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夏正在底下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想着心事,殷福平却丝毫不惯着他,却听他冷笑一声,道:“高正夏,别家地界的地方官为了推行新政,总是阴逢阳违,可你倒好,推行新政之时借着新政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新政流产阶段,你也毫不含糊,又开始打击报复那些各县积极推行新政的官吏,还大放厥词,说什么不弄得他们倾家荡产你决不罢休,难道你真觉得天高皇帝远、言路阻塞,而你又有强有力的撑腰者就可以一手遮天、随意妄为了吗?”
下面的高正夏此时却是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殷福平口中每说一个字,他的小心脏就剧烈地跳动几下,而当殷福平最后一句:“难道你真觉得天高皇帝远、言路阻塞,而你又有强有力的撑腰者就可以一手遮天、随意妄为了吗?”说出之后,他更是一时气火攻心,犯了脑梗,一下子就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看到他那副怂样,殷福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喝一声,道:“寒刚,钱群何在?马上把这个腌臜货给本王弄醒,想在本王面前稍加搪塞,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看到殷福平发怒,即使是叶玄空都在为彭友昌捏着一把冷汗,而对于这几年彭友昌他们几个的所作所为,叶玄空又怎会不心知肚明,只是碍于自己已经致仕多年,而且彭友昌素来对自己也颇为尊敬,自己才故意睁一眼闭一眼,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有饶过谁呢?叶玄空一言不发,而坐在他下手的叶如归却沉不住气了,他忽然长身出列,健步走到中厅,呼啦一下子拜倒在地,沉声道:“王驾千岁,高正夏是高正夏,彭友昌是彭友昌,虽然二人有姻亲关联,但这个胆大妄为的高正夏狐假虎威,打着彭将军的旗号在下面为所欲为也是有的,这一切还望千岁明察。”
殷福平冷扫叶如归几眼,尽管他以前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儒将很是赏识,但是今天却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冷声斥道:“叶大人,刚才你说这个高正夏在下面为所欲为也是有的,本王觉得你们作为北方勋贵,对其睁一眼闭一眼、放任其在下面胡作非为,其罪甚至比他还要可恶,下不正,犹可补,上不正,事难为。你们大权在握,平素骄狂暴虐,放任手下、亲属残害乡里,鱼肉百姓,可知道为虎作伥之鋹固然可恨,那始作俑者难道与虎无干乎?”
叶如归曾经跟随殷福平出生入死,而且又是儿女亲家,他绝没想到殷福平对他居然毫不留情面,即使他平素机智百出、巧舌如簧,居然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昏死过去的高正夏已经被寒刚跟钱群用冷水泼醒,他刚一醒来,马上跪趴在地,惨呼道:“王爷、、、王爷千岁、、、、卑下、、卑下、、、卑下、、、、”
战战兢兢的说着半句话的高正夏被吓得已经魂飞天外,大脑更是一片空白,现在的他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殷福平挥挥手,冷笑道:“敢做不敢当,一肚子坏水,泼出去再难收回,其实即使你不开口讲话,本王也有足够的证据定你的罪,现在,你可以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这个人是谁?”
高正夏很是艰难的抬起头,有些猥琐的顺着殷福平所指方向望去,却见在司徒晔上手,坐着一位身形高大、满面杀气的老年人,而这个人正是“魔星”裘开意,而看到裘开意的那一刻,高正夏禁不住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瘫倒在地,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你究竟、、、、究竟是、、、是什么、、、、什么人、、、怎么、、、、怎么会、、、会堂、、、堂而皇、、、、皇之、、、、坐在、、、、坐在这、、、、、、、这里?”
裘开意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坦然笑道:“你这个狗官,可还记得老夫前些天跟你说的那些话吗?单子君虽然只是一介草莽,但来头比你还大,你当时不但为了抢占他的店铺,让其锒铛入狱,还屡屡派人骚扰起家属,你觉得,那一天我打得你那几记耳光没有名目吗?那天,老夫没有告诉你老夫的名号,是怕吓住你,今天你给老夫听仔细了,老夫就是恶人的克星裘开意。”
一听到裘开意这个名字,高正夏有差一点儿被吓死过去,虽然现在裘开意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可是多年以前,他可是整个龙朝的噩梦,而且,单论在官场,他还做过承运大帝的侍卫统领,那可是妥妥的一品大员,即使比自己背后的大靠山彭友昌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那一天自己把单子君打入大狱之时,他会在半夜在自己家中从天而降,不但把它打得几天都吃不得饭,还恐吓自己再也不要与单子君为难。如若不是这个煞星横插一杠子,也许现在的单子君早被自己折磨死了,而看到他居然还坐在彭友昌跟叶如归的上手,高正夏就已预感自己今天恐怕是要倒数着日子活下去了。
殷福平这时才又有些恼火的对依旧跪在地下的叶如归说道:“叶大人,你还是先清起来吧,今日,即使本王想对这个狗官网开一面,这位裘兄就第一个不答应,你们也素知本王为人处世,其实就是裘兄真的不追究,那大龙的律法何在?难道这律法只是给那些平头百姓制定的,你们这些官场勋贵、世间名流就该临架于律法之上吗?”
面对殷福平敦敦之言,叶如归也是老脸羞红,他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带着好大的无趣默默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要知道,曾经阴灵宫的大弟子“横刀浪子”单子君本是裘开意的手下,虽然那时他还不够资格成为天山莲花寨的暗桩,但自打秦王谋逆以后,单子君俨然聚拢起一干不想做乱臣贼子的师兄弟,堂而皇之的站在了秦王对立面,虽然他是邪教出身,可是心中大义尚存,气节不亏,后来更是在大师平定以后在北方广收门徒,成立崭新的“通灵宫”,而单子君创建的“通灵宫”虽然依旧是奇门,却不再是当年的邪教,而是逐渐回归武林正统,介乎于黑白道之间。
单子君是当年在裘开意跟秦王彻底撕破脸以后侥幸还生存于世的人,本来就护犊子的裘开意这一次出山其实就是听闻了单子君在麒麟城的事由这才选择强出头的,而他得到殷福平要来咸阳道的消息以后,本来想要杀死高正夏这个狗官的念头才就此打住,而今天,就是让这个狗官血债血偿的时候。而就在裘开意对高正夏虎视眈眈,杀气重重之时,他旁边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而看到这个人忽然站起,即使是殷福平也禁不住眉头微皱。