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出了一趟门,拍马屁的功夫大涨啊!不过你倒是眼力见,为师前些日子突破紫霞神功第四层,最近潜心揣摩,倒是对如何施展方面有了点儿进步,没想到谁都没看出来,却被你看出来了。”
就在此时,岳夫人也从内屋出来了,笑着说:“我们跟你天天见,微妙的变化自然难以察觉。这孩子十几天没见你,一下就发现了不同。”
陆大有见了师母,立即上前行大礼,却被岳不群手上一挥,施展出一股无形劲力阻止他跪下去。
“你这孩子,说了不让你跪了,你这又要跪!站着说话就行。”
陆大有这才站着躬身行礼。
岳夫人笑笑说:“平之,你这次出去也算是给你师父长脸了,你一剑击退田伯光,你师父听了很高兴。”
陆大有挠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点儿事情都传到师父这里了?弟子也不是有意要显摆,都是事到临头,无奈之举。”
岳不群道:“我们又不是要怪你。出去办事,谦逊是对的,但该展示自己的时候也应该展示。你这次在洛阳扬名,五岳剑派的师长对你赞誉有加,师父我脸上也有光啊。如果都像你大师兄那样,到处惹事,我可要少活几年。”
陆大有见岳不群心情正好,试探着向令狐冲求情:“师父,大师兄面壁思过好久了,思过崖风雪交加,环境极差,这个……,能否让他提前下山?”
岳不群捻须微笑道,“你大师兄最近修炼进展不错,不过距离闭关结束还有一个月了。看在过年的份上,倒是可以让他下山待上两三天,初三就继续回去闭关!”
陆大有大喜:“谢过师父!”
就这样,表现不错的令狐冲终于可以下山过个年。大家一起欢天喜地,热热闹闹一场。不过还在大年初三,一大早令狐冲又被岳不群撵回思过崖!
陆大有回山以后就融入到了正常的门派生活之中,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令狐冲的面壁思过也就剩下半个月了。
突然一日,陆大有被岳不群唤了过去,一见面,岳不群就说:“恒山派传来信息,淫贼田伯光又在长安一带被发现了,做了几个案子。现在五岳剑派联合围剿他,我们华山派自然义不容辞。这次我和你师母带你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去,你留在门派多留些神。”
陆大有本想主动请缨,奈何岳不群早有主意:“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和你师母都走了,万一田伯光过来骚扰,只有你能应付得了。”
陆大有只好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寻思着那个田伯光前一阵才受了重伤,现在又出来作案,真是淫贼之心不改呀。
随即岳不群召集各弟子,说明情况,并指派陆大有负责门派日常巡查,众人也没啥异议。
自从岳不群和岳夫人都离开了华山派,陆大有就开始担负日常巡逻守卫的责任,每日早晚巡查,夜间巡岗,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这一日晚,陆大有巡查的范围稍微大了一些,当他走到后山练武场时,突然感觉到山路那边似乎有个人影。陆大有十分奇怪,那条山路是直通思过崖的,半夜三更怎么会有人经过?
