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力挺卢永峰
殷福平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痛苦回忆着往事,带着血泪倾诉着的卢永峰,一时之间,竟然也是气愤填膺,
难以自已。
从卢永峰口中得知,大约在半月前,袁新海忽然拿着骆乘风许多确切实际、贪赃枉法的证据来找卢永峰,希望他能借用这些证据彻底扳倒骆乘风。拿着这些铁一样的证据,卢永峰那一刻简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为了顾全大局,卢永峰甚至是亲自拿着这些铁证亲自跑了一趟龙城,可是,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当满腹心酸、一腔热血的卢永峰来到龙城之时,正值“七知府事件”发酵之际,杜淳生刚刚被外放,使得卢永峰打得如意算盘满盘皆输,但是当时,他甚至天真地认为,既然铁证如山,哪怕杜淳生已经外放,只要把这些年骆乘风的所作所为都一一上报给六扇门,骆乘风依然摆脱不了被抄家、灭族的命运。可是,当卢永峰把这些证据亲自交给六扇门主簿赵志成之时,他就怀着满腹信心回到飞羽城,那时,他就幼稚的人为,自己那些喊冤而死的战友一定会昭雪,那些倒行逆施之辈一定会遭到报应。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现实的残酷,当他回到飞羽城府衙之时,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不但彻底绝望,而且欲哭无泪。
那一天,他是带着无限憧憬来到飞羽城府衙的,可是,刚刚抵达此地,他却看到在府衙正门口,一个血淋淋的死尸正高挂在府衙正门上方,而死去的这个人正是卢永峰安排在骆乘风身边的暗棋袁新海。那一刻,卢永峰彻底崩溃了,而当他张罗着要组织人手把袁新海的尸体解下来之时,才又震惊的发现,偌大的府衙,居然空无一人,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搬来一把梯子默默把袁新海庞大的身躯艰难的放下来,而后来,即使卢永峰想要厚葬袁新海之时,还是遭到骆乘风极力的反对,他还说,袁新海本来是乐朝安插在龙国的奸细,不但要把他挫骨扬灰,还要让他九族陪葬。
接二连三的事件,打击的卢永峰毫无还手之力,即使袁新海的子女亲戚都被打入大牢,他依旧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静等秋后问斩了。
而基于这个原因,飞羽城府衙立时形同虚设,当张勋正致仕以后,李敢走马上任,与骆乘风更是沆瀣一气,甚至,骆乘风声称卢永峰不但在任上毫无作为,还把府衙弄得乌烟瘴气、众叛亲离的事情一一禀告给李敢,不但在李敢那里得到允准要把飞羽城迁到落羽山庄,更是把卢永峰一贬再贬,让他这个五品小城的知府贬斥为庶民,还让卢永峰就这样在府衙内自生自灭。
殷福平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腹心酸,一腔热血、过早苍老了容颜的卢永峰,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七知府事件,对于上面来说,也许只是皇太后跟皇帝斗法的一个小小会合,也许只是老牌贵族与新兴贵族之间博弈的一个小小阶段,但到了地方,到了下面,却可能是血雨腥风,可能是满门抄斩。而就是飞羽城这些人凄惨的遭遇,使得本来就觉得新制的推行已经到了比较成熟的时候的殷福平内心,更加决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这是一个饱经摧残的官员,这是一份充满幽怨的倾诉,而此时的卢永峰则像极了古代版的祥林嫂,这满腔的热血、满腹的仇恨已经压抑了他太久,而他那一刻等待拨开乌云见暖阳的心实在也太迫切了。
殷福平决定成全一下眼前这个沧桑、愁苦的壮年人、这个走投无路、悲愤交加的原知府大人。于是,他轻轻搀扶起卢永峰,温声说道:“卢大人,今天,本王已经把你所控诉的那个骆乘风给赶出了落羽山庄,而本王之所以匆忙前来,其实也是来找你这个知府兴师问罪的,我甚至觉得是因为你的麻木不仁亦或是同流合污才让这个罪大恶极的骆乘风能够在此地为所欲为、一手遮天,本王却没有想到,你却是一位正直、清廉而又可敬的官员,既然,你的府衙已经挪到落羽山庄了,而且还是现任经略李敢亲自下的令,那本王现在就陪你去会会那个敢于跟骆乘风称兄道弟、公器私用的李敢,当着面去问问他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居然公器私用、无法无天?”
而听到殷福平自称本王,刚刚被殷福平搀扶起来的卢永峰被吓得再一次瘫倒在地,他用自己那满是狐疑、不可置信的眼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潇洒自若、气质非凡的中年人,喃喃自语道:“你、、、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你是、、、是王爷、、、、倒不知、、、不知???”
殷福平再次无语了,毕竟,像他这样曾经高居庙堂、手握重权的大人物可不是眼前这个五品小吏轻易能够得见的,毕竟,殷福平退隐林下之前,卢永峰还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他再次搀扶起瘫倒的卢永峰,还很慈爱的看着他,温声道:“刚才,本王已经给你说了,你的恩师杜大人是本王在任咸阳道经略时的门生,可是一点也没给卢大人打诓,想当年,杜淳生在卧龙县担任知县,可是本王一力举荐的。”
卢永峰对他的恩师杜淳生的经历自然耳熟能详,而猜到眼前这个人会是英雄盖世、位极人臣的异姓王殷福平时,他更是差一点儿就震下了下巴,他的心脏似乎再也承受不了这太多的突然了,还好、幸好这一切对已经山穷水尽的卢永峰来说,应该是绝处逢生的好消息,是得见柳暗花明的前兆,他依旧结结巴巴的问道:“难道、、、难道您、、、您就是、、、、当年、、当年的、、、龙军、、、龙军总帅、、、静海王、、、千岁、、、千千岁?”
殷福平温声道:“不错。本王就是杜大人的恩师殷福平。”
得到殷福平准确的答复,卢永峰简直是欣喜若狂,而被重重磨难、层层艰险击倒的卢永峰却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面前差一点儿又瘫倒在地,还是殷福平随手拽住了他才让他没有差一点儿失态,他依旧仔细地打量着殷福平伟岸、高大的身躯,想要张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而此时的殷福平那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立时显露出几丝伤悲与愤怒的表情,使得刚刚端掉骆乘风老窝的他,真想马上就见到跟骆乘风沆瀣一气的李敢以及这龙翔道所有的高官。没有他们的放任自流、同流合污,又怎么会有骆乘风这样的丧心病狂、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