局的大旗,旗杆两丈来长,就插在左右两座石坛中,右首旗上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于人豪脚底发力,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宝剑挥动,银光闪过,雄狮旗杆当中折断,大旗在风中缓缓落下。
眼见大旗落下,青城派的弟子都欢呼雀跃。而福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却只能焦急怒骂,士气为之一挫。
于人豪洋洋得意,又是脚下用力,施展轻功向左边石坛冲去,眼看另一面大旗也不保。
就在此时,林震南正赶到大门口,看见雄狮旗落下,气得眼目崩裂,怒喝一声:“大胆贼子,竟敢如此放肆!”一把抽出宝剑,直接冲了过来。
林震南到底来迟了一点,他的怒吼还在回荡,另一面大旗也被于人豪砍落了下来。
于人豪砍落大旗,眼见林震南冲了过来,心中大喜:“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如果抓了林震南,福威镖局也就完蛋了。”
至于他能不能打赢林震南,于人豪极有信心。半年前他来探查的时候,见过林震南的辟邪剑法,相当稀松平常。而且这半年自己被师父特训,把辟邪剑法一招一式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林震南见于人豪迎了上来,更不客气,剑尖一点,长剑横挥过去,正是辟邪剑法中的一招“群邪辟易”。
他手中所握的正是最新量身打造的宝剑,剑身如同芦苇叶一般,极细极轻盈,乌兹钢里掺入西方精金,坚固柔韧。手握这把剑,林震南施展辟邪剑法的速度又增长了三成。
于人豪本来熟悉这一招“群邪辟易”,但眼前林震南施展出来的却跟他所想有天壤之别。剑光如闪电划过,根本反应不过来。明知破绽就在那里,但脑子到了,手到不了。
于人豪见他这一招来势甚凶,无法拆解,只得闪身避开。林震南一招未曾使老,第二招“锺馗抉目”,又是极快两点银光直刺对方双目,于人豪急迫之下只得奋力提足后跃,心里充满慌乱:“这明明就是那套平平无奇的辟邪剑法,为什么在他手中竟如此之快!”
紧接着林震南第三剑跟着又已刺到,于人豪奋力举剑挡格,当的一响,只挡住了一半,左手臂却被林震南变招刺中,手臂剧痛,口中不免叫一声。
林震南眼见这么轻松就伤了对方,心里有了底:“还道你青城派如何了得,却也不过如此。凭你这点功夫,也敢来我们福威镖局撒野。今天一定要抓住这厮。”
想到此处,手中长剑圈转,倏地刺出,银星点点,剑尖连刺七个方位,正是一招“群星璀璨”。于人豪奋力还招,刷刷刷急攻数剑,刚一出手就暗叫不好。
林震南不免哑然失笑:“”此人居然用我的辟邪剑法,还是用得如此粗糙,这岂不是在找死!”
于人豪这些日子一直被师父逼着修炼辟邪剑法,谁料在林震南的压迫下,不经意地施展出来了,刚一出手就知不妙。
林震南沉浸辟邪剑法几十年,闭着眼睛也知道如何寻找这一招的破绽,他手腕微抖,划过一道银光,用剑尖轻轻一点,口中喝道:“着!”
于人豪顿时右膝中剑,膝盖酸软,右腿跪倒。他还想跃起,林震南长剑前刺,已指住他胸口,正是一招“流星赶月”。
于人豪只听福威镖局众镖师大声喝彩,自己师弟们惊呼,只得长叹一声,抛下长剑,说道:“是我小瞧你了,给我一个爽快吧!”
于人豪被擒,洪人雄眼见不对,撒腿就跑。身边跟着另一位机灵青城弟子。其他三个冲上来的青城弟子自然被众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四个青城弟子被捆了个结实,像猪一样倒叉着被抬进福威镖局。
陆大有和岳灵珊就在一旁看热闹,两人嘻嘻哈哈做壁上观。
岳灵珊看得有趣,笑得花枝乱颤,“哈哈,这些家伙也太蠢了吧!”
陆大有心里得意,现在棋已经走成这样,看看你余沧海如何落子?
另一边,余沧海忧心儿子,而且福威镖局各分局好像都有了准备。这种情况下,在一个省一个省扫荡过去,那就没什么必要了。他打算立即全体快马加鞭,赶赴福州城。
有道是南船北马,从湖北到福建山路崎岖,水道纵横,骑马走陆路相当麻烦,还不如走水路沿着长江一路而下入了海,然后顺着海岸线就直接到福建了。
余沧海听了属下的建议,弃马改船,一路漂泊而下,路上倒也顺利。只不过青城派一众弟子从小走惯了山路,坐船出海那还是头一回,一路上不免晕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就连余沧海也受不了,靠着内力浑厚这才勉强没出丑,郁闷之余,把提议坐船的那个弟子狠狠收拾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