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言辞激烈、我意已决的青衣修士那一副任谁谁的神情,殷福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很是悠闲的吃了几口菜,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想当年,息朝乐国千军万马都不曾拦住本王,难道,年兄觉得就你们兄弟二人就足以力阻本王前去汉城不成?”
那个青衣修士毫不想让,冷然道:“大帅,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兄弟的个性,要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今日血溅五步,我们兄弟也决定阻一阻大帅的行程。”
殷福平看到青衣修士那一副慷慨大义的脸色,再看看坐在他身畔的邓放那一副毅然决然的神情,觉得自己现在绝不能再挑逗二人了,虽万千人吾往矣是有所为,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是有所不为,像这样两个响当当的汉子,由不得殷福平不油然升起几抹敬意。他轻笑一声,说道:“二位,如果本王现在说,历经一路所闻所见,忽然间决定从即日开始,就开始一力支持新法在龙朝大力推行,你们相不相信?”
听到他如此一说,别说是邓放他们兄弟,即使是正自一边吃喝一边注意倾听的上官小意都禁不住拍案轻笑道:“而今老牌贵族掌握着龙朝大批资源,却是自持劳苦功高、横行一方,按理说早就该惩治一下这些人了,即使我父亲大人都曾经几次为此事要去凤城寻师叔您,只是碍于这些人大部分是您曾经的麾下跟心腹,怕您为难才没有成行,如若师叔真想一力支持变法,小侄觉得,这绝对是我大龙一件天大的喜事。”
殷福平看到这几个人对新法如此热忱,心中实在懊悔不已,想当年,自己之所以宁愿辞官也不想支持顺德帝改制,不就是怕贸然行事会动了国本,那时候,胡国动乱刚刚平息,而顺德帝又刚刚继位不久,他一力求稳,才使得变法虽然推行过一段时间,却不得以胎死腹中,说实话,看到而今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他又怎能良心安宁。而此时,他的心潮实在是万马奔腾、感慨不已,忍不住喟然一声长叹,道:“年兄、古兄,你们有所不知,推行新政跟我这次汉城之行其实毫不相干,铁家庄尽管也是老牌贵族之首,但他们的财富却是自有来路,跟新法并无直接冲突。”
那个被称作“年兄”的青衣修士闻言笑道:“大帅,你说的这些小生这些天也有所耳闻,据说,这铁家庄老庄主铁梦雄原来是‘无缝山庄’大总管,他们家的财富,大部分都应该是当年‘无缝山庄’覆灭后遗留下来的。”
而当一听到青衣修士如此一说,殷福平禁不住大惊失色,他急声道:“年兄,这消息既然都传到你的耳中了,岂不是说现在这件事已经再不是什么秘密了,那铁家而今情况恐怕极为不妙,为今之计,我们应该星夜前去铁家庄,一解他们而今燃眉之急。”
几个人也都很是诧异地望着殷福平,毕竟,铁梦雄如若真是‘无缝山庄’的大总管,那他岂不成了深藏在龙朝的奸细,而为了一个奸细之家,大帅却又为何如此紧张。
殷福平看破他们一一不解的神情,立时苦笑道:“当年,铁氏双雄跟我去南方组织义军之前,本王曾经跟他们回过一次铁家庄,而就是那一天,铁老英雄就已把此事公然告我,而且,二十多年前,我们之所以组织成铁卫军的雏形,最大的助力却不是别人,正是铁老英雄,那时,我们所用的所有资金都是有铁家庄慷慨解囊的,后来,平叛成功以后,本王还曾把这件事的原委告知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而先帝继位以后,还曾为此事御赐给铁家一面免死金牌呢,只是,这件事所知者寥寥无几,那也是我们几个一力保全铁家之意,而今,这个消息一泄露出去,那对铁家庄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说到这里,殷福平忽然对上官小意跟邓放说道:“看来,今晚,本王不得已就要阻拦二位痛快的打上一架的雅兴了,我们而今就要马上去铁府,否则,那里恐怕会出一些大事,反而不好。”
因为这场仗恐怕打不下去了,上官小意跟邓放都是意兴阑珊,尤其是邓放,立刻就摆出一副苦瓜脸,他小声对站在自己身畔的上官小意说道:“老日子没这样痛快地干一架了,虽然明知道最终不会是宫主你的对手,但心中却总是欲罢不能。”
上官小意其实也有同感,只是,碍于自己最敬重的师叔已经发话,他可不敢轻易触其霉头,只是有些不情愿地冲着邓放吐了吐舌头。
殷福平看到他们两个人那一副神情,心下暗笑,但是脸色却愈发沉重起来,他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去铁家庄,如若你们两个人一时手痒,到了那里,本王可以让你们打个痛快。如若本王所料不差,而今的铁家庄应该已是岌岌可危,书剑盟在江湖上可以呼风唤雨,又自持依理行事,他们现在如若不是大张旗鼓的在对付铁家庄,反而就有些不对了,现在我们马上出发,也许在明日午时之前,应该能够到达铁家庄。”
事不宜迟,殷福平已经长身而起。
而这时,大家才知道个中情由,而且,因为已经知道殷福平而今已经有了支持改制之意,年守与邓放也是开始以他的马首是瞻,既然他发了话,大家自然不敢再此地多做耽搁,却是连酒也不喝了,而是匆匆去前面结完账,五个人都骑上骏马,就此在河西县打马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自然是汉城铁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