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再往前,就进了一个宽绰的石室,东面是块打磨光滑的大石壁,壁上刻得有图有字。
陆大有急忙走近端详,壁上绘的果是个青年书生,左手执扇,右手飞掌,神态甚是优雅潇洒。
图画旁边刻着“赵客缦胡缨”五个大字,笔锋甚为潇洒。这五个大字下面有几行小字,仔细辨认,发现都是些注释。其中对这个‘胡’字的注解说:“胡者,西域之人也。新唐书承乾传云:数百人习音声学胡人,椎髻剪采为舞衣……’”
陆大有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了!
图画的注解颇多,比如胡璎的注解:“庄子说剑篇云:‘太子曰:吾主所见剑士,皆蓬头突鬓,垂冠,缦胡之缨,短后之衣。’司马注云:‘缦胡之缨,谓粗缨无文理也。’”
陆大有读过侠客行这本书,自然知道这些注解都是糊弄人的,什么用都没有。他按照书中所描述,仔细观察构成图中人身上衣摺、面容、扇子的线条,一笔笔均有贯串之意,当下顺着气势一路观将下来,果然自己体内的内息也依照线路运行。比如图中人右袖线条,就对应着‘足少阳胆经’的运行。
陆大有照着练了一会儿,就停下来。这套内功施展方法虽然精妙,却比不上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对他也没什么用处。所学在于精,而不在于博,学得太多也没什么用。
陆大有越过这个石室,来到下一个。这个石刻对应‘吴钩霜雪明’五字,乃是一套剑法,却藏在那些说明文字的笔画中。陆大有大概看了看,也跳过去了,剑法再好能超得过独孤九剑吗?
第三座石室对应‘银鞍照白马’。陆大有注视马足下的云气,一团团云雾似乎在不断向前推涌,直如意欲破壁飞出。这是一套轻功的法门。陆大有觉得这玩意也估计比不上逍遥御风身法,略过不看。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陆大有游历各室,一一查看。
那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陆大有略过不看。
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陆大有略过不看。
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十六句‘纵死侠骨香’,则各是一套拳掌之法。陆大有略过不看。
第十三句‘三杯吐言诺’,第十八句‘意气素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这些也略过不看了。
陆大有一直向前,大多都略过不看。直到进入第二十四室。墙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陆大有打眼一看,就明白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托福于后世网络发达,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越容易得到关注。后世的陆大有就是在抖音上见过有人讲解这种文字。
这蝌蚪文是古代金文的一种变体,盛行于西周,传说为周文王所创,后来到了战国时期就消失了。
《春秋正义》引王隐《晋书·束皙传》说:“科斗文者,周时古文也。其头粗尾细,似科斗之虫,故俗名之焉。”。看来,周朝时,周文王把蝌蚪文发扬光大了。
孔子曰:“吾犹乃史之阙文,今亡也夫。”,意思是说我研读过古籍上一种阙文,现在已没有人能使用了。孔子说的阙文,就是蝌蚪文。
孔子当年都失传的文字,也不知道太玄经的作者从哪里学到,如此古老小众的文字,还特意拿出来坑人。
陆大有拿出纸笔,把蝌蚪文照葫芦画瓢一一记录下来。虽然按照侠客行的说法,这些蝌蚪文字只研究线条就行了,不用在乎文字的意思。但根据后世那些大神杠精的意见,线条给的只是用法,真正提纲挈领的东西还是应该在文字里。否则龙木二位岛主练了四十年,练得是什么?
