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有些怯懦的甚至后退了半步。大家不是没见过杀人,但像陆大有这样如此迅疾鬼魅的手法却是头一回见,都不由自主掂量了一下,觉得如果换成自己,也未必躲得开如此出其不意疾如闪电的一击!
孔善佐也有些胆颤心惊,他鼓起勇气怒喝道:“好呀,你门气宗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居然修炼这等邪门歪道的剑法!陆大有,你已经堕入魔道,日后在阴世有何面目去见华山派的列祖列宗!”
陆大有哈哈一笑,道:“孔善佐呀,你自称剑宗弟子,居然连风清扬太师叔的独孤九剑都不认识,还诋毁说是邪魔外道功夫,简直是可笑之极!风太师叔如果在此地,必定一剑刺死你,为我华山除掉这个欺世盗名之徒!”
众人听到风清扬三个字,都是心头一震!三十年前风清扬一柄宝剑横扫江湖,无人能敌,被称为剑神!只不过他已经消失三十年了,大家都以为他早死了。现在听陆大有这么一说,风清扬不但活着,还传授了他独孤九剑!
汤英颚见众人心志动摇,连忙喝道:“孔师弟,多说无益,动手杀了这个欺师灭祖的小子!”
孔善佐无奈,只得说了句:“好的!”然后提起长剑,向前走上两步,面对陆大有说道:“小子,我本不想以大欺小,你还是乖乖投降吧。既然你是风师叔的传人,那么在华山做一个长老也是未必不可,又何必为那个卑鄙懦弱的岳不群卖命!”
陆大有哈哈大笑,道:“装的倒还很像,不过你认识风太师叔吗?见过他老人家没有,就舔着脸叫风师叔!他老人家要是听见多了你这个龟孙师侄,非一剑刺死你不可!不过今天我既然在场,那就代他老人家出手,料理你这个西贝货!”
孔善佐气得半死,不愿跟他多说一句,叱道:“看剑!”刷刷刷三剑,疾刺而出,剑刃上带着内力,嗤嗤有声,这三剑一剑快似一剑,全是指向对方的要害。
陆大有胜过他轻轻松松,此时为了彰显华山剑法,一招“纤云弄巧”,剑招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向对方喉头刺去,这一剑部位却妙到巅毫,正是应用了“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精髓。
众人大多见过华山基础剑法,识得其中玄妙,忍不住叫了声“好!”
孔善佐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这个少年会突然会使出这一招来,情急之下,着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丈许之外,才得避过,但已惊险万分。
旁观众人见他狼狈不堪,跃起身来时,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全是泥水淋漓,有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稍加思索,都觉除了这么一滚之外,实无其他妙法可以拆解此招。
孔善佐听到笑声,羞怒更甚,连人带剑,向陆大有直扑过去。
陆大有本可乘势进攻,但他悠然自若,压根不移动腿脚,就在原地站着不动,等着孔善佐进攻,眼见孔善佐势如疯虎的拚扑而前,早已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一招“苍松迎客”,剑尖斜挑,指向他小腹。
孔善佐本来打算自己这般扑过去,对方如不闪避,便需要以兵刃挡架,因此自己小腹虽是空门,却不必守御。岂知陆大有居然不避不格,只是一招普普通通的“苍松迎客”,剑尖斜指,就让自己将小腹撞到剑上去。
孔善佐身子跃起,双足尚未着地,已然看到自己陷入险境,忙挥剑往陆大有的长剑上斩去。陆大有早料到此招,右臂轻提,长剑提起了两尺,一招“白云出岫”,剑尖一抬,指向孔善佐胸前。
孔善佐这一剑斩出,原盼着与陆大有长剑相交,便能借势跃避,万不料对方突然会在这要紧关头使出“白云出岫”,转剑上指,他一剑斩空,身子在半空中无可回旋,口中哇哇大叫,便向陆大有剑尖上直撞过去。
汤英颚纵身而起,伸手往孔善佐背心抓去,终于迟了一步,但听得扑的一声响,剑尖从孔善佐肩胛一穿而过。
陆大有哈哈一笑:“这位孔先生,连华山弟子施展的华山基础剑法都抵挡不过,居然大言不惭要当掌门!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是您吗?汤师叔!”
话音未落,一招“无边落木”,剑光点点,剑气森然,将汤英颚和孔善佐尽数笼罩其中!