陆大有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过去的人影是什么獐子野鹿之类,但他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个糟糕的想法,“糟糕,会不会是思过崖的那个山洞走漏了风声,有探子过来探查。”
陆大有想到这里,不敢怠慢,连忙施展轻功向那条山路奔去。到了山路上,陆大有就可以确定前面那个确实是一个人,因为他手里提的灯如一点星光,在山间闪烁,陆大有抬头仰望,看得清清楚楚。
陆大有连忙跟了上去,前方人脚程甚快。陆大有又没带照亮的工具,反而越追越远。在这条山路只有一个思过崖目的地,陆大有也不怕追错了。
那个连夜上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田伯光。他上山也不是为了实行不轨之事,而是被人胁迫,接了一个带令狐冲下山见仪琳的任务。此事说起来匪夷所思,但田伯光身上的禁制却让他不得不照办。
带令狐冲下山对田伯光也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任务。令狐冲武功虽然不如他,也不是可以随手打晕塞到麻袋拎下去的。而且逼迫他的那个人说令狐冲是贵客,一定要尊尊敬敬去请。
田伯光无奈之下,只得诱使令狐冲与他比武定胜负,经过几日的软磨硬泡,眼看胜利有望。为此,田伯光专门下山去给令狐冲买美酒,希望他喝了酒,晕乎乎,就好哄骗一些。
陆大有每日巡查的范围都是围绕弟子住所,特别是女弟子的住所。田伯光上下山都是从后山绕行,所以他来往多日,陆大有却没有发现。直到这次,才偶然碰见。
田伯光提着美酒,高高兴兴地上了山,本想这次肯定能带令狐冲下山。可是他哪里知道,现在思过崖的令狐冲已经不是一天前的令狐冲了。
前日,令狐冲被田伯光打得狼狈不堪,正在郁闷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冷冷的道:“小子,看你尚有几分天赋,我指点你几招,就能轻松收拾那小子。”
令狐冲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此人便是昔日名满天下的华山风清扬,也是华山剑宗硕果仅存的长老。
风清扬花了一天时间将独孤九剑破刀式给令狐冲教授一遍,令狐冲天赋异禀,但终究时间有限,领悟了不到三层。但就这三层,对付田伯光已经是绰绰有余。
令狐冲领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无招胜有招”的精义,剑术登时大进。
两人再次比试,令狐冲一声“开始”,剑随声出,直刺其胸。田伯光举刀急挡,却挡了个空。令狐冲第二剑又已刺了过来。田伯光赞道:“好快!”横刀封架。令狐冲第三剑、第四剑又已刺出,口中说道:“还有快的。”第五剑、第六剑跟着刺出,攻势既发,竟是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连绵不绝,当真学到了这独孤剑法的精要,“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每一剑全是攻招。
十余剑一过,田伯光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招架才是,令狐冲刺一剑,他便退一步,刺得十余剑,他已退到了崖边。令狐冲攻势丝毫不缓,刷刷刷刷,连刺四剑,全是指向他要害之处。田伯光奋力挡开了两剑,第三剑无论如何挡不开了,左足后退,却踏了个空。就在恍惚之间,令狐冲的第四剑已指在他咽喉之上。田伯光脸色苍白,令狐冲也是一言不发,剑尖始终不离他的咽喉。过了良久,田伯光怒道:“要杀便杀,婆婆妈妈作甚?”
令狐冲却面露犹豫,右手一缩,向后纵开数步,说了句:“你走吧!”
田伯光冷冷的道:“你只需这么一剑刺将过来,就能杀了我,为何不出手?”
令狐冲退后两步,还剑入鞘,说道:“当日田兄武艺远胜于我之时,倘若一刀将我杀了,焉有今日之事?你快走吧!”田伯光行礼道:“多谢。”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显现出来,正落在山崖上唯一的出口,正好把田伯光的去路堵住。此人正是陆大有。
陆大有毅然挺立,指着田伯光说道:“大师兄,你既然胜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令狐冲连忙解释:“前番赌斗时,此人多次胜了我却没杀我,现在我赢了一招半式,就杀他也不合适呀!”
陆大有苦劝道:“大师兄,你好生糊涂!此人是个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你放他下山,被外人看见,知道你能杀他不杀他,他能杀你不杀你,必将认为你和他同流合污!你如何解释?事态发展下去你甚至会身败名裂,祸患无穷呀!”
此番肺腑之言,陆大有发自真心。令狐冲听了这里,忍不住犹豫起来,手握剑柄,似拔非拔,不知所措。
田伯光见状大怒,喝道:“你这厮,前两次都是我有心忍让,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呀!小小毛孩儿,有本事就亲自动手,靠着一张嘴挑拨别人出手算什么英雄!”
陆大有见令狐冲犹豫不决,手上一震,挥剑而出,喝道:“大师兄,华山派声誉不容有损,事到如今,我只能帮你出手了!”话音未落,奋起攻了上去。
先前陆大有之所以不杀田伯光,只是为了令狐冲的拜师情节,现在令狐冲独孤九剑已经学到手,田伯光这个工具人也就没用了。陆大有最恨淫贼,出手自然不留情!
田伯光虽然在洛阳与陆大有交过手,但当时陆大有根本没有施展真功夫,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田伯光大吼一声,挥动长刀,左三刀,右三刀,如狂风暴雨般向陆大有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