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浪叠峰年纪轻轻,但只论在江湖的辈分,那可是极高的,既是他见到汉山派而今的老祖宗“一剑无涯”慕容子秋,也会只喊一声“师伯”,而如今灵机宫宫主欧阳造更只是跟其平辈论交。而在天山莲花寨,从他外祖父“狂龙”雁老刀那里论起,既是而今已经年逾半百的“铁臂猿猴”许彦凯也只是他的大师兄而已,这还是浪梦羽娶了雁云珊自降辈分的原因。可是,浪叠峰尽管在武林中举足轻重,自己的武功又出奇的高绝,看上去却并非那种眼高于顶、性情倨傲的人。这从他出门那一刻就可见一斑,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这些手下明一套暗一套,有的甚至还吃里扒外,但是,他对这些人倒是相当和蔼,明知道一会儿跟自己疾驰而回这些人会吃不消,他不但没有勉强他们,还安排这些人去宁城驿馆暂且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归县衙也是使得的。
而叮嘱完这些参差不齐的手下,浪叠峰才跟寒刚一行人一起就此打道回归之远。一路上,放马疾驰,跟寒刚并辔齐驱的浪梦羽时不时跟寒刚唠着家常,因为他的母亲跟寒刚的母亲最为要好,两个人虽然现在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其实,早在寒刚离家出走之时,浪叠峰对这个师弟的一切就已经充满好奇,而浪叠峰年纪轻轻就已步入当代绝顶高手之巅,也是寒刚极为敬重的。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大约子时以后,一行人已经再次回到那间客栈之中。
因为寒刚等人一出手,就打怕了容六,并擒住了容大总管,那些容家手下早已做鸟兽散,而今,在这月明星稀的晚上,微风徐来,却是静悄悄一片。
一行人把马匹交给值夜的伙计,却是悄摸声息的走向上房,而在上房外,彭晶跟常素素正严阵以待把守在门外,一看到众人归来,俱是喜容满面,寒刚小声问道:“两位师姐,大帅可曾休息否?”
彭晶俏眼打量了跟在寒刚身边的浪叠峰几眼,轻声道:“大帅还在跟南宫师伯与裘师伯彻夜长谈,怎么,寒师兄是想带人求见?”
寒刚指了指身后的浪叠峰,笑道:“这位浪师兄难道你们也不识得,他可是雁大哥的亲弟弟?”
彭晶跟常素素虽然也常去天山,可惜浪叠峰却是在京城长大,而十分疼惜他的母亲雁云珊,也总是在想念他时,带着孙子孙女前去京城,因此,这个浪叠峰从出生到现在,也只去过天山一次,而那一次,使得他名声大操以后,他就可是闭门谢客,精研诗书了,所以,他不但跟寒刚、南宫莲与许娇娇是第一次见面,即使彭晶跟常素素以前也从未见过他。而当乍一听说眼前人居然是名扬天下的“一曲千峰”浪叠峰时,彭晶小嘴翘了翘,轻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还是我的小师叔。”
浪叠峰的一身功夫虽然基本是欧阳造亲授,但他跟其也总是师兄弟相称,彭晶叫他一声“小师叔”其实也是使得的。因为浪叠峰已先入为主的认识了许娇娇与南宫莲,又听到彭晶俏皮的叫声,业已猜出眼前女子一定是师兄欧阳造的爱女,当下一抱拳,轻笑道:“原来你就是彭姑娘,欧阳师兄可没少在小生跟前提及你,而江湖上‘七巧仙子’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了。”
这时,身后的南宫莲刮了刮脸皮,轻笑道:“一见面就来个同门互捧,羞不羞?”
听到南宫莲娇羞的话语,大家都是展颜轻笑,而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房间内一个高亢的声音道:“是刚儿回来了吗,还不赶快滚进来。”
说话的人正是寒刚的义父“魔星”裘开意。
寒刚闻言,赶忙带领着浪梦羽走进上房,一边笑着说道:“大帅,你猜猜,今晚,侄孙把谁给你带来了?”
这时,屋内才传来殷福平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浪家那个二小子吗?刚才本王可是已经跟南宫师兄与裘师兄谈了他小半天了,怎么,他今晚没惹什么麻烦吧?”
寒刚、浪叠峰二人在殷福平爽朗的语音中缓步走入,而一看到端坐在客房内的三个人,浪叠峰可是立马恭恭敬敬跪下参拜,一边轻呼道:“之远县知县浪叠峰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拜完殷福平,他又跪倒在南宫金膝下,道:“小侄浪叠峰拜见二师伯。”
还不待南宫金起身搀扶,浪叠峰又对裘开意行了一个大礼,道:“小侄浪叠峰拜见裘世伯。”
最后,还是裘开意亲自起身把其搀扶起来,他还一边“呵呵”笑道:“浪师兄这两个儿子,性子可一点儿不随他,倒是跟他们的母亲更近一些。”
要知道,当年的浪梦羽可是一个心高气傲、持才傲物之人,即使对自己的发妻也是如此,否则,江湖上也不会有:“龙女痴心本是错,须知狂狼本无情”之说了。
听到裘开意提及父母,刚才还是潇洒从容的浪叠峰禁不住粉面羞红,殷福平这才站起身来,轻轻拍打了浪叠峰几下,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想当年,本王跟你的父亲在咸阳道初遇打斗之时,也恍若昨日,而你们更仿佛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刚才,叔叔已猜到今日在此地闹事的肯定是你,所以,才会派寒刚前去寻你。说说吧,你这个县令,刚刚上任就大闹容府,有什么感想,跟叔叔谈谈。”
殷福平最后把本王改为叔叔,显然没把浪叠峰当外人,浪叠峰看到殷福平打趣着相问,本来,还有些纠结的内心立时轻松下来,就坡下驴道:“启禀殷叔,小侄上一次去天山莲花寨之时,就已对各地权贵豪绅的行径大为不满,否则,那一次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了。而小侄回到京城以后,觉得自己即使武功高强,也只能逞匹夫之勇,如若真想救百姓于水火,也只得弃剑从文,科考入仕这一条路了,所以,尽管我们浪家本也是诗书传家,回家以后,还是开始刻苦练习,精读史书,以矫我心。”
殷福平此时看到眼前这位后起之秀,也是老怀堪慰,对南宫金与裘开意说道:“南宫兄、裘兄,此子不靠家荫而又深知百姓之苦,他日必非凡品,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