汤英颚知道这个华山年轻弟子剑术通神,已经得了风清扬的真传,他可不擅长剑法,于是运转全部功力,一掌击出!只听见掌风赫赫,真气四溢,宛如一条苍龙向陆大有扑来!
陆大有毫不畏惧,右手继续使剑攻击,左手运转十成九阳真气,一记混元掌的刚猛招数“移山填海”,迎了上去!
众人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两掌相撞,掀起一阵气浪,将雨水喷射而出,溅了大家一脸。
水雾散去,众人却见汤英颚后退五步,嘴角溢血,脸色极为难看!孔善佐更是眉心中剑,仰面倒在水泊之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而陆大有呢?神情自若,一如往常,压根看不出有任何损伤!
旁观诸人皆骇然,陆大有这个年轻弟子剑法通神,内力也这么强,简直不可思议!
泰山派的一个道士小声嘀咕道:“果然不愧为气宗!真气就是浑厚!连一掌断岳汤英颚都逊色一筹,这还打个屁呀!”
其他众人也都议论纷纷!
丁勉、陆柏和汤英颚三人对望了一眼,均想:“以剑法而论,自己绝非这小子之敌,内力居然也逊色一筹,这小子身法滑溜,就算一拥而上,也未必能把他拿下。此刻各派好手在场,说什么也不能干这等事。而且孔善佐那厮已经死了,再打下去也出师无名!”
三人心意相同,都点了点头。丁勉朗声道:“陆贤侄,阁下剑法高明,教人大开眼界。今天是你们华山的内务,既然已经决出了高下,那就这样吧!咱们后会有期,大理再见!”
汤英颚道:“大伙儿这就走罢!”
他左手一挥,勒转了马头,双腿一挟,纵马直驰而去,其余各人也都跟随其后,片刻间均已奔入黑暗之中,但听得蹄声渐远渐轻,草屋又只剩下陆大有一个人和一大堆尸体!
陆大有看着满地尸骸,血流成河,他寻思着自己总不能和尸体睡在一起吧,那也太渗人了。
仗着自己夜能识物,而且现在雨也不怎么大了,陆大有索性收拾了东西,一把火烧了草屋,自己牵着马,一路向潼关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要牵着马,这是常识。黑灯瞎火的,陆大有靠着自身天赋看得见,可马看不见。一蹄子踩空就会折了马腿,马腿折了,马就肯定死了!
陆大有向前行进了大约三五里路,终于发现了一个破庙,里面还有火光。他连忙牵马进去,与那些同样错过日头的客商混了一晚。
这一晚倒是平安无事,主要是那些客商见他一身血迹,已经吓得不轻了。第二天一早,陆大有换了干净衣服,赶到潼关,坐了船渡,过了黄河,一路向洛阳而去。
到了洛阳,陆大有休整一番,又给师父写了一封信,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番。说起来那场雨中夜斗也是不小的事情,见到的人数众多,不可能隐瞒得住。为了避免岳不群疑心,还是如实相告为妙。
过了洛阳,陆大有一路向南而行,过了南阳,又过了襄阳,这天走到了常德境内。
这里的南方口音已和关中大异,甚难听懂。陆大有也是连蒙带猜,勉强懂得对方的话语。
他一人一马一个猴,手头又相当宽裕,一路上肆意游荡,颇为自得其乐。
这日午后,陆大有沿着西南方向的道路进入长岐岭。这里山道崎岖,渐行渐高,岭上人烟稀少。再行出二十余里后,始终没见到人家。
陆大有知道自己贪着赶路,错过了宿头。眼见天色已晚,于是采些野果裹腹。见悬崖下有个小山洞,颇为干燥,不致有虫蚁所扰,便将马系在树上,让其自行吃草,找些干草来铺在洞里,预备过夜。
当晚,陆大有坐下行功。他的九阳真经已经修炼到第三本末尾,冲脉已经打通,就差打通带脉就可以步入九阳真经第四本了!九阳神功每多一次修习,便越来越觉滋味无穷。当晚他练了一个时辰,但觉全身舒泰,直如身入云端一般。
陆大有练完内功,时间还早,意识到也不想入睡。他走出山洞,坐在一块岩石上,但见繁星满天,四下里虫声叽叽,相当惬意!
忽然,陆大有听得山道上有人行来,那人相距其实尚远,但他内功精湛,耳聪目明,便能听得见。他心念一动,当即施展轻功身法,如影如魅,转眼就飘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