陆大有抄完蝌蚪文,开始按照石破天的方法来研习。现在就不要把这些蝌蚪文当做成文字,而是当它们是经脉的抽象刻画图案。
果然,这样一来,那一条条蝌蚪就在身体里活蹦乱跳起来。陆大有努力找寻合适的蝌蚪,将各处穴道中的内息串连起来。这条路颇为艰辛,好在陆大有修炼内力的经验远远超过懵懵懂懂的石破天。
没过多久,陆大有就大致看明白了,哪一片的蝌蚪对应哪一条的经脉。有了规律速度就快多了。
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全身数百处穴道就串成了一条完整的内息。陆大有运转真气,突然之间,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
陆大有只觉头顶百会穴一震,一道清醇无比的天地灵气灌顶而入,活波波地顺着任督二脉渗入全身各个经脉,直入丹田气海。
道家称百会为“一身之宗,百神之会“。会是聚会,百是一百,意思就是很多条穴位聚集在这里面。它在人的头顶,高高在上,人体的手足三阳经和督脉以及肝经在这里会合,所以中医说百会是“三阳五会“。更兼四周经穴密布,大有百脉朝宗、君临天下之势。
百会穴一通,标志着正式进入先天境界。从百会穴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可不像原来硬拉扯进来的天地灵气那么桀骜不驯。这股天地灵气温润活泼,与自身真气完美融合,几个大周天过后,整个身体的真气就大不一样了。
陆大有按捺住激动,平静心情,收功起身。令他惊喜异常的是,即使他已经收功,天地灵气仍然如潺潺泉水,缓缓地从百会穴流入身体。丹阳真人马钰所创造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居然在先天之境一样好用,这大出陆大有的意料。
终于再次到先天之境了。陆大有志得意满,心情舒畅之极。在笑傲江湖世界,先天之境就是最高一级。目前只有岳不群、左冷禅、少林主持方证、武当掌门冲虚、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六人达到,现在又多了一个陆大有!
陆大有所修炼的九阳神功,修炼到先天上,就没有修炼方法了。陆大有先天以上的日常修炼,都是参考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自己想象的。然而创造该要诀的丹阳子马钰真人也没有先天境的修炼经验,他的要诀只是提纲挈领地讲述一些根本性的概念。
现在得到的太玄功,直接就是针对先天境界的修炼功法,高于金庸小说里的其它内功心法。可能只有王重阳的先天功能与之相比拟。太玄功对于陆大有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陆大有起身,对着太玄功的蝌蚪文石刻,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表示对创造这功法的前辈感谢之情。此功法还有后来的有缘人,陆大有也不想破坏别人的机缘,更不会出手破坏石刻文字。
他悄悄来,悄悄走,不带走一粒石屑。
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陆大有现在实力大增。他施展刚刚学到的轻功,如同飞鸟一样,一路飞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了山洞,下了山,来到了沙滩上。
此时天已大亮,留守的船员们见到陆大有,悬着的心都放下去了。
陆大有大手一挥,“开船,回!”
众船员皆欢呼,立即开船,鼓足干劲往林岛驶去。回去时熟悉了海况和航道,速度更快。尽管出发晚了一些,还是在太阳落入大海前到了林岛,顺利和大部队汇合。
林震南这两天都坐卧不宁,焦急地等待。见陆大有顺利归来,大喜。
陆大有笑着抚慰:“林总镖主,此行一切顺利!咱们可以回去了!”
林震南哈哈一笑,“太好了,明天一早就回程!”
命令传下去,众船员皆欢呼雀跃!
第二天一早,迎着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水手们喊着号子,唱着船歌,拉起风帆,福船缓缓离开海岸,向着一望无垠的大海驰去。
陆大有走到船尾,眼望大海,但听得海中波涛忽喇忽喇的打在船边,他心中也是如波浪起伏,难以平静。良久良久,眼见太阳逐渐升了起来,光线开始耀眼,身后的林岛渐渐成一条线,最后朦胧不见,这才回进船舱。
船行了一天,到了次日午时,眼看距离琼州岛不远了。
就在此时,斜后方远远一艘大船五帆齐张,乘风渐渐追了上来。回程时是逆风,福船也驶不快,那大船却依旧行动迅速。
陆大有远远眺望。
那船有着很高的船舷、很高的两层尾楼、前甲板低、船尾平,船首处有一块突起,犹如桨划船的撞角一般,那里有着一个西洋女妖雕像。船身呈明显的等边梯形,船身两侧自下而上向内倾斜,并且这种斜度一直延伸到尾楼。大帆船的线条是很优美的,船尾则更是出奇的精美,从而使得它那有些单调的船首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